正文 第22章 【信大師】 文 / 持槍頭陀
……
繁雜的事情太多。
唐浪漸漸感到有些心煩,想著自從來到這《少林寺》的電影世界之後,還沒有到嵩山各處逛逛,於是,他便想著去散散心。
他本來想拉著張小虎一同去的,但是,張小虎執意要練習少林齊眉棍法,他最終只得還是一個人去。
嵩山,天下五嶽之一,風景殊勝。
走在這一片奇絕的山地之中,唐浪大口地呼出自己胸中的濁氣,又吸著林間的新鮮空氣,倒也覺得襟懷開暢。
想起禪宗第一代祖師菩提達摩,曾經面壁九年苦心修禪,唐浪的心中不由地大為神往。於是,他便想著到菩提達摩面壁靜坐的「初祖庵」和「達摩洞」去瞻仰一番。
初祖庵,並不在少林寺內。它其實是在少林寺外不遠處的一個簡易的木庵。
這座木庵,三面都臨著巨壑,只有它的背部連著五乳峰。
當年,菩提達摩來到此處,四處觀望,看到這座木庵周圍的景色十分風雅秀麗,便選定了此處作為他閉關修行的地方。
唐浪在山間行不多時,便來到了初祖庵。
遠遠地,唐浪便看到了一個身穿白衫的和尚的正拿著一把掃帚,在初祖庵外「沙沙地」打掃著。
唐浪走過去,對那白衫和尚行了一禮,說:「和尚,問訊了。此處可是菩提達摩閉關參禪的初祖庵。」
那白衫和尚年紀也就在二十上下,雖然光著頭,卻一臉的秀氣之色,他當即雙手合十說:「正是。施主有何貴幹?」
唐浪當即客氣地表示:「啊,我想到初祖庵中瞻仰一番。也沒有什麼大事。」
「初祖庵是菩提達摩大師閉關修行之地,平常之時,並不允許閒雜人等入內。施主既然沒什麼事,還是到別處遊覽去吧。」白衫和尚緩緩地說。
唐浪聽了,甚為不滿,心說:難不成你還想問我收門票不成?
他不由地提高了一點聲音,說:「在下是禪宗信徒,一向十分敬仰菩提達摩大師,我只是想到初祖庵中瞻仰瞻仰,以解渴慕之思。請和尚通融。」
那白衫和尚說:「此處初祖庵是禪宗聖地,平常之時,並不允許進入。施主還是到別處去遊覽吧。」
唐浪心下來氣,大聲說:「和尚又是誰?怎麼管得這麼寬?」
白衫和尚雙手合十,高宣了一聲佛號,說:「貧僧自是少林寺武僧色空,奉少林寺護院武僧頭領曇宗大師之命前來打掃看護。這初祖庵是少林寺的廟產,自然歸我們少林寺管轄。」
唐浪一聽他說這話,心下不由地釋然:原來,這小和尚便是曇宗大師的弟子色空。呵呵……
「原來是少林寺的色空和尚。既然如此,在下到別處遊覽便是。」
唐浪口中雖然這樣說,但是心中卻是另一番計較:你這個色空和尚,難道還要在這初祖庵中打掃個一天不成,哼哼,等你待會兒離開了,我再過來就是了。到時候,我看有誰能夠阻止我進入初祖庵……
心中計較一定,唐浪的臉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來。
色空見唐浪如此說,方才面色柔和,說:「嵩山勝景極多,施主可慢慢游賞。」
唐浪則說:「多謝大師提醒。」
他心中既然知道這色空和尚是曇宗大師的弟子,便與他是同門師兄弟的關係了。不過,他並沒有說破,畢竟,曇宗大師在少林寺收徒教拳,是違犯少林寺的寺規的。
他笑吟吟地看了看色空和尚,然而轉身走了。
色空和尚反而心中納悶,不知道這唐浪的笑裡藏著什麼。
一路走,唐浪一路想:「這菩提達摩最先自然是這初祖庵中修行,不過,他後來又將他的閉關之地,改到了現在被稱為『達摩洞』的地方。我現在去達摩洞那裡看看,也不錯。」
達摩洞在五乳峰中峰的上部,是一個天然的石洞。
當年,菩提達摩曾經在達摩洞內閉關靜坐苦修,時間長達九年。
唐浪來到了達摩洞之時,發現這裡並沒有少林寺的和尚看守,他心中大喜。
從達摩洞洞口的青石拱門進去,唐浪看到這是一個深約七米,高三米,寬三米的一個石洞空間。
正午的陽光,從洞口射進來,照到了洞口內幾米處,將整個的達摩洞映照的十分亮堂。
唐浪看到達摩洞內的「達摩影石」之下,赫然有一個老僧正盤腿坐著,似是在坐禪修行。
他心想:「嗯?怎麼這個達摩洞內也有少林寺的和尚看守?」
唐浪大聲地對那個正在坐禪的老僧說:「喂,少林寺的大師,在下想瞻仰一下達摩祖師修禪的古洞,希望得到您的允許。」
那老僧盤腿坐著,並不答話,就像是一段枯木頭一般。
唐浪見老僧並不搭理自己,只好訕訕地說:「大師既然不說話,那就是默許了……」說著話,他便繼續向達摩洞內走去。
只見達摩洞的東面的牆壁上,題著「本來面目」四個蒼勁古樸的大字,而洞的上方,則有「面壁洞天」四個大字。
唐浪看了,說:「原來,當年的菩提達摩大師就在是這個小小的石洞之中,證入非凡之境的。」
遙想當年不遠千里經由海道來到了中國的菩提達摩大師,奔走在民間和皇宮,不辭辛勞地為人們講演大乘要義,唐浪心下不由地十分感喟。
他又看向了達摩影石,裡面依稀有一個人的影子。
這達摩影石頭,傳說是達摩的身影在石頭的投射,以顯示達摩面壁參禪的用功之深厚。
看到那個老僧仍然在達摩影石之下,似乎是非常投入地修禪,唐浪卻發自內心地歎息了一聲。
他心說:世人都知道達摩祖師在此面壁參禪九年之久,後代僧侶私心嚮往,便也學著這般苦修,結果卻是東施效顰,把自己變成了禪呆子,更有的和尚甚至走火入魔,可謂是磨磚作鏡、積雪為糧,只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想到了這裡,唐浪看著在達摩影石之下面壁的老僧,不由地朗吟出口:「……至道無難,唯嫌揀擇。但莫憎愛,洞然明白。毫釐有差,天地懸隔。欲得現前,莫存順逆。違順相爭,是為心病。不識玄旨,徒勞念靜……」
他知道世上有太多的禪宗弟子只是「不識玄旨,徒勞念靜」而已。
「信心銘!」
那在達摩影石之下面壁的老僧,聞聲心動,忽然說起了話來,「這是璨大師的《信心銘》!」說著話,他慢慢地站了起來,轉過了身來。
唐浪口中所念的正是禪宗第三代祖師僧璨大師生前所作的《信心銘》。
「正是。」
唐浪看著那位面容枯瘦的老僧回說。
那老僧看了一眼唐浪,不由地問:「璨大師的《信心銘》,並沒有在民間流傳,你是怎麼知道?」
唐浪自然是從現代社會的書上看來的,他見老僧如此問他,不由地一愣,想了半天,方才說:「這是黃梅東山寺的弘忍大師傳給我的。」
「原來是弘忍傳給你的。」
那老僧說話之間,並沒有稱呼弘忍為「弘忍大師」,語氣平淡,似乎他的輩分要比禪宗第五代祖師弘忍大師還要高的樣子。
唐浪問:「大師,也熟知這首璨大師的《信心銘》。」
老僧靜靜地說:「《信心銘》,是僧璨大師一生的心得體悟結晶,字字珠璣,充滿了正知正見。直到他圓寂的那一天,方才最終寫成,並與衣法一起傳給了貧僧……」
唐浪聽著老僧話中的意思,知他來歷非凡,大為驚喜,說:「原來,您就是禪宗的第四代祖師道信大師!」
這老僧卻正是道信大師。
只聽道信依然表情平靜地說:「什麼祖師不祖師的,老衲正是道信。」
唐浪聞言大喜,「想不到竟然在這嵩山達摩洞內,見到了道信大師。真是奇遇!」
「每隔幾年,我都會回到嵩山一趟,這裡畢竟是禪宗祖庭所在之地。」道信說,「說來也是奇怪,每一次我來到達摩洞內坐上幾天的禪,都會證悟良多,修為也更加精進。」
「或許是這片瑰麗的山水,觸發了大師的靈思;也或許是達摩祖師的願念,在明明之中啟發了大師吧。」唐浪說。
道信說:「或許吧。施主也是我禪宗宗門弟子嗎?」
唐浪慌忙說:「在下對禪宗的微言大義,只是略懂而已。在下並沒有正式拜入禪宗宗門,成為弟子。」
「唔。」
道信沉吟著,又說:「拜入宗門,成為弟子,也只是一種形式罷了。內心的『證悟』,自然要比那表面的形勢來的更為重要。只要施主能夠得到最終的澄明解脫,拜不拜入宗門,又有什麼關係呢?」
唐浪附和著說:「活著,就是一種禪的修行。」
道信聽了,不由地看了唐浪一眼,說:「施主好像已經大徹大悟了!」
唐浪所說的話,自然也是從書上看來的,他自認為還不是什麼大徹大悟,於是,便說:「這是我最近練習功夫,而得來的感悟。」
「功夫?」道信說:「怎麼,施主也喜好此道嗎?」
手機用戶可訪問wap.觀看同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