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十一章 文 / 迷榖木
太醫院的董太醫得到消息,知道甄珠又把自己砸傷的時候,瞬間就為著這小公子的身子骨擔心了一下,之後只能吩咐小徒弟帶上藥箱,而後跟著伺候的人一路去了雍王府。
雍王府裡人頭攢動,董太醫才進門,就被一堆人圍住,只見著雍王身邊伺候的劉進忠一邊呵斥著旁人退下,一邊到了自己跟前而後行了一禮:「有勞董太醫了,因著珠少爺之前落水也是太醫看的,此次還需太醫從旁協助,看看用藥方面有什麼忌諱。」劉進忠臉上掛著笑,一邊帶著董太醫進門。
董太醫一邊笑著應了一句,而後略有些奇怪的道:「好好的,怎麼忽然又傷了?」他語氣中帶著一些疑惑,要說這皇家公子哥受傷什麼的,在京城有的也不過是個頭疼腦熱,還沒聽說旁的,大部分王爺阿哥們若是生病也是諸多奇怪,可是問題是這甄家公子似乎沒那麼吃香吧?
劉進忠一邊帶著人往裡頭走,一邊說著:「是跟府裡的四阿哥玩鬧,不知道怎麼的就讓花瓶砸了腦袋了,好險不過是化了口子,不過王爺不放心,勞煩太醫多跑一趟。」
董太醫略微點了點頭,而後就跟著進去了,只能留著一肚子的無奈。這雍王吩咐,難道自己還能拒絕,雖然類似於小口子什麼的,完全不需要自己來啊。
等到了地方,董太醫頓時一愣,就見著外頭一堆伺候的人跪在院子裡,皆是臉色蒼白。
「從早晨小少爺出事就一直跪著了,這伺候人的活就是要個精心麼,你說萬歲讓看著人,如今到了府裡接二連三的出事,這還得了,又不是風寒高熱什麼的,咱還能求個情什麼的,如今這都臉上見了傷了,怕是日後時刻都能見著的。」劉進忠一邊跟著董太醫說話,而後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丈青。
等著董太醫見著甄珠,順便就明白了,傷哪裡不好,偏偏就在額角,看著傷口就知道肯定會留疤。難怪讓自己來呢。
「王爺這是?」他看向劉進忠。
劉進忠忙拉著董太醫到了一旁,悄悄的咬著耳朵:「王爺就是想問問太醫,看看有沒有辦法,讓少爺這頭上不留疤。」
甄珠看著有些熟悉的董太醫,然後悄悄的想要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結果摸到了包在頭上的布快,他向上看了看引的腦門的傷口抽了抽,他眉頭一皺,就見著坐在他對面的四阿哥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
甄珠無奈的一巴掌拍在對方的額頭上:「行了,做什麼怪模怪樣的,太醫不是說沒什麼事麼,不過事日後有些痕跡罷了。」
他倒是看的開,可是四阿哥抽了抽鼻子:「你日後要是做官,臉上怎麼能有疤呢,不行還是問問太醫有什麼辦法,我看著府裡的娘娘似乎都用一些東西,要不然日後就遮一遮?」
「沒事,並無大概,要不然日後束髮的時候遮住一些。」甄珠又伸手摸了摸自己額頭上。
一旁站著的小多子湊了過來,忙接了話:「少爺放心,府裡伺候的人裡頭梳的好的多了,這就絕對不需要阿哥操心。」
四阿哥白了小多子一眼:「你這樣讓本阿哥怎麼說話,一人做事一人當,一會等著父王來了,本阿哥就去認錯,不管父王怎麼懲罰,我都認了。」
「別啊,如今伺候我的都跪了一院子,就別搭上一個你。」甄珠無奈的想起丈青跟染紅,之前王妃來了,什麼都沒說就很是憐惜了一陣,結果他正不好意思呢,伺候自己的就都受了罰。要是主子受苦,奴才遭殃的也多,不過甄珠自覺自己身份尷尬,所以平日對著滿院子伺候的人也都是客氣的。
「是啊是啊,主子。」小多子忙接了話口,如今遭難的都原諒的,王爺那邊自然不用提起。
四阿哥皺緊了眉:「不用說了,我雖然是無心……」
「既是無心就行了。」甄珠忙接了口,他算是看透了,這雍王府裡的阿哥們,不是滿肚子壞水的不把人當人,就是像四阿哥這樣天生正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母妃問題,都是雍王的兒子,怎麼差別這麼大。
董太醫想了想,就先跟甄珠告了罪,而後拆開了之前包好的傷口,看了看上頭用的藥,他沾了沾藥粉,而後聞了聞,又輕輕的把傷口包好:「無礙,用的藥也是對的,等著明日我便調一味塗抹的藥,記得每日三次便可以了。」
劉進忠鬆了口氣,而後就忙吩咐人送了董太醫去藥房配藥,他們才走,甄珠就勸著四阿哥先回院子,小多子也勸著四阿哥回去,他是想著早些走,就不用遇到雍王了,四阿哥沒辦法,只能無奈的走了。
結果屋子裡的人就只剩下崔柳,崔柳上前輕聲問了一句:「主子是不是要休息了?」
甄珠點點頭,而後打了一個哈欠,他正準備揉眼睛,結果手指就被崔柳握住了,他順著對方細長的手指看到了崔柳的的眼睛,發現對方長的不錯。
「小主子還是不要揉的好,萬一牽扯到了傷口,就麻煩了。」崔柳一邊扶著甄珠躺在床上,一邊將被角折好,拿過玉鎮子壓在腳後。
甄珠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床簾,就見著崔柳把簾子放下來了,而後就聽到腳步聲慢慢的往外,又聽到了一聲門被關上的聲音,他是真的有些累了,下意識的打了個哈欠,而後就睡了過去。
等著在此醒來,屋裡頭已經黑了,他扶著自己的腦袋慢慢的坐起來,估計是外頭的人聽到了動靜,而後就見著簾子被掀起來,甄珠見著還是崔柳,就問了一聲:「平日伺候的染紅姐姐呢?」
崔柳笑了笑:「小主子醒來,有沒有渴?」
甄珠點點頭,他覺得對崔柳這樣溫柔的人,似乎沒辦法相處,太難相處了。
崔柳伸手就端著一杯茶遞了過來,甄珠接過喝了一口,就聽到崔柳說:「染紅他們伺候主子不經心,讓小主子受了傷,府裡規矩重,自然是要受罰的,不過王爺仁慈,不會有太大干係,小主子不用心疼,讓他們吃點教訓也好,省的日後小主子被虧待了。」
甄珠把一碗的茶喝完,崔柳順手就接了過去,甄珠伸了個攔腰覺得自己能做的也都做過了,既然崔柳說沒事,他也就放下了,他順著床沿把腳放了下來,正準備找鞋子,就感覺底下的觸覺有些不對,原本木質的踏板上鋪上了一層柔軟的裘皮。
從床腳往外,鋪上了一層深色的裘皮毯子,原本擱著洗漱的架子也都不見了,屋子裡的裝飾變了個大樣,那些原本放著的八寶架子都搬掉了,換成了屏風,屋裡擱著的兩個窄口高腳瓶也不見了蹤影,別說當時就被人請清掃了出去的墨蘭,就連窗台上的菊花,書桌旁的牡丹,平日沒事打發時間的盆景松都不見了,凡是能動的,可能傷著人的都不見了。
「不是吧……」甄珠繞著自己的書桌轉了一個圓圈,四方的書桌變成了橢圓形。
崔柳拿著甄珠的鞋子就過來:「主子,您的鞋。」
甄珠順著就見著自己原本的高筒靴如今變成了江南的布鞋,要說兩者有什麼不一樣,就是一個千層的底子,穿著人顯得高一些,一個貼地的柔軟,穿著軟上一分。
「我原來的鞋子呢?」甄珠伸腳把鞋子穿了上去,一邊問。
「王爺吩咐,您既然腿腳軟,不如就穿鞋貼地的,也好省的日後再受苦,況且平日也無需主子自己走路不是。」崔柳說完,甄珠的眼睛就瞪大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其實就傷了一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斷手斷腳了呢,搞這麼大的陣勢。
崔柳笑了笑,而後就福了福身:「奴婢下去吩咐事情,王爺吩咐了,今個晚膳就跟主子您屋子裡一道用。」
甄珠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王妃對自己熱情不說,王爺也這樣,他明明才跟自己說好,絕對不讓那些齷蹉的思想顯露一份,偏偏那位自己不離自己遠些,還不停的撩撥自己,若是哪天自己情不自禁了……
——不會的!掉腦袋的事!是那麼好情不自禁的?甄珠自我唾棄了一陣,而後再次把自己肚子裡的想法埋的更深一些。
旁人不知道甄珠在幹什麼,反正來去伺候的人都利索的準備著吃食,甄珠則是腦補著自己心裡的小人不停的挖著坑,然後把一份叫做奢望的人埋進心裡,而後再往上頭填上土,埋上一輩子。
今生只做良臣,不要讓自己的心思污穢了那個為著江山社稷的明主。
雍王進門就見著甄珠乖乖的坐著,什麼都沒幹,他也不說話,只是照著主位坐下,伺候的人就提了筷子,雍王使著筷子夾了第一口,甄珠這才捏起了筷子,而後扒著白飯吃了一頓,也不挑,伺候的夾什麼,他就吃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的決定,所以這會吃的實在有些憋悶。
等著用完膳,伺候的人如魚貫入又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乾淨,換上新茶,旁的人都倒退著出了門,只剩下一個劉進忠站在門口。
「既然吃完飯了,便說說吧。」雍王端著茶杯抿了一口,眼神淡淡的看著甄珠。
「說什麼?」甄珠摸了摸自己的臉,應該沒紅吧。
「比如,怎麼就傷著了?」雍王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擱,顯然是有些生氣了。
「這個……運氣不好?」甄珠說的小心,他真的覺得是自己運氣不好,當時跟著四阿哥鬧著玩的,結果不知道怎麼的,就一下子砸著了。
「你若不是平日裡行為舉止太過隨心,也不會遭了這個難,如今太醫雖說能看好,若是看不好,你的仕途就別要了。」雖說朝廷明文之中沒有規定這些,可是畢竟都是人心。
甄珠覺得這會應該主動承認錯誤,可是問題是人的膽子,就是寵出來的,也是雍王之前對他太好。於是就不自覺的頂了嘴:「既然太醫說無事,不是就沒關係了麼。」
他這話說完偷偷的看了雍王一眼,而後就發現對方臉上沒什麼動靜,於是就嘿嘿一笑,搬著等著蹭到了雍王身邊:「還未謝過王爺,只是這滿地的長毛攤子,不是熱的慌麼。」
夏天才過,甄珠這個院子原本還是涼快的,可是如今讓這些厚重的東西一搞,瞬間就覺得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