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三十三章 文 / 迷榖木
甄珠跟著同福出了門,就見著外頭一堆的丫鬟小廝的圍在一起,宋兆勇擠在人堆裡也不知道因為什麼,所以臉上只帶著憨厚的笑。
同福一手抱著甄珠,一邊看了一眼人群,原本聚集在一起的哄的一聲都跑了,跑的時候也不知道誰還不忘記宋兆勇,夾在胳膊底下就閃了,宋兆勇原本是想到甄珠面前來請安的,好麼,只能在人隔壁底下掙扎了。
甄珠幸災樂禍的對小書僮擺了擺手,而後回頭抱著同福的頭:「你說太太他們,到底要說多久的話啊?」
同福笑著搖搖頭:「不知道啊,少爺可是餓了?」
——哪裡會餓啊,甄珠白了同福一眼,而後抬頭看了看天,發了會呆,見著天上來回的鳥,忽然就對開了口,「好似還未問過你,當初受的傷,如今可好全了?」
「早好了,少爺呢?」
「也好了,早好了。」甄珠那麼小一個人,如今說話卻像大人一眼,同福說不上來五歲的孩子是不是已經知道事情了,不過這麼驚險的事情每每想起來,同福都覺得心驚,午夜輪迴總是想起當初的無力跟驚險,也許自己賭對了,畢竟如今少爺還活著,可是除了少爺誰也說不清他一個人對著那個葉昭山到底遇到了什麼,似乎誰也沒有問過,老爺不問是因為怕雍王多猜忌,而他似乎也沒有資格問什麼。
「同福,我要去那裡。」甄珠忽然看到一抹小黃色在草叢裡鑽了出來,他眼前一亮,伸手就一指,同福抱著甄珠往前,甄珠到了地方。
就見著一隻小雞躲在附近,身子一晃一晃的順著路走到了甄珠前面,甄珠伸手想要碰,那隻小雞轉身靈活的往後跑了幾步了,又停下來,回身對著甄珠叫了兩聲,黃絨絨的一團很是喜人。
「哪裡來的雞?」同福蹲在甄珠身後,跟著他一道看著。
「廚房裡跑出來的?」甄珠小手托著自己的下巴,疑惑的歪著腦袋,兩個人一道對著一直雞關注了起來,小雞身子不錯,似乎有些肥,好奇心也足,見著甄珠跟同福覺得沒什麼危險,就慢騰騰的散步到了甄珠腳邊,啄了兩口,而後對著甄珠叫喚了一聲,似乎表示不好吃,甄珠回頭對著同福問道:「雞,吃什麼?」
同福想了想:「應該是吃些稻子跟蟲子。」
甄珠哦了一聲點點頭,而後又回頭看了一會小雞,忽然下了決定:「我要養它!」
同福瞬間就無語了,算了到時候老爺肯定會拒絕的,就算老爺不說,太太肯定也不會允許的。
顯然同福料錯了自家老爺跟太太對甄珠的寵溺,因著甄珠這小半年的不順,如今是甄珠想要什麼就給什麼,別說是一隻沒什麼威脅的雞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海裡的月亮都能給甄珠給撈回來!
從此甄府多了一個傳說,傳說甄家大少爺養了一隻神雞,這雞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忽然出現到了甄家大少爺的面前,而後就一味跟著大少爺從此不願離開,這隻雞得到了跟甄家大少爺一樣的待遇,別說是吃的那珍珠米,天山泉,連它的那個雞窩都是用繡著蘇繡布讓繡娘專門縫製而成的。
甄珠則不管這些,平日只是帶著那隻雞玩耍,那隻雞也是靈性的,跟著甄珠就不管不顧了,平日也只吃甄珠喂的東西,甄珠還給取了個名字叫胖球,當然完全沒有半點屬於詩書人家的韻味。
「這就是你的那隻雞?」李氏是第三次在吃飯的桌上看到了底下的那隻雞,原本是食不言寢不語的,不過她委實太過驚訝,所以不自覺的出了口,而後不好意思的對著甄應嘉笑了笑,他們一家三口難得一道吃飯。
甄應嘉喝下最後一口湯,對著正在扒飯的甄珠:「你母親問的不錯,如今吃飯怎麼能帶著這雞過來?」
甄珠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表示自己正在吃飯,不好說話,而後繼續埋頭苦吃。
見兒子如此,倒是李氏不自覺的軟了話:「想來是家裡孩子太少,珠兒少了一些伴,只是養雞到底難登大雅之堂,不如過幾天太太給你尋隻狗,或是尋隻貓來。」
甄珠吞下了嘴裡的東西搖了搖頭:「我看著它什麼都願意吃,這才養的,旁的不如它好養,也就是隨手帶帶罷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挑了碗裡的米飯丟掉地上,那只胖球果然飛快的夾著翅膀跑了過來,兩隻雞爪交錯飛快,等著到了地方就叼著米飯一頓狼吞虎嚥,吃到一半居然還梗著了,直著雞脖子不停的晃了晃腦袋。
李氏瞬間就被逗笑了,捏著帕子遮住了嘴笑了一陣,而後溫和的對著甄應嘉:「倒是個逗趣的,既然珠兒喜歡,便讓他養吧。」
剛剛提起的是李氏,如今寵著兒子答應的也是李氏,甄應嘉只得咳了兩聲,而後無奈的看了一眼甄珠:「且看好了,別髒了地。」
甄珠點點頭,算是過了明路了,他伸手擦乾淨了嘴巴,爬下了椅子道:「我吃好了,我跟同福去玩了。」
甄應嘉還沒應了,外頭的同福就一本正經的推開了門,給著自己跟李氏請了安,而後就抱著甄珠出了門……
「你看看,珠兒要給你們養壞了,這才幾天就忘記功課了。」甄應嘉點了點關上的門,而後皺著眉對著李氏抱怨,李氏經過前幾天的事,如今已經不如之前對著甄應嘉客氣了,對待他反倒更像普通夫妻:「好不容易養大個兒子,明年就要去京城了,也就鬆快這些日子,等著過了年,再說吧。」
甄應嘉一聽到是也對,之後對著李氏說到:「聽著人說,那日大哥確實是去找張氏說理了,也不知道兩人爭著什麼,兩人是面紅耳赤的,那張氏卻是個心狠的,對著自己的肚子就是一下,到底是甄家的子孫,且再讓她逍遙一些日子。」
李氏對張氏其實並不如甄應嘉在意,因為她比甄應嘉更明白孫氏對於內宅的掌控:「到底是自家人,我想著不過是一時糊塗罷了,還是讓老太太做主吧。」不管他們兩做什麼,其實都是錯,畢竟甄珠沒出大事,而甄應嘉也只是弟弟,若是不依不饒的反而對甄應嘉的名聲不好。
甄應嘉覺得自己小妻子果然通情達理,李氏對著甄應嘉只覺得自己丈夫果然大丈夫,對著宅子裡頭的事情多事不通的,也好雖說目前兩人之間並無侍妾,便是姨娘也只有一個年老色衰毫無存在感的,不過男人麼,總是怕日後出什麼事的,經此一事,李氏確定日後只要對著孫氏多注意就行了。
張氏跟甄捨的事情,旁人不清楚,但是錢嬤嬤確實知道的,只是她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回到如此地步,之前她還覺得張氏對著趙氏實在太過心狠,誰知道這才多久的功夫,張氏便成了如此。
府上雖然請了大夫,不過到底是因為刺激過度,張氏一直時間心結難解,身子是越來越差,偏偏這個孩子是絕對不能掉的,張氏也不知道孫氏到底跟甄捨說了什麼,只是如今那甄捨看著自己的肚子很是心驚,明明自己也是為了甄捨才會幹下這等事情,怎麼如今反倒全是自己的錯了。
「太太,您吃一些。」錢嬤嬤端著一碗子的奶讓張氏進補,張氏擺了擺手,原本這才兩個月的身孕,應該是沒有反應的,可是偏偏如今她是吃不了說不著,這肚子也是一日一日的絞痛,好似裡頭的孩子要離開自己似得。
錢嬤嬤無奈,不過到底是跪到張氏面前:「太太便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肚子裡的少爺著想,您現在只能等,等著日子久了,什麼事都掩下了。」
「嬤嬤,你說,我若是去求了我娘來,是不是能不在這個屋子裡呆著了?」張氏看著緊閉的門,看著窗戶外頭的風景,雖然冬天已經沒什麼花草了,可是這院子依然還有冬梅可看。
「太太,如今您最大的依仗便是這肚子,這關口想來他們是不會讓我出去的。」錢嬤嬤湊近了張氏小聲提醒,「不如且等等,再過些日子,您這肚子也大了,旁人看著了,之前的事忘記的差不多了,才能有所圖謀啊。」
張氏愣愣的看著錢嬤嬤,兩行淚就下來了,她想起之前甄捨對著自己的態度,只覺得挖心掏肺的。
那天,張氏還跟著錢嬤嬤商量著怎麼給李氏高些絆子,結果才進屋,就聽說甄捨回來,張氏便想著問問瑚哥兒如何了,自己如今懷著身孕不能去看,不知道甄捨見了沒。
誰知道甄捨見了自己,臉色鐵青,只是一味的問自己幹了什麼。
「你可知道,二弟說了什麼,你那姓趙的奶娘到底是因為什麼死的,你今天不說清楚,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甄捨的表情已經是惡擰了,他的雙眼大瞪,好似要吃了張氏一樣。
張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心的護著自己的肚子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眼睛雖直直的看著甄捨,眼神卻有些游移:「您說什麼呢,趙嬤嬤一家不是因著大火,遭了難麼,老爺可去看過瑚哥兒了,不知道瑚哥兒如何了?」
甄捨一聽甄瑚表情稍微一緩,可是想到孫氏說張氏對著甄瑚並不是真心喜歡,不過只有一個兒子無奈罷了,於是心下一疼:「你是黑了心肝要害二弟的獨子,你且不用多做狡辯,今日二弟都帶著人證來了,你就不要抵賴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張氏一手抓著椅子的扶手,手上青筋直冒:「老爺說什麼呢。」她的臉上依然帶著笑。
甄捨在張氏面前來回走了兩圈,腦門上的青筋直爆,最後實在忍不住摔了張氏一地的東西,最後坐在桌子前盯著張氏喘了一會粗氣:「走,跟我去見二弟。」他霍然站了起來,伸手去抓張氏的手。
張氏往後一靠,躲了過去:「我不起!」
「不去也要去!你既然干的下這等子齷蹉的事情,如今便是沒膽子承認了嗎?」甄捨咬牙切齒的從上往下俯視著張氏。
張氏的雙手握緊了拳,慢慢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是,是我喪盡天良要害了他兒子,怎麼你心疼了,他又不是你親弟弟,若是他是你親弟弟,你怎麼會到如今還是一事無成,他倒好,做著江寧織造的位置,簡在帝心,你有什麼,你不過是個不明不白的養子,要是他沒有兒子,我的兒子就可以繼承甄家,都是甄家的子嗣,憑什麼我的兒子要比他的低一頭!」她臉色蒼白,嘴巴卻半點不饒人,「若不是我的未婚夫死的早,我怎麼會嫁給你這個窩囊廢!」
甄捨聽完這話,倒退了一步,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張氏,而後看著對方捂著肚子的手:「你好!你好!你很好!你這個毒婦,原來一直以為你都是如此心思,嫁給我倒是委屈你了,給我生兒育女倒是糟蹋你了,你好,你很好!我要休了你,我要休了!」
甄捨腳步飛快的往外走,外頭聽見動靜的丫頭小廝們忙退到一邊,只有錢嬤嬤撲了上前,只一味抱著甄捨的小腿:「看在太太肚子的份上,老爺,太太是鬼迷心竅了,如何會說出這等事,太太嫁給你十年,兢兢業業府裡之人無不稱讚,老爺看在瑚哥兒的份上,饒了太太啊。」錢嬤嬤一嚎,跟著張氏一起來的下人們也都跪了一地,若是張氏出了事,他們這些人也不得好,在甄家過關了好日子的下人們,如何想回到清貧的張家。
張氏忽然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但是這些年這些話,她是心心唸唸的,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她想如果自己那個未婚夫沒有死的話,兩個人是怎麼樣的琴瑟和鳴,怎麼樣的紅袖添香,夫妻倆一人一世一雙人。
甄捨冷漠的看著錢嬤嬤,一腳踹開了對方,而後回頭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未婚夫不過是因為去多了青樓,染了那些個不乾淨的病,所以早早的死了!他有什麼可跟我比,你瞧不起我,你張家有什麼,你們張氏闔府上下可有比我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養子的院子多一兩錢!到了甄家你吃著山珍海味,穿著綾羅綢緞,真真是委屈你了,委屈你了!」
張氏木訥的看著甄捨,而後看著趴在地上哭,不敢看自己的錢嬤嬤,難怪以前只要自己說起這事,錢嬤嬤就勸自己往前看,她做了半輩子的聰明人,原來她才是最蠢的。她雙眼一翻,直往後倒,錢嬤嬤哭著爬過來,可是沒來得及,到底是甄捨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張氏的胳膊,沒讓她摔在地上。
他正想著怎麼對二弟交代的時候,就聽見錢嬤嬤一聲尖叫:「太太見紅了!」低頭就見著張氏身上那淡藍色的襦裙上,一抹的血色。
作者有話要說:……
張氏倒霉了,她如今就是秋後的螞蚱了
不過甄捨其實對老婆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