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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1章 [燈夜] 文 / 尤阡愛

    容歡忽然鬆開她,轉身往外走去,幼幼以為他終於肯放過自己了,長長吁了一口氣,不過怎麼覺得他方纔的笑容……很詭異?

    他開始翻她的箱子,她都不知道他在找什麼,瞪著大眼睛滿臉迷惘,直至最後,他終於從箱底下拿出一本畫冊。

    瞅見那個畫冊,幼幼就跟吞下只土鱉似的,嘴角禁不住抽搐扭曲。

    「乖寶貝,你瞧我找到了什麼?」容歡一對笑盈盈的桃花長眸微微上挑,舉著那東西在她面前晃了晃,完全是一種可惡得意的挑釁。

    這是柯英婉當年塞給她的小冊子,裡面記錄了行房秘術,以及各種男女媾-合的詳細圖畫,總之看上一眼,就會使人臉紅心跳。

    幼幼那時壓在箱底再沒看過,孰料某人記憶力好的驚人,居然又將它翻了出來。

    「幼幼,你說今後咱們就照著上面這麼弄好不好?」容歡坐在床畔,一頁一頁翻看起來,隨後頗有感觸般,輕輕一歎,「唔……果然妙哉。」

    幼幼小臉更是紅欲滴血,用被子蒙住頭,就像鴕鳥把頭埋進沙子裡,自以為什麼都聽不見:「不要不要,你快走開!」

    容歡馬上撩開被子,一具精瘦欣長的身軀壓上來,扳過她的小腦袋瓜,把她吻得七葷八素了一遍:「其實你是喜歡的吧?」

    「喜、喜歡什麼……」幼幼結結巴巴,有點明知故問。

    「喜歡我這樣干你呀。」他咬下她的耳朵,又晃了晃那本畫冊,「不然你一直留著它做什麼?是不是就等著將來被我狠勁弄呢,小蕩婦。」

    天啊,他他他竟然說她……幼幼情願是自己聽錯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終於怒吼出聲:「容歡,你這個大混蛋!」

    「啪——」地一聲,他凶神惡煞地朝那翹臀狠狠拍了一巴掌,啟唇訓斥,「沒規矩,怎麼跟夫君說話呢?」

    幼幼不料這傢伙翻臉比翻書還快,屁屁被打的好痛,開始嗚嗚咽咽地痛哭,眸底瀰漫起一包又一包的眼淚。

    容歡一副大義凜然的口吻:「居然私藏這等淫、冊,看為夫今兒個不好好懲罰你的。」

    誰私藏了,明明那會兒早就被他發現了,幼幼簡直有理沒處說,容歡則翻好一頁,興奮不已地指給她瞧:「這個姿勢不錯,肯定會很舒服,要不要試一試?」

    「不!」

    「這個呢?」

    「呸!」

    「那這個?」

    「去死!」

    「匡——」容歡一把將畫冊扣在床上,滿臉憤怒地指著她的鼻子低喝,「蹬鼻子上臉是不是?好,那就都來一遍!」

    結果瑜親王這次比前兩回堅持的時間還長,可憐幼幼一朵嬌花,被暴雨狠狠摧殘了一番,等終於有機會喘息的時候,天都黑了。

    這些日子幼幼過得可謂昏天黑地,誰叫人家說是安全期,比平時弄在外面要舒爽得多,於是便可著勁折騰她,累得幼幼半死不活,昏昏欲睡,天天都沒精神,相較之下,瑜親王卻是容光煥發,滿面含春,成天跟吃了蜜似的,幼幼瞧著他那股滿足勁兒,不由得記起古書上記載的神妖怪談,想像著自己就是那可憐的良家婦女,而某人就是專門吸取女子陰氣的男狐狸精!

    見太妃那日,幼幼是拄著拐棍,在習儂的攙扶下來到顧影居的,說起來,太妃從三年前迷昏之後,病情雖談不上好,卻也沒有轉差,只是府裡上下事務幾乎都放手不管了,每日吃齋念佛,誦經祈福,連容歡都不敢擅自打擾太妃的清修,有時候去了,太妃也是閉門不見,只有每月逢五逢十,才肯見客。

    今兒個便是逢五,前往的路上,幼幼心情有些忐忑,除去極深的愧疚之外,還多出一些害怕,當初她跟容歡吵到不可開交,甚至到了要和離的地步,而她又以惡疾為由幽居凝思園三年,這些事,恐怕也是瞞不住太妃的,那太妃呢,如今會不會怨她?會不會不原諒她?討厭她?

    一念此,她幾乎卻步不敢面對,可她又清楚,想要跟寶兒在一起,想要珍惜現在的日子,那麼她必須要鼓起勇氣,來面對往後的一切。

    見到太妃時,太妃竟然比她想像中還要康健許多,雖然身子清減些,但仍舊那般尊貴美麗,宛若銀巔皓雪,永遠高不可攀,幼幼忍不住想著,如果自己到了太妃那樣的年歲,是不是也能如此美麗?

    太妃朝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同當年一樣,是充滿疼愛、和藹可親的笑容,將她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待著,出乎意料,太妃見到她什麼也沒問,只是坐下來與她品茶閒聊,問了問近況,太妃問一句,幼幼就答一句,氣氛安逸而平靜,提到花草時,太妃顯得很感興趣,幼幼馬上示好,表示到來年春天,將自己培養的一株牡丹送給太妃。

    最後太妃呷了一口茶,半歎半笑道:「如今想想,許多事都成過眼雲煙了,等到經歷過,再回頭看,才能看得最清楚,可是這個經歷的過程,往往容易讓人惑錯,垮錯一步,或許就永遠錯過了。」

    太妃突然說出這番話,令幼幼詫異不已,那一刻,她覺得太妃似乎是想到自己曾經的往事,忍不住思付,太妃當年的那一步,究竟是垮對還是垮錯了?而她呢?不要等經歷過後,再去看清,再去後悔,一下子,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太妃其實是在告訴她,不要讓自己做出追悔莫及的事吧。

    她鼻尖隱隱發酸,不管怎樣,太妃都是原諒了她,她將自己封閉三年,而她的朋友、親人、孩子卻全部願意原諒她,回到凝思園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莫名的想哭,結果就真的哭了出來,這可把容歡嚇一跳,將她摟在懷裡問怎麼回事,他的懷抱很暖,帶著男人特有的熱息與溫存,那柔和的眼神似一團溫泉團團包裹住她,他一哄她,她就更想哭,鬧到最後,容歡稀里糊塗的,她卻徹底嚎啕大哭一場。

    轉眼臨近年底,在大夫的建議下,幼幼開始在習儂掬珠的輔助下練習慢慢走路,當然,補品藥材還是樣樣少不了,她努著勁兒希望自己能盡快康復,可惜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新年她是趕不上出門了,然而今年的新年,有容歡、寶兒他們陪在身邊,看著習儂她們掛燈籠、貼窗紙,以及寶兒的歡聲笑語,她窩在容歡懷裡,體會著屬於她自己人生裡的第一份明燦溫馨。

    一到過節,小孩子們總是最開心的,是以容歡帶她去豐國公府串門時,寶兒高興得手舞足蹈,因為可以見到外祖父外祖母舅舅們,還有同齡的小夥伴們,幼幼問她最喜歡哪個舅舅時,寶兒毫不猶豫地回答是三舅舅,因為三舅舅最愛抱著她,陪她玩,還偷偷塞給她糖吃,寶兒愛吃甜食,但目前牙齒尚在發育中,所以這點容歡慣得極嚴,平時絕不准她多吃糖果,因此幼幼認為寶兒喜歡三哥的原因,八成是最後一點。

    因她行動不便,去了又怕父母跟兄長們擔心,是以幼幼並沒有陪他們一同回去,不過如今她跟容歡的關係已經慢慢緩解,怕家人還有柯英婉三哥他們多想,她特地寫了一封信,叫他們安心。

    到了上元節,容歡抱著寶兒去街上賞花燈,幼幼羨慕裡又帶著一絲嫉妒,只能孤零零地在炕上欣賞著屋子裡懸掛的各式花燈,等寶兒回來,歡天喜地給她指向香藍手裡提的花燈,原來容歡給她買了一盞碩大無朋的荷花燈,扎制得十分精美,哪怕走在無數燈盞之中,也是尤為顯眼,看得幼幼眼珠子都直了,睨向容歡,那意思,怎麼不給她也買一盞?

    容歡笑了笑:「那麼大個人了,跟孩子爭什麼禮物?」俯首在她粉白的嬌靨上香了口,「讓習儂伺候你穿戴下,我帶你去個地方。」

    幼幼一陣驚愕,帶她去?只有他們倆?可是她腿腳不方便啊。

    不過瑜親王早就替她設想周全,命人準備了一抬青布轎子,幼幼穿戴整齊,容歡抱著她一起坐入轎子裡,一行人駛出府門,來到繁華似錦的燈市主街上。

    幼幼正一頭霧水,就見容歡挑起一角簾子,外面的璀璨華光剎那折映上他雋逸的臉龐,絕美傾城,竟現盛世風華:「你今兒個不是生氣沒能出來看花燈嘛。」

    所以……他是專門又帶她出來賞花燈?幼幼心內暖烘烘的,跟揣了無數個小火爐似的,嘴裡卻死不承認:「切,誰生氣了!」

    說歸說,她歪過腦袋,倚著他的肩膀,二人共同凝睇著車窗外,彩輝迷爍,人流如織,萬千燈影從眸底流轉而過,像是一柄夢幻之鏡在五彩斑斕,「彭——」地一聲,遠處煙花震耳欲聾,在夜穹絢麗爆綻,紛散,最後墜下無數燦熒之光……那樣美輪美奐,恍疑白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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