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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82章 [糾結] 文 / 尤阡愛

    幼幼一愣,容歡也是一愣,其實這只是他下意識的反應,不假思索地便做了。

    他臉上帶著某種糾結與矛盾,默默垂下眼簾,很快又放開……幼幼瞅他這副樣子,竟然有點心軟,她本要走的,見狀又重新坐回來:「我再坐會兒,你睡吧。」

    他睫毛顫了顫,不得不說,他的睫毛生得真好看,比女子還好看,天生的又細又長,密密排列著,清楚得可以令人一根根數出來,為此再對上那雙桃花美目,更覺驚魂攝魄。

    大概身體虛弱,他閉上眼,沒多久便沉沉睡著。

    下午,幼幼又來到紫雲軒,夢桐跟夢竹齊齊朝她行禮,幼幼看她倆一人端著藥碗,一人顯得欲言又止,便問:「怎麼不把藥端進去?」

    夢桐為難道:「回王妃,是王爺不肯吃藥……」

    容歡不吃藥?幼幼想早上不還好好的嗎,走入內室,容歡已經醒了,倚著床,低頭悶悶不悅,像在跟誰賭氣一樣。不過當幼幼一進來,他眼底瞬間流光溢彩。

    幼幼開口道:「怎麼回事,為何不吃藥?」

    他彷彿窘迫,臉比先前多出一絲紅暈,還當他是燒得更嚴重了:「我覺得自己好多了。」

    幼幼坐在旁邊,探手摸摸他的額頭,皺起眉:「明明還在燒,不行,必須得把藥喝了。」

    她接過夢桐遞來的藥碗,舀了一匙,親自喂去,之前還鬧著不喝藥的瑜親王,此刻居然乖乖張口,乖乖把藥喝下去,像一個得到糖果的小寶寶,真是要多聽話有多聽話,直至一碗藥喝盡,還好像沒喝夠似的,這讓夢桐夢竹紛紛看傻了眼。

    或許是藥效很快起了作用,不多時,容歡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幼幼被他抓著一隻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一直抓著,她嘗試著稍稍一動,結果他就攥得更緊,幼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可又感覺他明明睡的很熟,因為發燒不舒服,眉心總在輕微蹙著,顯得特別孩子氣。

    擯退夢桐她們,幼幼獨自守在旁邊,早上雖然來過,可一直沒功夫留意四周環境,這屋裡的鋪陳擺設居然沒有變化,走前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鴛鴦枕頭……龍鳳錦被……連床頂那個鎏金鏤空蓮花紋掛鏈銀香球也沒有換過,他大概,也是許久不曾在這裡住過了吧。

    她想到他們成親那日,床榻上撒滿金錢彩果的吉祥物,滿屋佈置得喜氣洋洋,放目望去,全是一片大紅色,彷彿掉進胭脂池,刺得她眼睛都痛了,如今思憶,竟彷彿是上輩子的事了……她想著想著,頭倚床柱,居然迷迷糊糊地墜入夢鄉。

    再醒來,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對上容歡一對睜開的瞳眸,正癡癡的。

    她一愣,看看周圍:「怎麼回事?」

    容歡方意識到她醒來,呆呆眨了兩下眼:「我醒時瞧你睡著了,就把你抱到床上來了。」

    聽他嗓子乾啞,她詢問:「你渴不渴,我去倒杯水。」

    剛要起身,卻被他一把拉住:「幼幼……」他語氣有些傷感,「我、我不渴,你別走好嗎……」

    幼幼愣神之際,已經被他擁入懷裡,他將臉埋入她的頸窩處,尋求著溫暖。

    幼幼知道他還在發燒,傻愣愣一陣後,沒有立即推開:「我去喚夢桐她們來,你睡了快一天了,也該吃點東西。」

    「我不想吃……」他將她抱得更緊,「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換做以前,她一定會推開或者逃跑,可此時此刻,她的反應卻像木人一樣,腦子空白而迷茫,半晌,開口道:「別講胡話了。」

    他輕笑,掩不住幾許嘲弄:「是啊……你就當我在胡言亂語吧。」

    幼幼覺得脖頸癢癢的,像有小蟻在爬啃,原來是他的吻,他用唇一點一點磨蹭她的肌膚,十分仔細,彷彿小小的嬰兒在找奶喝,她驚惶,伸手推開他,孰料非但沒推動,反而被他壓在身上,他俯首吻她的唇,用舌撬開唇齒,纏住不休,他的技巧太好了,吻得她很舒服,像把體內所有的感知都蒙蔽,只能感受著這抹溫柔,讓她陣陣顫慄。

    當他解開她衣襟前的扣子,她才猶如當頭一棒,迅速阻止他的動作:「容歡,你別這樣。」

    他又去吻她的唇,她開始掙扎,用粉拳朝著他的後背又捶又打,亦如落入漁網裡的小魚,想要尋到空隙逃竄而出,誰說生病的人就沒有力氣了?她越掙扎,偏偏他就吻得越用力,身子緊緊貼著她,要成為連體嬰一樣。她不再是那個不通人世的小女孩了,她這樣亂動,更刺激到他最敏感的部位,她感受到,慢慢不敢動了,他握著她的力道果然鬆弛下來,只是不停的吻她,從額頭、眉毛、眼角、鼻子、嘴唇、下巴……真是無處都不放過,彷彿一個執迷的商賈,終於找到他遺失多年的寶物,捧在掌心,一直吻、一直吻,吻到天荒地老,她被吻得頭暈腦脹,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衣物就被一層層解開、剝落,僅剩下一條肚兜,腦中唯一的那絲理智,終於將處於懸崖邊的她扯了回來,她大叫:「容歡,你快放開我!」

    「我不放。」他雙目赤紅,彷彿喝多了酒一樣,是近乎孤注一擲的執拗。

    她開始後悔,後悔為什麼今天她要來探望他,後悔為什麼還肯同意留下照顧他:「你不要再逼我了行不行?」

    容歡慘然一笑:「公玉幼,你說究竟是咱倆誰逼誰?」

    她張開口,但喉嚨似被什麼生生卡住,一時間竟答不出來。容歡用拇指輕撫她的臉:「你說,為什麼要讓我喜歡上你?」

    幼幼忽然流下眼淚:「我真的恨死你了。」

    容歡揚唇,聲音透著說不出的淒酸苦澀:「我知道,你恨我……一直都知道……」他渾身發抖,不知是在拚命壓抑,還是情緒過於激動,「我也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這樣也不用再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幼幼淚水跟斷線的珠子似的,他一邊愛憐地吻著,一邊進行著手下動作,幼幼怎麼也推不開他,一說話,就被他用舌頭纏住,纏得那麼深、那麼緊,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他給她講述以前的事,他們去鼓子巷吃驢肉火燒;他陪她到怡山別莊騎馬;在山頂上控制不住的親吻她;她一喝酒就會醉;喜歡罵他是討厭鬼、大壞蛋……好多好多,她都差不多快忘記的事,他卻記得一清二楚。

    進入時,她很害怕,曾經的陰影宛如惡魔的爪,一次次撓噬她的心口,他哄她,親她,不斷在耳畔呢喃著那四個字,彷彿咒語一般,聽得人入魔,他緩緩地抽、動,以一種最溫柔的方式傳遞給她,她像浪濤中的浮舟,找不到方向,只能一味攀附著他的肩膀,所有思緒,一次次被他撞得粉碎,任由他帶她去往無邊無際的遠方……最後,她覺得自己好似靈魂出竅,形容不出來的滋味,只是激動地哭了出來。

    兩個人都累得筋疲力盡,她再睜眼,天都黑了,容歡還未醒來,躺在床上,俊美的臉龐顯得平靜而柔和,居然有一點點幸福的感覺,卻又那麼可憐,夢桐她們始終守在外面,大約是聽到屋裡的動靜不敢進來,幼幼覺得難堪,匆匆穿上衣物,便起身回到凝思園。

    一回來,她就命人準備熱水,也不用伺候,一個人泡在浴桶裡發呆,她還記得第一次的痛,而這樣的事,她沒想到會發生第二次,仔細回憶,竟只剩下迷亂與混沌,她好怨他再一次強迫她,並且也怨著自己,明明有機會反抗,卻選擇了半推半就,對於這種反應,她感到害怕。

    這些天她足不出門,總是怏怏的打不起精神,習儂掬珠在她身邊服侍,自然察覺到異狀,從紫雲軒回來後,主子身上突然多出一些淤淤紫紫,難免不被多想,本該是讓她們雀躍不已的好事,可惜此刻看王妃的樣子,明顯是心情不好,最近說話也小心翼翼的,不敢動不動就提瑜親王了。

    而幼幼與其說是心情不好,倒不如說是恍恍惚惚心不在焉,刺繡會刺到手指頭,吃飯會忘記時間,就連走路也會摔跤……

    「王妃,您瞧是王爺!」

    從那日回來之後,她再沒去過紫雲軒,甚至得知容歡病好了,也沒去探望。這是他病好後的第二天,習儂就透過樓上的軒窗驚呼。

    幼幼聞言,過來朝下方一望,果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孑然而立,姿影煢煢,宛如寒山一竹,顯得那般孤寂而削瘦,為這清冷的深秋更添幾許蕭索。

    掬珠問:「王妃,這怎麼辦呀?」

    幼幼落下簾子,淡淡吐出句:「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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