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謀殺協議 19深夜來襲飛旋馬場 文 / 可樂和魚
晚上七點,沈府再次嚴格戒備,凡是和酒會沒有關係的人,一律不准出入。宴會裡加入過多的人手,讓人更加猜不透沈老太爺的心思了。
宴會開始半個小時以後,李若融才和哥哥到達。因為李家是被邀請之列,她自然有機會進入會場之中。老太爺帶著沈葉招呼客人,今天是選婿的日子,所有人都張大了眼睛要看看,沈三小姐選擇和誰締結連理。李若融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心想,看來禮儀老師也不是白白請的,這些日子倒把沈三小姐調教得有模有,有鼻子有眼的,老太爺對於婿如此器重,看來,是有心讓權了。
李若融一邊假裝與熟人打招呼、客套,一邊開始想辦法抽身出宴會廳。她看見馮籐卓和博克明分列沈葉兩邊,看來像是貼身保鏢。而李若融同馮籐卓又有頗多交流,想必沈葉相當倚重於他,心裡笑,馮先生還真是好人緣。同時她還看見了博克明,穿著黑西裝,眼睛裡寫滿了傲慢,似乎不會把任何人放進眼裡。她看見博克明看著自己皺起的眉頭別過身,用後背對著她,氣道:「」你的背很美嗎?」
此刻的沈三小姐已經相當熟悉交際應酬,待人接物都可以豎大拇指,今天明是酒會,暗是看看有無夫婿的合適人選,不知她的將來會如何被安排?
乘著沒有人注意,李若融抽身出了宴會廳,按照她對於這間宅子的熟悉程度,很快就找到了關押大小姐的地方,並且使錢打發了看守,才有機會同大小姐接觸。
月亮躲進雲層裡,空氣更冷了,而牢裡散發出的寒氣和腐臭之味更讓你渾身難受,這哪裡是一個小姐待的地方。
「若融!你一定要救我,我是被人害的。」大小姐見了李若融如同見了救命稻草,拉著她的手不放。
「發生什麼事情了?我聽小夢說,你早晨就讓人綁了?」李若融扶著她找了乾草堆坐下。
大小姐一副狼狽樣子,早沒有小姐的氣勢:「老爺說我下毒害老三,要治我的罪!」
「我的話你怎麼就不聽?」李若融責備:「不動手看情況才是真本事。」
「我二姐說她要招婿,我就急了。如果她結婚生兒子,那麼我們的地位如何能保得住?」
「你那二妹妹是個什麼貨色你不知道,聽她的,還有好日子過?」李若融搖頭無奈:「你都承認了?他們有證據?」
「聽爺爺說,老三的丫頭收拾房間的時候,看見她寫的日記本,那裡頭清清楚楚些著我送去的東西有毒,還有化驗報告,還寫說我們對她不好,想離開沈府。他們還在她窗下發現了一些食物殘渣,好像是她沒吃扔那的,結果檢驗出來都有毒。」
李若融皺眉:「你都幹過?」
「我……我是給她下了慢藥。」
李若融用力搖頭:「真傻。她日記裡還寫了什麼?」
「好像還寫了我們對她不好之類,還有什麼掉下的吊燈、鬆動的護攔,和他媽媽當時一樣,我也不太明白。」
「你幹過這些嗎?」
「沒有,我估計是老二做的。」大小姐繼續說:「最近府裡死了個花房工人,她日記上寫他死得不明不白,老太爺還逼我承認是我所為,若融,可的確沒有干呀,怎麼能承認?」
「是嗎?」
「對。若融,你千萬得幫我,老太爺這次是真發火了,他說不定說不定……對我下狠手。他多喜歡三孫女你也看到的,那是他兒子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他是有心讓權於她的。我們這裡待得快沒有地位了,你一定不能不管,一定要救救我……」
外頭傳來門衛催促李若融不可多留的聲音,快要交接班了。李若融起身,拍去身上的草,對大小姐說:「記得,什麼都別承認,哭也好鬧也好,給我把時間拖住,我自會找辦法幫你出去的。還有,態度不要強硬,動之以情,曉知以理的,讓老太爺覺得你還對沈府有感情,他猶豫你就有機會拖延時間。記住,千萬不可意氣用事。」
「知道了。」大小姐不住點頭。
「有空我會再來。」
離開牢房,李若融並沒有直接回宴會廳,她悄悄去大小姐房換下宴會的衣服,挑套輕便的衣服換上,直奔老爺書房。
大部分人被調往宴會廳附近和家牢的地方,其它的地方自然看守薄弱。宅子在黑漆漆的環境裡更顯得孤寂和詭異,孤寂更恐怖還是詭異更恐怖,也許只有宅子的主人自己心理最清楚。
老太爺的書房附近幾乎沒有任何防護措施,這老宅子他住慣了,習慣了大而孤寂的生活,自然不會喜歡有人把守的生活。門沒上鎖,李若融推門躍入,直奔老太爺內書房,在一張老式桌子上,她很快就翻到了大小姐敘述中的那本手抄日記本。她躲到桌子底下,用手電筒照著看。
日記本裡很清晰地記載了沈葉在沈府生活的點滴。其中有親人重逢的喜悅,也有對自己父母的追憶,其它更多的則是恐懼和惶恐不安的思維描述。在沈葉的日記本裡,突然脫落的吊燈、偶爾鬆動的護攔、冷嘲熱諷、毒藥是最醒目的關鍵字。同時她還提到了她的母親,她覺得她現在過得日子,如同當年她母親在這裡所承受得一切,這讓她倍受煎熬,苦不堪言,幾次提到想離家出走,都因為實在捨不得老太爺而作罷。最後一篇日記裡還寫道,就算是殘存的記憶,也彷彿身臨其境,感受到每一個字裡行間,恐懼的吼叫。
合上日記,李若融把它安放回桌子原位,她心裡倒是可以理解,沈葉在沈宅的心情和生活狀況。難道是馮籐卓在幕後給予幫助,所以大小姐才會如此快的落馬?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事情可就難以處理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偷東西?」博克明突然出現於桌子之上。
李若融被他嚇得不輕,退後一步說,幾乎跌倒:「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有會兒時間,你在做什麼?」
「你不是進來有會時間嘛,自然應該知道我做了什麼。」李若融從容回答。
「聽說沈家大小姐進家牢了,你是不是想替她翻案?」博克明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異常的冷而且亮。
「算是。」李若融回一個笑:「說不定案子就讓我翻過來了。」她突然縱身飛出老太爺書房,跳到屋頂上,很快沒了蹤影。
跑得還挺快,博克明看著漆黑的屋子,別忘記你還欠我兩個人情,我隨時隨地會來討回的。
天色難得晴朗,馮籐卓抽空去了趟飛旋馬場。今天馬場的客人比往日有所增加,馮籐卓騎了會兒馬散心,然後去找麝月聊天。此刻,太陽已經高掛於頭頂,溫暖和煦的陽光裡,散發著馬場各種氣味的混合。一些人正玩得歡,其中還有受驚的客人的驚叫。
坐在一張廢棄的木椅子裡,馮籐卓看著麝月收拾工具盒裡的東西。「你還負責修理柵欄,很全能。」
麝月一邊把一把螺絲刀放入工具箱裡,一邊說:「不是,是椅子螺絲有點鬆動,我隨便弄一下。柵欄我可沒有那樣的手腕,怕到時候坍塌了,我就失業了。」
「你幹活賣力,到哪裡都能找到工作。」馮籐卓坐在陽光裡,他週身散發著優雅的氣息,連他的微笑也越發迷人,他與生俱來的吸引人的味道在擴散在和煦溫暖的陽光裡。「麝月原來住36區哪個地方?」
「我住的地方是個小港口,叫蔚藍。」
蔚藍!這兩個字重重敲擊著馮籐卓的心,她知道自己出處的地方,為什麼她不記得我的呢?她的記憶裡,惟獨忘記了我,是頭腦故意作祟亦或她本能得想把我忘記?「蔚藍海港,很好聽的名字。」馮籐卓瞇起眼睛,嘴角掛著笑,彷彿此刻已經吹到蔚藍海港清新的海風,看見海豚在海水裡跳躍。
「好聽嗎?只是普通的小海港而已。」麝月笑嘻嘻說:「馮先生可別光憑名字就覺得如何如何,實際上,那個海港破敗得很,只做一些小的貿易往來。」
不,那裡對我而言有最絢爛美麗的季節,以及我的心一直試圖挽回的記憶的死角。我也有些模糊,這些年來,我追尋的究竟是蔚藍的海港,還是你日漸模糊的身影。馮籐卓在陽光裡微笑:「來跑馬場工作之前,你又做些什麼工作呢?」
「到處打臨工,多得很我自己也記不清楚了。」麝月答。
「看來有很豐富的生活經驗。」馮籐卓閉起眼睛,讓陽光徹底照在臉上,他看見了熟悉的海港,名字叫蔚藍;他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名字叫麝月。當年為了一張契約,麝月負氣離自己而去,她給了落單和雙絢的見面條件。這些年我沒有停止尋找它們,就算找到落單,也沒有讓我興奮起來,因為我知道你要我找的東西,是你給我設置的最大限制,在你心裡,你還沒有想好是否原諒我。馮籐卓張開眼睛,看著眼前沒有停止忙碌的麝月。你為什麼突然回到我的生活裡,突然忘記了我是誰,突然不再記得自己的過去,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如今的你,像吃了忘記和再造的藥物,除了記得那個海港之外,忽然把一切都顛覆。
「你曬會太陽,我要去馬房一趟還有點活沒有幹完。」
「去吧,我再坐一會兒,好久沒有出太陽了。」馮籐卓目送麝月離開。坐在椅子裡,馮籐卓歪著腦袋想,如果麝月真什麼也不記得也無所謂,反正人找到了,自然有辦法讓她慢慢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