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1章 有情人做快樂事 文 / 青山臥雪
眸光相對,剎那心有靈犀。
為了證明即便留了疤痕他也一樣疼愛,便將洛瑾瑤抱在了膝上,她高高的昂起脖頸,猶如臨水而立,高貴又驕傲的白天鵝,他俯身輕嗅,在她細膩白皙的肌膚上烙下一瓣瓣的紅梅。
她肌膚的紋理細膩敏感,最是怕癢的,不免嬉笑哈哈,推之拒之,又牢牢的抱著他的脖子。
他亦輕笑,越發往她脖子上啾,鬧的她花枝亂顫。
有情人,鬧著鬧著便想要更多了,於是他輕撫她嫣紅的唇瓣,舌尖一寸寸探入,緊緊擁抱,相濡以沫。
她情不自禁翹起珍珠繡鞋,在凌空畫著幸福的小弧度,顛顛的顫顫的,得意,飛揚。
這葡萄籐長了有些年頭了,主桿蒼勁有力,盤虯臥龍,葉片繁茂,攀爬在架子上形成一間天然的小室。
便在此時傳來了說話聲,「怎麼都站在廊子上,二小姐呢?」
碧雲小步上前回話,不著痕跡的揚高了聲嗓,「夫人來了。」彷彿不用看也知道那對小夫妻在葡萄小室裡沒幹什麼好事似的。
貼身丫頭什麼的,就是這麼討厭,對主子們太瞭解了。
洛瑾瑤從裡頭走出來,撅嘴嗔一眼碧雲道:「你一點也不可愛。」
秋夢噴笑,扶著廊柱,笑的身子發顫,碧雲莫名,瞪大眼睛,深深不懂二小姐怎麼忽然說她不可愛了,她的長相原本就不是可愛的啊。
周氏打量洛瑾瑤幾眼,見她雙眸晶亮猶如星子,臉蛋緋紅,唇瓣濕潤水澤,蓮步走來,整個身子都會發光似的,揚唇便笑,她笑卻非是笑話女兒沒干正經事,而是欣慰。
其實自洛瑾瑤從杭州回來,周氏便發覺了自己女兒的不同尋常,在她深知的阿瑤:
她嬌氣,那是自小玉粒金蓴,身為魯國公府的掌上明珠該有的;
她傲氣,一部分是因為她的出身,身在玉堂金門,自有傲氣的本錢,另一部分則來自於她自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史典籍稍有涉獵,容顏絕色,氣度仙華;
嬌氣而不蠻橫,傲氣而不故作姿態,純真而不愚蠢,明辨是非,乖巧懂事,孝心真摯,大家閨秀。
雖時有自己的小脾氣卻無傷大,不令人反感,哪一個世家之中精心養育的女孩沒有自己的脾氣和講究?這些都是她用心培養而成,但自杭州回來之後這些就發生了偏差。
她仍然嬌氣,嬌氣的卻沒有底氣;仍有傲氣,在傲氣之中卻夾雜了小心翼翼,孝心比出嫁前更多,卻時時給人愧疚之感,彷彿把什麼負擔背在了身上;而最令她心疼的是,女兒竟然學會了看人眼色行事,偶爾還會畏縮。
如此種種,將阿瑤原本的氣韻壓制,令她看起來偶爾顯得小家子氣。
愧疚倒是能理解,當時畢竟因她鬧出了那些事故,但畏縮氣和小心翼翼是哪裡來的,縱然在當時身為父母的他們對她嚴厲訓斥呵責,卻不至於嚇壞了她的膽氣,身為他們唯一的嬌女,哪一次犯錯不是她來膝下撒撒嬌就過去了,阿瑤樣樣比人好,為何要畏縮?彷彿是因為什麼事情而底氣不足的樣子。
出門一趟回家竟還學會看人眼色行事了,當她發現這一點的時候真是心疼極了,在阿瑤身上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嗎,她一個傲氣的女兒怎麼忽然就像是見不得光似的。
如若是因為閨譽受損而被別人指摘所致,還不至於令她到這種程度,她養的女兒她知道,雖被人言所累之下以淚洗面卻不會那麼容易就磨損她十多年養出來的傲氣,定然是還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私下裡派人去杭州暗查,得出來的結果卻令她實在側目,沒成想這個女婿對女兒竟是那般寵愛。
那麼阿瑤身上所發生的變化還是來自趙筠,卻又無蹤跡可尋,日思夜想實在令她迷惑,只能擱淺不提,只以為是女孩的心事罷了。
如今再看阿瑤,身上陰霾一掃而淨,整個人明媚歡顏,純真誠摯,彷彿腳下是踩著祥雲的,時刻都能飛揚,真是讓人止不住的想要疼愛。
這才是她的阿瑤,真正的天之嬌女。
洛瑾瑤如同蝴蝶似的撲到周氏身上,抱著她的手臂輕搖,笑道:「阿娘,你又來看我了,我的傷都快好了。」
說著話母女二人往屋裡走,周氏沒搭理錢金銀,她正生氣這臭小子昨天的態度,太囂張了。
錢金銀不以為意,交代一聲轉身出門。
「知道你沒受到洛誠的影響阿娘就放心了。」周氏撫了撫洛瑾瑤的傷口,見還沒上藥,便讓人將軟玉化瘀膏拿來。
「阿娘,在我心裡誰也比不上你們重要,誰要傷害你們就是我的敵人,敵人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阿娘,我現在就有兩個願望,一願你和阿爹長命百歲,二願與夫君白頭偕老,平安此生。」
「甜嘴。」周氏心裡都要被甜化了,止不住的想真是我的乖女兒。
正說著話,紅薇進來了,道:「夫人,二爺回來了,正跪在院門外頭。」
周氏給洛瑾瑤包紮的動作不停,淡淡嗯了一聲,道:「將三夫人所做之事不要絲毫隱瞞的告訴他,看他想說什麼。」
紅薇去後,周氏又道:「要說謙哥兒真是沒有一點錯處,是個好孩子,奈何攤上那些是非不分的至親,他才是可憐可悲。若不是顧忌著謙哥兒,三夫人依著我就賞她一杯毒酒的,可她就是大幸,生了一個有出息的兒子。我現在將她送去家庵清修,讓靜慧師太守著教化,已是最大的讓步了,這孩
子如若還是不滿意,那我就徹底狠心!非我骨血其心必異,我萬萬不能養一個白眼狼。」
過了好半響兒紅薇才回來,臉上有笑,顯然是對洛謙的回答滿意,便道:「夫人,二爺說:大伯母能饒我母親一命,我知道是看在我不值錢的面子上,大伯母和大伯父的恩情洛謙全都記在心間,這些年我沒有常到您兩位長輩跟前晨昏定省,不是洛謙忘恩負義,實是不願惹大哥忌諱,使得兄弟離心。
但洛謙待兩位長輩之心可昭日月,洛謙自小由大伯父啟蒙,會背的第一本書便是孝經,人之行,莫大於孝,大伯父撫育洛謙如親子,洛謙心中早已視大伯父為親父,然而三老爺三夫人到底為洛謙生身之父母,父可以不慈,母亦可以無德,然洛謙不可以不孝,謙哥兒知道謙哥兒令兩位長輩為難了,謙哥兒給大伯母磕頭,一謝大伯母慈悲,二謝大伯母寬容,三謝大伯母愛顧謙哥兒。」
紅薇道:「奴婢沒有二爺說的縐,但大體上就是這些話,奴婢可是一句沒落。」
洛瑾瑤微訝,笑道:「難為你記性如此好。」
「奴婢可就指著這點子本事伺候主子壓服小丫頭們呢。」紅薇笑道。
周氏也笑,很是認同的點頭,誇道:「她記性好,咱們府上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我若有忘的,問她,她一定知道。」
「那比我的碧雲如何?」
碧雲就在旁邊站著呢,聞言趕緊擺手,「我的二小姐,您可別抬舉奴婢了,奴婢但凡有紅薇姐姐的一半本事都該偷著笑了。」
紅薇大大方方的笑道:「若論記性,我實該受你們的誇讚。」
周氏噴笑,「好你個不謙虛的。」
說笑一回,回歸正題,紅薇接著道:「二爺說完話就開始磕頭,奴婢悄悄退回來令一個小丫頭躲在一旁數,這會兒還沒來稟報,看樣子二爺是還沒有停的意思。」
周氏沉吟片刻,自顧倒了茶來喝,舉重若輕的道:「讓他磕,讓他深刻的明白一回,非是嫡嫡的血親,誰也沒有義務無條件的養他,讓他明白,他此時所擁有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別像他大哥一樣想著不勞而獲,沒有擔當,扭曲別人的恩情,一味的怨恨。其實留著三房我心裡是極為不滿的,但到底一筆寫不出一個『洛』字,咱們這一房人丁實在單薄的可憐,嫡系只剩下三房,翻遍洛氏其他族人,能用的人也不少,可論起親近得我眼的還數洛謙,加之你父親在洛謙身上放了太多的期盼,我也不忍心令你父親為難,遂讓一步,留下洛謙,可留下洛謙就得留下三房。」
周氏搖搖頭,無奈道:「我就想著,罷了,無論多偉俊的參天大樹上沒有幾條蟲子,可只要主桿挺拔、康泰、正直,幾條蟲子又怕什麼,若無蟲子,這日子還怪死寂的,沒趣味兒不是。」
說著笑了起來,「咱們就得知難而進,越挫越勇。有傷痛不怕,治就是了,不躲不避,從容淡定。」
「嗯!」洛瑾瑤大大的點頭,笑嘻嘻的偎到周氏懷裡拍馬屁道:「聽娘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跟你夫君學的,小嘴皮子油滑油滑的,我屑得你誇。」
娘兩個說笑一回,等周氏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出去見了洛謙一面,好言安撫,降服其心自是不提。
城南,有個大吉大利茶坊,旗桿上掛的旗子的的確確是喝茶的地兒,而剝開皮子往裡頭一鑽就會發現,這裡地地道道是個大賭坊,每日裡人來人往,殊為熱鬧。
在這裡,有人一夜暴富,從此金盆洗手;有人一夜成乞丐,跪在街頭悔恨當初,哭成狗;有人一夜之間瘋了,橫死街口;也有人被當街暴打,去了半條命。
如此種種,卻仍擋不住大波大波妄想一夜暴富的人往裡頭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