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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八章 文 / 春溪笛曉

    謝則安又開始了新的忙碌。()

    他在和沈存中合夥搞報紙。

    這時代已經有類似報紙的東西出現了,叫「邸報」。邸,是指地方高官駐京辦事處,這駐京辦的負責人要在京城收集最新的動況,手抄一份送到地方高官手裡,以保證地方高官能及時通曉朝中風向。

    連官員都需要這樣才能得知京城的事兒,百姓就更不用說了。

    當然,謝則安搞這個的初衷不是想改變信息傳播方式。

    謝則安是受燕沖之托想辦法安置前線退下來的士兵。

    西邊打了六年,傷兵殘將多了不少,這樣的人即使回到家中也不能下地耕作。經商或者給人當夥計之類的,在這時代往往會被人瞧不起,所以謝則安要向趙英求個恩准,把這些人組成一個「官營報社」。這些人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鄉收集「新聞」傳回經常,也可以在京城將報紙排好版飛送過來後在當地印刷售賣,只要在驛站旁造個簡易的印刷房就成了。

    這樣一來這些人是在為朝廷做事,不需要入賤籍。報紙本身就有盈利,一旦運作起來根本不需要朝廷拿出錢來支持,趙英在詢問過幾位重臣的意見之後心裡早認同了這件事,所以謝則安裝乖賣巧時他順勢同意了。

    整個計劃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不容易。真正意義上的報紙不同於邸報,不管是版面還是內容都得好好參詳!

    巧的是,去年姚鼎言母親去世,姚鼎言不得不停官守孝三年。

    謝則安只能求助於徐君誠。

    徐君誠遠見過人,謝則安沒提報紙的用處他已經想到了許多。

    徐君誠神色慎重:「這事真的能成?」

    謝則安說:「沈先生弄出了轉輪排字法,活字印刷比以前快多了,每天引可能來不及,可以做成旬報,分為上旬、中旬、下旬。這樣不管京城還是地方上都有足夠的地方來籌措。」

    徐君誠說:「你還想一下子連地方上鋪開?」

    謝則安說:「當然,弄一處也是弄,弄兩處也是弄。即使是最南邊和最北邊,春夏秋三季用飛奴傳送,冬季用快馬馬不停蹄地趕送過去,十天之內也能抵達。內容和板式送到地方之後,要印出來最慢也不過是一兩天的事。我們這個旬報一問世,必須要抵達我們大慶管轄著的每一個州。」

    謝則安說得不算多激昂,徐君誠卻聽得動容不已。

    謝則安做事比旁人都要有魄力,在別人還在猶豫著能不能成的時候他已經把目光放到更遠的地方。

    京城——甚至舉國上下發生的大事,會在一旬之內傳遍每一個州!

    有多少人敢想這種事?

    有多少人能想出這樣的東西?

    徐君誠說:「三郎,你想我做點什麼?」

    謝則安說:「我想請先生幫我找些人來報館幫忙。」

    徐君誠問:「怎麼樣的人?」

    謝則安說:「首先,要能公正對待『新聞』,不好結黨營私,將報紙變成鬥爭工具;第二,要有一定的才思和才幹,這個範圍比較廣,擅長閱稿的、擅長校稿的、擅長排版的,甚至擅長管人的,都可以;最後,也是最不能少的一點,要能摸著自己的良心做事。這份旬報上可以有爭論、可以有質疑,但不能有一句假話,上面的任何一句話都要有人能揣著良心出來負責。錯了沒關係,更正就行了,弄虛作假的話這個報紙就失去它出現的意義了。」

    徐君誠誇道:「說得好。」他拍拍謝則安的肩膀,「我會盡可能地幫你物色好人選。」

    謝則安說:「謝謝先生!」

    徐君誠說:「你可以寫信給你姚先生和譚先生,讓他們也給你推薦些人選。」

    謝則安笑瞇瞇地說:「好!」

    謝則安離開徐府後回到家中,找上了謝望博。

    謝望博早盯著謝則安這個報紙了,聽謝則安說趙英批了,不等謝則安往下說就拍著胸脯保證:「主編的位置交給我好了。」他事先已經向謝則安瞭解過所有職位,一眼相中了主編寶座。

    對於這種獅子開大口的可恥行為,謝則安只能說:「……就這麼定了!」

    謝則安和謝望博商量好「招聘」流程,又跑去找秦明德「開會」。沈存中弄出的轉輪排字法是將活字按照聲母排好,找字時只需要轉動轉輪就能輕鬆找到大部分的漢字,大大加快了找字和排版的速度。

    有了這個工具,字數比較多的書籍都可以正式用上活字印刷了。到地方要搞推廣活字印刷可能還得幾年,因而謝則安準備讓地方的印刷房都用相對比較便捷的油印法。

    技術已經不是問題了——

    去年第一批字典的印刷成功,象徵著這兩個新印刷術的成熟!

    這也是謝則安敢在趙英和徐君誠面前誇下海口的原因。

    謝則安忙碌了小半個月才清閒下來,眨眼已到了春末。

    這段時間謝則安空暇的時間不多,謝小妹見謝則安終於忙完了,搖晃著他的手臂撒嬌:「說好要帶我出去玩的,哥哥你說話不算話。」

    謝則安刮刮她的鼻子:「好好好,帶你們出去。」

    長孫二娘也在,她穿著一身錦衣,眼若寒星,面如冠玉,像個漂亮的公子哥兒。她說道:「正好可以讓我新練出來的人跟著,練練她們遇事時的應對能力。」

    謝則安總覺得怪怪的:「為什麼你說得好像我們一定會惹事一樣?」

    長孫二娘說:「難道不是?」

    謝大郎聽得笑了起來。

    謝則安:「……」

    謝家小弟由於年紀太小,被劃出了出行隊伍之外,謝則安領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門。

    沒想到剛走出不遠,前方突然有了狀況,竟是有紈褲子弟在調戲美人兒。謝則安仔細一瞧,那美人兒居然很眼熟——更要命的是美人兒不止一個,是兩個!

    正是流雲坊那對姐妹花。

    長孫二娘最看不得有人欺負女孩子,當下讓底下的「娘子兵」衝上去救人。

    「娘子兵」還沒動手,眾人眼前一花,那登徒子竟已被姐妹花之一一腳踹翻在地。

    再望去時,那兩個嬌滴滴的姐妹花又含嬌帶怯地站在那裡,怎麼看怎麼弱不禁風。

    想到流雲坊裡的遭遇,謝則安嘰嘰又疼了起來!

    這兩朵姐妹花好凶殘!

    謝則安正要裝看不見,姐妹花卻沒放過他,可著勁朝他招手:「駙馬爺,終於又見面了,我們都很想您吶!」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到謝則安身上。

    地上躺著的登徒子聞言啐罵:「清高什麼,還不是出來賣的!我看流雲坊能護你們到幾時!遲早我要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瞄見謝則安一行人身後跟著一批身材健壯的「娘子軍」,對方放完狠話後灰溜溜地跑了。

    集中在謝則安的目光變得更為古怪。

    謝則安:「……」

    姐妹花見謝則安處境窘迫,相視而笑。

    她們狀似無意解釋道:「上回去相國寺裡上香也遇到了方纔那種事兒,多虧了駙馬爺您仗義解救,還沒來得及道謝駙馬爺您就走了!」

    一下子從「逛窯子的駙馬爺」變成「做好事不留名的駙馬爺」,謝則安心情十分複雜。

    他忍不住轉頭看向晏寧公主。

    晏寧公主的目光在那雙姐妹花身上打轉,看了看那姣好的身段,又看了看那清麗的五官,心中泛酸之餘又動了把她們從流雲坊贖出來的念頭。

    謝則安一看晏寧公主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直接說:「無緣見面不識,有緣定會相逢,無需放在心上。」說完拉著晏寧公主走了。

    晏寧公主心中一暖,更堅定了為謝則安圈定「再娶人選」的決心。她小聲說:「三郎,她們雖然出身差了點,但若是納為妾室的話倒也不是什麼問題……」

    謝則安很想扒開這傢伙被封建思想荼毒得不輕的小腦袋,幫她把這些奇葩想法統統抹掉。

    即使是封建社會教出來的妹子,至少也會有點妒忌心吧……

    他果然沒魅力啊!

    謝則安牽著晏寧公主的小手兒壓馬路。

    謝大郎和長孫二娘、謝小妹走一塊,長孫二娘看了看前面的兩個人,轉頭看向謝大郎:「大郎你也到了娶妻的年齡,怎麼沒點動靜?」

    謝大郎搖搖頭。

    長孫二娘轉開頭。

    謝大郎雖不能說話,她卻明白謝大郎的意思,他是覺得自己口不能言,娶妻是害了別人,不想考慮這件事。

    這世道總是這麼不公平,好人總遇到不好的事。

    長孫二娘看向謝小妹:「小妹你是不是也要考慮了?你和你嫂子一樣大,你嫂子都和你哥哥成親五年多了。」

    謝小妹一點都不害臊:「我要找和大郎哥或者和哥哥一樣的!要可靠又帥氣,還得疼我!」

    長孫二娘莞爾一笑,牽起她的手往前走。

    這時謝則安和晏寧公主忽然停了下來,因為有一行人策馬而來,引得行人不得不避讓。

    謝則安把晏寧公主護到身後,只聽「吁——」地一聲,領頭的人拉住了韁繩,停在他們跟前。

    馬上坐著的竟是趙崇昭,他看了眼謝則安和晏寧公主交握的手,喊道:「三郎。」

    謝則安還沒說話,晏寧公主已從他身後走了出來,問趙崇昭:「哥哥這是去哪裡?」

    趙崇昭說:「我出城去玩玩,寧兒你和三郎要一起嗎?」

    晏寧公主說:「哥哥又說笑了,我哪能騎馬。」

    趙崇昭原想說「那正好,三郎去就行了」,可他知道謝則安肯定不會拋下妹妹和他走。他心裡燒著一團火,燒得他心臟火辣辣地疼,這可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他怎麼可以對她心生妒忌!

    趙崇昭說:「那我們走了。」

    趙崇昭一馬當先,率著身後的謝曦等人揚長而去。

    謝則安怔了怔,領著晏寧公主幾人繼續在街上玩兒,一路挑些有趣的東西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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