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第50章 表明心跡 文 / 莫斬
我知道此舉將路航惹惱了,第二天回去的路上他一語不發,就像那天晚上,悶不吭聲的去了浴室。
為了不去看他那張鐵青的臭臉。車子一進入市區我就讓他停下,借口說要去小姨家看看。
他毫不猶豫的停了車子,估計是早就想將我趕下車,眼不見為淨。不等我將露營帳篷和釣魚箱拿下車放穩,一個油門,一聲轟響,車子立馬飆出去很遠。
才這點兒就受不了了?我望著揚長而去的車尾巴,暗自偷笑,有種反敗為勝的喜悅感。
倒是顧浩的表現,讓我很意外。
老鷹說他想找我談,但從昨天到現在一直都是遠遠的看著,也不試圖靠近。
他到底要幹什麼?
如果我有那麼一點好奇顧浩的行為,那麼更令我頭痛的是與路航的關係,又進入了一個僵局。
上次是無意識的欲擒故縱。與他有半個多月沒有聯絡,現在是有目的的欲擒故縱,會不會徹底說拜拜了?女邊莊圾。
生日那天,老鷹打來電話。問我要怎麼慶祝又老了一歲。還不厭其猥瑣的說,要不給我找個男人,乾脆把處破了。
「不慶祝不慶祝!」我懶得過這種無聊的生日,顯得不耐煩。
老鷹就陰陽怪氣起來。「喲喲喲!不會是已經有人選了吧?」
從天池回來之後,路航一通電話都沒有,我竟有些後悔,懷疑自己做的太過火,真把他給惹毛了。
「是啊是啊。」我敷衍了事,卻聽見手機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拿開來一看,是新的來電顯示,一顆快要潰敗的心又重新動盪了起來,也不聽老鷹還在那頭說什麼,直接接通了路航的來電。
「最近在忙什麼?」他口吻趨於平淡,就是平常的一句問候。
我的意外之情早已溢於言表。卻還要像他一樣靜著嗓子說,「還不是老樣子啊,工作,生活。」
電話裡沉默了幾秒鐘,一度讓我覺得自己太不會聊天,為什麼不問他最近在忙什麼呢?將對話進行下去。
哪知,奇跡再次發生,他又問,「晚上,有約嗎?」
雖然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已經讓我心潮澎湃,但總不能就滿腔熱血的表現出來,只平靜的說,「嗯,剛老鷹打電話來,不過人太多,我就不去了。」
我不希望讓他覺得我是特意在等他來約。
「兩個人多不多?」
「嗯?」兩個人何來多一說?
「晚上一起吃飯,就你和我。」
「哦去哪裡吃?」
「地方你定。」
我一時也想不出來去哪裡吃飯,想了一想,便說了句,「老地方吧。」
其實我也就是想測試一下兩個人心裡默契的程度,也算是對這幾個月來相處結果的一個考核,如果他問老地方是哪裡,說明他根本就沒用心過,如果他不問而又去對了地方,或許我應該要結束對雙方的折磨了。
這幾天,我也不好過。
終究還是自己用情太深,逃避也好,迎接也罷,最終害的都是自己。
「好。」路航的口氣居然很篤定。
與路航在一起吃飯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是飯店卻從未重複過,所以我口中的老地方並不是我們都常去的。
也許他會把我第一次帶他去吃飯的地方當做是老地方,但是我卻去了他上次帶我去的那家意大利餐廳。
他肯定想不到我會選擇這個讓我丟人丟到家的地方。
剛走進餐廳,就有一位服務員標準的微笑迎上來問,「你好,請問是常樂小姐嗎?」
我大吃一驚,愣愣的回答,「是,我就是。」
「路先生已經在二樓訂好了包廂,請跟我來。」
坐在獨具一格的包廂裡,溫馨的燈光從四個角落向中間迸進,簡單的一株琉璃吊燈只將燈光落在飯桌上,而落地窗外,如畫風景,如跌夢境,心中千絲萬縷的情結最終讓我笑了出來。
想起一個大話真理,孫悟空怎麼也逃不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
當路航走進來的時候,我還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驚訝裡。
他的微微笑容從踏入包廂的那一刻起就與室內的燈光融為一體,操縱著整個空間的氣氛。
我抬眼望過去,他挺拔的身姿正朝我走來。()
「你是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裡?」這是我現在最好奇的地方。
路航走到我對面坐下,笑著說,「原來你這麼不相信我。」
我也笑了,先前所有的張皇失措就在他走進來的那一刻平靜了下來,反過來問,「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因為你需要更進一步的瞭解我,我也會更深層次的認識你。」他笑得坦然。
我突然想起老鷹的話:你瞭解他嗎?清楚他的家庭情況嗎?
「我一點兒都不瞭解你。」我笑得苦澀,「路航,我連你家有幾口人你爸媽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
他也收起了笑,「我以為你小姨都告訴過你。」
「每次都說我自以為是,你還不是一樣。」這句話我很早之前就想對他說了。
他的笑容又浮出臉面,「我家三口人,我父親是醫生,也在市醫院裡面工作,母親是老師,在理工大學任教,還有什麼需要知道的儘管問。」
當給你機會真正去瞭解的時候居然也想不出還有什麼是需要瞭解的,他就這樣坦誠的坐在我的面前,三十六歲的男人的過去一定比我還要豐富,可我不知從何問起,因為清楚認識到在我這個歲數已經沒有資格去計較過去,如果我真想參與到他的生命裡去,那也只能是現在和將來。
我搖了搖頭,輕聲說,「沒什麼需要瞭解的。」
這讓他感到意外,卻沒有說什麼,這個話題也就在此結束。
吃到一半,見我從始至終話都不太多,他放下筷子擦了嘴,面容沉靜,極度認真,「我記得你曾說你有一個朋友因為愛情而自殺了,就在今天,我明知道這個手術成功的概率不大,卻還是按照病人家屬的意願做了,病人死在了手術台上…」
我一怔,這還是第一次他向我說起工作的事情。
「其實,這並不是我第一次見證死亡,而且,對於醫生來說,見多了也就沒什麼好奇怪,可死亡總是帶給我更多的思考,活著的意義。」
我在心裡偷笑,做醫生的還真是高深啊。
「你朋友的去世讓你覺得愛情只是這世間的一個小角落,可我不這麼看,因為每一次面對死亡過後我看到的都是活著的人們的懊悔,你是不是也曾後悔在她活著的時候沒有為她做一些你原本可以做卻最終沒有做的事情?」
我已經笑不出來,因為當初確實後悔過。
「不管生命最終的結果是什麼,我們都要享受好這一刻,不是嗎?自從認清這個事實之後,我就不會讓自己走向等到失去才後悔那條路,樂樂,我希望現在告訴你我有意與你交往也正是你心中所想。」
我希望現在告訴你我有意與你交往也正是你心中所想。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不要告訴我,他說了這麼一大堆的前奏,結果就是要表明一個態度——想與我談戀愛!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我,目光沒有一絲的閃躲,還很堅定。
我受不了那樣的灼熱,不由的低下了頭,實在是沒有想到幾日不見,一見面他突然會這樣就表明了心跡,讓我措手不及。
太突然了!突然得我沒辦法理智分辨是真情還是假意。
「路航…」我喉嚨有些哽咽,第一反應是想逃避,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咱們,是不是…進展太快了…」
這句話一出口,迎面就傳來路航清朗的笑聲,第三次發出聲音的笑,是帶著釋懷的輕鬆愉悅。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朝我走過來,走到我的身後,雙臂從我的肩頭伸到我的眼前,呼吸就在我的腦側,獨特的青草氣息總是能讓人置身草原之上,把我現在這顆懸在了半空。
在我還沒搞清楚他要幹什麼的時候,放在我眼前的那雙手不知何時拿了一個精緻的暗紅色小盒子,「打開看看。」
我已經被他蠱惑得斷了思維,遵照他的話,將盒子輕輕打開。
他會買什麼禮物,一直是我所好奇的,當真正看到,還是大大超乎了意料之外。
不是什麼翡翠瑪瑙什麼金銀首飾,而是…一把鑰匙。
沒錯,是一把毫不起眼的大門鑰匙,安安靜靜的躺在盒子裡,找不出什麼特別之處,卻足夠亮瞎我的雙眼。
他這是什麼意思??!!表個白也不至於送套房子啊!!
「找來找去也不知道該送什麼好,思來想去也覺得你好像什麼都不缺,唯獨缺把鑰匙…」他那溫潤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響起,「我家的。」
居然還是他家的鑰匙!!
我的心怦怦亂跳,大腦被他迷惑得短路了不少,死活想不通為什麼要把他家裡的鑰匙送給我???
「樂樂…」
我被這一聲輕呼驚醒,側首就見他的臉近在咫尺——多麼柔情似水的一張俊臉啊!
對我這樣年紀的人來說,人世間最美的感情大概也就是當我怯於承認心中所想時你已大膽表白,雖然晚了,但好歹也給趕上了。
他那一雙長眼裡載著我癡呆了的傻樣兒,低頭就親了一個吻在我唇上。
見我呆得更厲害了,路航抿嘴輕輕一笑,回到對面的座位上問我,「還需要給你時間考慮嗎?」
牽絆在周圍的掌控力突然從身後離開,被驚走的思緒總算有所收攏,我趕緊將那盒子蓋上,不去看那把鑰匙。
這才體會到他的用意,難怪那兩天總是問我一個人是否住得還習慣。
只是,難道真的要一步到位嗎?
我的心到現在都還在撲撲的亂跳,不知不覺又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嗯,我考慮考慮。」這次不是故作矜持,是真的要考慮清楚。
他並沒表現得有多著急,吃完飯後,按照慣例送我回家。
一路上我的大腦都還沒有從他的影像裡走出來,到了家樓下還恍然如夢。
就這樣,交往了???
雲裡霧裡的感覺啊。
「樂樂。」又是一聲叫,我轉身,見路航又從車裡下來了。
他走到我跟前,二話不說,輕輕將我抱住,柔聲說,「讓我抱一下。」
我站在他的懷裡,不知為何,眼淚會無聲的流下來,抬起手臂環住他的後背,也將他抱住。
這種相擁入懷的溫存曾經是多麼的嚮往又害怕啊,可當真正落在心上,又覺世間難求。
也是,這麼多年,不懼蒼老的等待,竟是為了他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