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半個月後 文 / 步羨
二月五日，都城年度音樂盛典。
距離上次季凡尚和林帆兩人的不歡而散已過了將近半月，季凡尚早已在公司的安排下，獨自搬進了新的套房。林帆也是在不久前住進了劇組，兩人之間除了寥寥幾次工作上的接觸，其餘時間連見面都是難事兒。
所以像現在這樣，兩人齊齊閒坐在沈奕的車後座上，自半月前來還是頭一次。
季凡尚在玩手機。
林帆偷偷看了他好幾眼，欲言又止。如果是按照他之前表現出來的性格，肯定早就一把搶過季凡尚的手機，好讓他將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了。可現在，林帆對上季凡尚，卻莫名地有一種心虛的錯覺。
想了又想，林帆換了個坐姿，顫顫巍巍地叫他：「阿尚……」
季凡尚聞聲抬頭。他的臉上因為要出席典禮而被化妝師畫上了淡妝，眼角淺淺抹上的一道褐色在他眼波流轉之間，顯得意外的勾人。他輕輕從鼻腔發出一個單音，「嗯？」
林帆被他眼光一瞟，想說的話又哽在喉嚨口了。
「我們到了，小傢伙們下車吧。」沈奕一腳剎車踩的恰到好處，停在門口的紅毯前。季凡尚衝他點了點頭，沒理會林帆的糾結，打開左邊的車門就下了車。
外面下著小雨，細細的雨絲飄到臉上，跟針扎似的凍得疼。季凡尚一身西裝平平整整，想縮脖子都不知道往哪兒縮，只覺得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
「走吧。」沈奕站到季凡尚身側，半邊雨傘遮住了季凡尚頭頂的天空。兩人繞到車門另一邊，沈奕手也沒閒著，撐起另一把雨傘遞給了從這邊下車的林帆。
這次的頒獎典禮是在室內舉行，作為一年一度的音樂盛典，場地自然不會含糊。紅毯鋪出了二十米外，順著走到盡頭，便是一樓金碧輝煌的大堂。
沈奕將傘交給一遍的迎賓人員保管，一扭頭，剛好看見薛曉雪和她的經紀人迎面走來。一番寒暄之後，薛曉雪當仁不讓地一邊一個，挽起兩個小師弟，笑意吟吟地走進了大堂。
都城年度音樂盛典預計總時長是全程三個小時，而這其中光是大小明星走紅毯就佔去了將近一個小時，各類獎項的頒發則更是耗費時間。季凡尚玩不了手機，便只好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直到沈奕把他推醒。
大屏幕上播放著不知道哪兒來的mv，大概是粉絲自己做的，全是用林帆和季凡尚的照片一張張拼湊而成，配的曲子赫然便是季凡尚寫的那首《憧憬》。
「……接下來，我們便有請年度流行音樂人氣金曲獎的獲得者——尚帆組合！有請！」
主持人拿著手卡，啪啪啪的鼓著掌，等到季凡尚和林帆走上來了，才將透明的玻璃獎盃拿起，遞給兩人。
季凡尚伸手去接，不料卻正好碰到林帆同樣伸出的手。兩人的手詭異地在空中停頓了一瞬，然後才達成了什麼協議似的，一同將獎盃舉到身前，然後便是鞠躬感謝。
主持人笑著調侃，「看來你們倆很有默契啊。」
「哈哈，是啊。」
「哪有。」
兩人同時脫口而出截然相反的句子，讓主持人一時也是失笑。
「好了，恭喜你們獲得年度流行音樂人氣金曲獎，作為新人，也是很努力了的。有沒有什麼感想要說的呢？」
聽到她的問題，林帆搶先一步拿起話筒，神情很是認真，「這個獎，其實我覺得完全要歸功於阿尚和製作人一風老師。因為這首歌是阿尚寫的，音樂製作是一風老師花了心血的，我只是有幸參與到演唱之中，蹭了蹭獎盃而已。」
林帆咧開嘴笑了笑，繼續道：「也算是借地表白吧，我想說，阿尚真的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溫柔的人，我很欽佩他。能和他成為一個組合，一起站在領獎台上，真的很幸運。」
「看來林帆對季凡尚評價很高啊，但是聽起來好像有點總結的味道在裡面。前幾天好像聽說你們尚帆組合解散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主持人看了一眼監製的位置，笑了笑而後突然問道。
林帆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抿了抿唇，下意識地去看季凡尚，後者面帶微笑，神色從容。
「是真的。阿帆是一個很好的歌手，只是我們的性格可能不太合適長期的組合在一起。他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希望能一直堅守本心，我相信他能成功。」
……
盛典結束，沈奕載著林帆和季凡尚兩人班師回朝。
這一次的頒獎典禮，不僅僅是《憧憬》捧了一座流行金曲小獎盃回來，《催眠大師》更是得到了都城評委組的偏愛，不僅季凡尚得到了都城微電影最佳男演員獎提名，還包括新銳導演獎提名、評委會大獎提名、最佳網絡編劇獎提名和一座光年獎的獎盃。
得了獎，自然是要上網曬曬。季凡尚登入微博，還沒把好消息發出去，便看到了經紀公司剛剛用自己的微博發的組合解散的聲明。
手指頓了頓，季凡尚還是將那條微博若無其事的發了出去。
並沒有去看下面的評論，但可想而知粉絲們是怎樣的不平靜，畢竟這個組合才剛剛一個月就分崩離析，想必對粉絲們的打擊不可謂不大。季凡尚忖度了一下，還是決定用主要精力盡快接一部劇，塑造起個人的形象，其他的就交給沈奕來安排。
林帆明顯也看到了自己微博上多出來的聲明，他沉默的翻了翻，對季凡尚低聲道：「她們在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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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季凡尚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也有罵你的。」林帆繼續道。
季凡尚沉默。
林帆最後道：「對不起。」
季凡尚終於開口了，他聲音很低，話也很短，只是說道：「不用在意。」粉轉黑自然是有的，但是也一定有人默默地在支持。
只是四個字，不知道為什麼，林帆突然就有種想流淚的衝動。他猛地一下轉過頭去，想說的話很多，最後說出來的，卻還是一句：「對不起。」
這一次，季凡尚沒有回答他。
……
沈奕先把林帆送回了宿舍樓下，在他下車時笑呵呵的衝他揮了揮手，說道：「小帆啊，你明天開始就跟著秀了，如果她沒來領你記得自己去公司找她，祝你好運。」
「謝謝沈哥。」林帆規規矩矩的應了一聲，然後深深地往車裡看了一眼，對季凡尚道：「再見。」
季凡尚微微頷首。
車子很快絕塵而去，沈奕的心情似乎不錯，一路上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季凡尚看著外面飛速後退的景象被一排排流動的雨水所覆蓋，於是索性不再看了。
「你心情很好？」季凡尚問他。
「馬馬虎虎吧，」沈奕咂了砸嘴，「明天開始我就可以每天早上和美女周公多待一會兒了。」
「什麼意思？」
「唔，之前說過的那個，你助理今天過來。」
季凡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附帶了一間豪華套房的那個助理啊。
「識別卡給我。」沈奕招呼道。
季凡尚從座位後面拿過一個用透明膠粘了識別卡的蒼蠅拍遞了過去，沈奕笑瞇瞇地接過，在崗哨面前的機器那裡風騷的晃了一晃。
「滴滴——」
綠燈亮起，沈奕緩緩將車開了進去。臨近樓下，沈奕突然踩了剎車，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
「怎麼了？」
季凡尚接過沈奕遞來的傘，自己下了車。第一眼，就看到了樓下橫在那裡的紅色賓利。駕駛座的門被打開，一個人從車裡跳了出來，朝這邊招了招手。
沈奕也熄火下了車，擠到季凡尚的傘底下低聲道：「好像是你那個助理吧，他是陳總朋友的兒子，有輛車也正常，剛好把你的接送車問題也一起解決了。」
季凡尚默然，和沈奕一起往那邊走去。雨越下越大，短短的一段距離，季凡尚只覺得腰以下已經濕了大半。
還未走到近前就見那人似乎是等不及了，登登登跑了過來。季凡尚還沒弄明白呢，就被人抱了個滿懷！傘一歪，雨水澆頭而下。
「大黃，你終於回來了！」
季凡尚掙扎著伸出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狠狠地閉上眼再睜開，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