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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92章 情敵 文 / 炫舞飛揚

    這話說的有道理,也正應了曲雲煙自己的話,如果她真的是轉世天女,當然會先把他們這些奸佞給收拾了去。

    又怎麼會被父皇母妃的性命所牽掛,乖乖回宮中來選駙馬?

    凌翊抿了抿唇,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怎麼,你不聽哀家的話?」太后似乎意識到什麼,突然動了怒,「凌翊,你可別告訴哀家,你對鳳吟公主已經動了情!」

    「是。」凌翊瞬也不瞬地答,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太后怒極,站起來一揚手,「啪」一聲,狠狠給了凌翊一記耳光!「你敢忤逆哀家?!」

    因為沒防備,更因為他從來不會反抗太后。凌翊被這一耳光打得直摔到一邊去,右肩膀狠狠砸在牆上,疼得沒了知覺,再回過頭來時,嘴角一縷殷紅的血慢慢流了下來。「臣不敢,可是臣——」

    「閉嘴!」太后咬著牙,長著長指甲的手直指到凌翊鼻子上去,「那鳳吟公主既然看你不起,你又何必討她嫌,自己犯賤嗎?!」這話一出口,她眼裡就有了強烈的悔意,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別看凌翊在朝中無懼任何人,似乎沒有弱點。然唯有她自己知道,什麼能傷凌翊至深,且永無可挽回!

    果然,此語一入耳。凌翊剎時慘白了臉色,捂著臉的手不住顫抖,牙齒也咬得咯咯響,彷彿不勝其寒,「太后息、息怒,臣、臣——」話未說完,他咬著牙,擰身就狂奔了出去。

    太后伸長了手臂,卻連他衣角都沒有碰到,頹然坐倒,無力地閉上了眼睛。「該死!」

    凌翊才跑出去沒多久,簾外傳來沒規沒矩的嚷嚷聲,「太后太后!我剛剛好像看到凌翊哥哥從這裡跑出去了,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宮女們面面相覷,彼此心照不宣:不用說,來的人是太后的侄女陶沁,她幼時父母雙亡。被太后接到宮裡來住,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後來長大了,卻沒學上多少規矩,再加上有太后寵著她,她自然是事事率性而為,別人縱使不喜歡她的性子,卻都說不得她。

    太后眉頭皺了一皺,隨即睜開眼睛,「沁兒,別鬧!你已經不是小孩子,遇事別這麼慌,行不行?」過了今年的生辰,陶沁就滿了十八歲,就算再不放心、不捨得,也該找個好人家把她給嫁了,過份屬於自己的日子。

    陶沁幾乎每天都要聽太后嘮叨一番,早練就左耳進、右耳出的絕技,聞言只是呵呵一樂,撲過去趴在太后膝頭,仰起小臉來看她,眼睛亮閃閃的,「太后,你都還沒有說,剛剛是不是凌翊哥哥來過?」她身段不是很高,且有些瘦,臉蛋兒不黑不白,五官也算清秀,與太后宮裡這些婢女沒什麼兩樣,若非她是太后的親侄女,誰會注意得到她。

    太后點了點頭,「是他來過,不過他有要事,接著就走了。」嘴上說著,太后心裡歎息了一聲,還真有點兒擔心。凌翊這孩子一向心性高傲,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會找人說一說,這次被她傷到,別憋出病來才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陶沁對凌翊起了別樣心思,而且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儘管凌翊對她從無半點歡喜之意,她仍舊纏著人家不放,每每凌翊來向太后稟報事情,她都要抓著他說上老半天,都不管人家是不是愛聽。

    對於這件事,太后的態度很不明朗,既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就任由陶沁由著性子鬧,也不怕鬧出什麼事來。

    「有什麼事啊,凌翊哥哥每天都那麼忙!」陶沁噘著嘴,很不高興的樣子,額前的劉海一飄一飄的,倒也靈動可愛,「太后,那,我要你告訴凌翊哥哥的話,你說了嗎?」

    「什麼?」太后還在煩心凌翊的事,思緒一時沒轉過來,「你要哀家說什麼?」

    「討厭啦!」陶沁紅了臉,扭著身子不依,「人家不是要太后問凌翊哥哥……問他、問他——」儘管性子潑辣,可她畢竟是個女兒家,臉皮子嫩,有些話真不好當面說出來。

    她這一扭捏,太后倒是立刻想起來,心裡再煩也不禁笑了笑,「罷了,丫頭,那話不問也罷,奉陽王對你無意,你不知道嗎,鳳吟公主已經回宮。」

    「什麼?!」陶沁「騰」一下從地下跳起來,臉色早變了,「太后,你是說,凌翊哥哥他要對我始亂終棄,就因為鳳吟公主?!」

    一旁的宮女聽了這話,盡皆啞然:奉陽王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好不好,始的什麼亂,終的什麼棄啊?

    太后面色一沉,「沁兒,別亂說話,壞了奉陽王名聲!鳳吟公主她——」

    「不行,我要去找她!」不等太后說出什麼,陶沁回頭就跑,也不知道她要去找誰,不過看她一臉的殺氣騰騰,被找之人一定不會好過就是了。

    太后居然沒有阻止,只是看著不停亂晃的珠簾,若有所思。

    慕容寒枝分別跟連玦和奉陽王見過面之後,其實心裡已經有了高下之分,雖說她只是在跟他們周旋,根本不可能嫁給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但奉陽王此人,確實有著常人難以比肩的氣度和氣魄,會讓人在面對他之時,不自覺地低下頭去。

    她一人獨處時,總會不自覺地想起奉陽王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來,心中不禁有著強烈的疑問,如果說奉陽王真的是宵小之徒,又怎會有那般澄澈的眼神,那般擲地有聲的承諾?還是說只是因為他太會做戲,連幾經生死的她,都看不透他?

    隔了幾日,連玦又入宮來見她,但她因為心中有事,又擔心曲雲暮的傷勢,再加上曲雲煙臉上的傷也是她在診治,她不想見他。

    可她低估了連玦對人死纏爛打的功夫,她不過出東宮要去藥房的功夫,連玦就突然從某個地方冒出來,把她攔了下來。「公主留步!」

    一聽見他的聲音,慕容寒枝先皺了皺眉,礙於丞相的面子,又不能對他太過冷淡,只能強壓著心頭的反感,淡然一笑,「原來是連公子,真是巧呢。」

    「說什麼巧,我正到處找公主呢,」連玦挑著眉走近,笑得相當不懷好意,「我好幾次去東宮找公主,桑雨那丫頭總說公主不在,一會兒說是去見皇上,一會兒又說公主去藥房,公主還真是忙呢。」

    慕容寒枝默然,是她不想見連玦,所以才要桑雨擋他的駕,不過看起來對他沒什麼用,他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呢。「不好意思,連公子,你也知道的,皇兄在回國途中遭人行刺,受傷中毒,我忙於替皇兄解毒,怠慢了連公子,還請見諒。」

    「什麼?」連玦誇張地掀高了眉毛,跟見了鬼一樣,「原來公主還會替人解毒?!」哇呀,不得了,枉他還見公主一副柔弱樣,還當她什麼都做不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呢。

    慕容寒枝淡然道,「在宮外時,長日無聊,便粗學了些皮毛,讓連公子見笑了。如果連公子沒什麼要緊事,我要去藥房抓藥,連公子請。」話一說完她繞過他就走,桑雨隨後跟了上去。

    「公主何必這麼急?」誰料連玦哪裡會讓人走得安生,一把就抓住了慕容寒枝的手腕,「我好不容易才見到公主,話都沒說幾句,公主急著走什麼?」

    慕容寒枝只不過愣了一愣的功夫,手腕已被拿住,她心下一驚,本能地掙扎,「連公子這是做什麼?!快些放手!」自打離開孤竹國,她已經久未與男子肌膚相親,突然之間被連玦如此對待,她自然是又驚又怒,恨不得甩他一記耳光!

    可連玦好不容易才逮到人,怎麼可能輕易放手,用力抓緊了她,嘻皮笑臉地湊近,「公主幹嘛拒人於千里之外,只要公主嫁了給我,我自然把公主當天仙一般供著,不會委屈了公主。」

    說的什麼混話?!桑雨到底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眼神森寒,「連公了請放尊重些,公主千金之軀,若是有絲毫閃失,奴婢承擔不起。」

    「滾一邊去!」連玦不客氣地罵,唾沫星子亂飛,「你個賤婢,在本公子面前,哪有你說話的餘地,閃開!」

    桑雨大怒,牙關一咬,才要出手,慕容寒枝一把扯住了她,「桑雨,不可造次!連公子,請你放手,否則我定會稟報父皇!」

    連玦根本沒把曲天昭放在眼裡,聞言不驚不懼,「得了吧!公主,在這朝中只有我願意做的事,沒有我不敢做的事!再說,皇上本來就是要把公主許配給我的,你就算告訴了皇上,他又奈我何?」

    這話說的倒是,反正曲天昭只是一個傀儡皇帝,只要丞相說一句話,也就奉陽王能夠與他抗衡一二,別人誰能阻止他娶鳳吟公主進門?

    「你——」

    慕容寒枝又驚又怒,偏生又不能真的把連玦怎麼樣,正不知道如何脫身之時,身後有冰冷的聲音傳來,「皇上什麼時候說過,一定會把鳳吟公主嫁給連公子你?」

    是奉陽王?在這個時候見到此人,慕容寒枝居然有幾分驚喜之意,看向他的目光裡,也多了幾許求救的意味,只是她還不自知而已。

    凌翊緩步走近,直視著連玦瞬間憤怒的臉,嘴角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笑意。

    「你?你來做什麼?」連玦怔了怔,才意識到被情敵給壞了好事,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放開慕容寒枝的手,指上了凌翊的鼻尖。巨布斤劃。

    「我只是路過,看到連公子你對公主不敬,來說句公道話而已。」話是對連玦說,凌翊的目光卻是落在慕容寒枝臉上的,溫柔中帶著詢問,他是在問她有沒有事。

    慕容寒枝揉著疼痛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天殺的,敢當著我的面眉來眼去,你兩個當我是死人嗎?連玦氣得直跳腳,蹦到他兩個中間,隔斷凌翊的視線,怪笑兩聲,「公道話?哈哈,奉陽王,你當你自己是誰?我對公主是一片真心,公主對我更是傾心相待,用得著你來多管閒事?」

    桑雨冷眼看著他兩個,儘管對他們都沒有好感,可這兩個人往一塊兒一站,立刻就比對出高下來:連玦絕對比不過奉陽王的高貴大氣,他身上那種似乎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連玦根本就難望項背——看來在這一點上,她跟慕容寒枝的看法是一致的。

    「是嗎?」奉陽王神情不變,只是收回了視線,看向別處,「你的心意沒必要告訴我,至於公主的心意,還是公主自己說了才算,是嗎?」

    「你??」連玦大怒,才想要找凌翊理論,想了想又奔到慕容寒枝面前去,「公主,你這就當著奉陽王的面說,你喜歡的人是我,要嫁的人是我,快說!」說著話,他作勢欲撲,樣子很嚇人。

    「你站住!」慕容寒枝一驚,想也不想就躲到凌翊身後,輕輕抖著,然這時候她才意識到一件事:她不應該躲到這邊來,應該躲到桑雨那邊去,不然不是明著在告訴連玦,她中意的人是奉陽王?

    凌翊微一愕,眼睛裡的笑意慢慢擴散開來,神情卻仍舊是淡然的,就好像一切就應該這樣似的。

    「公主!」連玦大怒,牙齒咬得咯咯響,「你、你們——」

    慕容寒枝咬了咬嘴唇,轉到凌翊面前去,卻並不看他,「我跟你之間,應該沒有話好說,你還來做什麼?」

    連玦原本是想大發雷霆的,但一聽到慕容寒枝對奉陽王無意,不由驚喜莫名,喉嚨動了動,居然閉上了嘴,得意地看向奉陽王,就看他怎麼狼狽退走。想跟我搶公主?省省吧。

    凌翊輕咬了下嘴唇,眼裡閃過一絲無助,低垂了眼瞼,「臣、臣想知道公主的心意。」

    慕容寒枝身子震了震,萬未料到他會問得如此直接,更沒想到他當著連玦的面也敢如此相問,心早亂了,「我、我的心意,早就對你說過,你、你又何必多此一問。」她暗罵自己一句懦弱,不是心裡坦蕩蕩嗎?不是很清楚自己對奉陽王無意嗎?那她為何還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明明白白地拒絕他。

    凌翊抬起頭,連無助也那麼淡,似乎不是為博人同情,只是一種無意識的情感流露而已,「那麼,公主不想知道臣的心意嗎?」無論慕容寒枝對他態度有多麼惡劣,多麼拒他於千里之外,他永遠這樣不驚不懼,這份涵養與深沉,少有人及。

    是啊,真要說起來,真正的雪池國公主到底應該嫌棄他的哪一方面?論家世,他年紀輕輕就被封為王,官拜領軍將軍,不夠顯赫嗎?論相貌,他自是丰神俊郎,含蓄內斂,放眼朝中,幾人能及?論人品,他溫文爾雅,寬容大度,別人還能要求他怎麼樣?

    所以說,這樣看起來,他唯一讓曲雲暮兄妹恨得咬牙的,就是手上所握的權勢。如果他能夠放下這一切,或者能夠為曲雲暮兄妹所用,是不是他就沒有一點短處,是一個完人?

    「你是何心意?」慕容寒枝腦子裡轉過無數念頭,怔怔地瞧著他,似已忘了身處何地——有什麼辦法,想來沒有幾個女子能夠在他如此深情地注視之下,還能夠保持絕對的冷靜吧。

    凌翊笑笑,神情間輕鬆了些,「臣對公主的心意,是真的,天地可鑒。」

    「哈!」連玦怪笑一聲,眉毛一掀一掀的,「天地可鑒?!算了吧你,天地要真長眼,能容你在這裡狂猖?」媽的奉陽王,整個朝中就他在跟連家做對,活得不耐煩了是怎麼的!

    可讓他們有火沒處發的是,奉陽王背後的人是太后,而太后在朝中的威懾力絕對不容小覷,一時之間,朝中這兩派人物處在一個恐怖平衡之中,誰都沒有絕對的把握和力量把對方一舉擊潰。

    「連公子確定,是在跟本王說話嗎?」凌翊抬眼看他,臉上雖有笑容,眼睛裡卻無笑意,眼神更是瞬間冰冷,帶著明顯的挑釁。放眼朝中,他對任何人都是客氣而謙恭的,唯獨對連家人,他從不給他們好聲氣,但也絕不會主動招惹他們,如果被他們給惹到,他會毫不客氣地反擊回去,這也就是為什麼朝中人看他們是死敵的原因了。

    儘管是在大白天,連玦長這麼大也沒有怕過誰來,可面對凌翊這冷冽的目光,他還是打了個哆嗦,眼裡也有了懼色,嘴上卻不肯認輸,「你、你瞪什麼瞪,我、我才不怕你!我告訴我父親你欺負我,他、他不會放過你!」

    看透他的色厲內荏,凌翊只是無聲冷笑,並不回話,免得被人以為,他跟這個敗家子是一樣的愚蠢。

    連玦被他給笑得忒沒有面子,卻也不敢真的造次,衣袖一揮,裝有氣度的,「怕了吧?哼,本公子才不跟你一般見識!呸,白白被你給壞了興致,沒勁!」他一路罵罵咧咧,一邊把奉陽王祖宗十八代都臭了一頓,真希望他突然死掉,那就沒人跟他搶公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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