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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91章 奉陽王的底線 文 / 炫舞飛揚

    「哈哈!」果然,曲雲煙忍不住大笑了兩聲,「殿下,你的心思未免太過那個了吧。說,剛剛想什麼呢?」

    桑霖桑雨還未經男女之事,聞方大為不解,心裡直犯嘀咕呢。

    「沒有!」曲雲暮大叫,好不慌亂,同時不忘狠狠瞧了自家妹妹一眼,「雲煙,你別亂說啊,我什麼都沒想,我……啊呀,傷口疼!」說著話,他故意裝做忍受不了的樣子,摸著額頭就摔坐回去,閉著眼睛直哼嘰。要不然怎麼過關?

    慕容寒枝臉上飛起兩朵紅暈,神情卻仍是坦然而大方的,「好啦,雲煙,別鬧皇兄了,我要替他施針,你們都回去休息吧。」原來,這個心思耿直的太子殿下對她的觸碰很敏感呢,這樣好像有點麻煩,她可沒想牽扯到感情的事,只希望這邊的事情早點有個了斷,她也可以早一點去望川國,只要替妹妹報了仇。以後的日子,就過一天算一天吧。

    曲雲煙點點頭,對桑霖桑雨使個眼色,兩兄妹立刻跟著她出去。關上了門。

    感覺到屋子裡一下子靜了,曲雲暮乾脆不再繼續裝,睜開眼睛坐正身子,看到慕容寒枝臉上似乎有不悅之色,他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阿鳳,你……真的生氣了?」他就說嘛,不應該對阿鳳有非份之想,現在人家生氣了,以後要再不理他了,看他怎麼辦!

    「沒有啊。」慕容寒枝淡然一笑,打開了藥箱,拿出小包裹打開,拈起一根銀針,在燭火上輕輕烤著,「皇兄別這麼小心翼翼,我的心沒那麼小,何況我——」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卻是無比清晰,「本來就不是你的親生妹妹,長得又不醜,太子殿下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會對我有別樣情愫,是很正常的事。」

    曲雲暮一呆,萬萬沒有想到慕容寒枝居然會說得出這麼直白的話來,再想一想自己剛才的反應,他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我……嗐,阿鳳,你還真是、真是——」

    「不知羞恥嗎?」見他說不出話來,慕容寒枝「好心」地提供字眼給他,「還是皇兄要說我孤芳自賞,自以為是,或者其他?」

    「不是!」曲雲暮不過一閃神的功夫,慕容寒枝就在那邊自己罵自己,他又好氣又好笑,「阿鳳,你說什麼呢?!我的意思是說,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是,我知道我不應該那樣,我也不配,可我——」

    「是我不配,」慕容寒枝搖頭,一把摀住了他的嘴,「殿下千萬別這麼說,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好了,別跟我爭,也別跟我解釋,我的事跟你們的事沒有任何牽扯,現下我們要對付的,是他們,就先別起內亂,好嗎?」

    她的眼神是急切而真誠的,似乎說出這些話,耗費了她太多的心神,她微微地喘息著,只希望曲雲暮能夠明白她的意思,就夠了。

    許久過後,曲雲暮的眸子漸漸清澈,點了點頭。

    「通」一聲,慕容寒枝的心重重落回肚子裡,全身心地放鬆下來,唇邊綻開一個欣慰的笑,「那我幫皇兄施針。」這一動上手她才想起來,原本是要告訴曲雲煙,關於她母妃的事的,結果剛才一忙亂,又忘了。不過,先不提也好,畢竟她只是從洛淑妃那裡聽到了一點關於良妃的事,並沒有親自看到人,如果曲雲煙問起,她仍舊什麼也說不上來,徒惹人傷心而已。還是等尋個機會見一見良妃,確定她無恙之後,再跟曲雲煙提這件事不遲。

    依照先前所說,隔了一天之後,就輪到奉陽王跟鳳吟公主敘談一番,加深對彼此的瞭解。其實,慕容寒枝跟凌翊已經見過面,而且對他的印象居然並不壞。所以說,她並沒有急著給這個人下定論,她從曲雲暮兄妹那裡聽來的,也不過是一面之辭,到底宮中形勢是什麼樣子,她還要仔細斟酌一番才行。

    知道他兩個要見面,曲雲暮顯得很不放心,仔細地叮囑她,「阿鳳,奉陽王不比連玦,他為人冷靜沉著,心思細密,不好對付,你千萬要小心。」

    慕容寒枝點點頭,「我會小心的,謝謝皇兄提醒。」

    「說什麼謝不謝呢,如果可以,我真不想你去冒這個險。」曲雲暮苦笑,一瞬間有種想要把慕容寒枝抱在懷裡的衝動!江山是他們曲家的江山,為什麼要一個不相干的人替他們賣命——而且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子?

    慕容寒枝略一沉吟,試探地問,「皇兄,這奉陽王為人如何?」

    「他嗎?」曲雲暮正自責,聞言有些閃神,想了想才道,「除了剛才我所說,他私底下也頗為嚴謹,雖已功成名就,卻沒有什麼不良嗜好,至今也沒有娶妻,平日除了上朝,我跟他極少見面。」

    至今沒有娶妻?就等著娶回鳳吟公主這個轉世天女嗎?慕容寒枝暗暗冷笑一聲,「照這麼說起來,奉陽王為人相當不錯,所以才那麼得人心吧?」不然,年紀輕輕的他又如何能分雪池國半壁江山,僅憑他一人之力,絕對做不到的。

    曲雲暮臉色一變,咬緊了牙,「奸臣一向懂得籠絡人心,奉陽王的手段,你是沒有領教過,他最好另讓我逮到錯處,否則——」

    聽他話裡有濃烈的殺氣,慕容寒枝心裡一驚,立刻叫,「皇兄?」謹防隔牆有耳,這話被奉陽王聽了去的話,他們不會有好果子吃。

    曲雲暮省及自己失言,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好了,阿鳳,你去吧,自己小心。」

    慕容寒枝點點頭,轉身出去,桑雨隨後跟上。本來曲雲煙是要一起去的,但被她拒絕了,說是在這宮中不會有事,曲雲煙臉上的傷也有惡化的趨勢,還是不要出去見風比較好,等她回來,就替曲雲煙好好看一看。(』小『說』)

    出了東宮,不遠處就是西苑鳳凰林,很大的一片樹林,落葉鋪滿林中小道,顯得幽靜而冷清。林子外是一個很大的水池,水面上浮著些綠色的植物,看不出什麼,長長的木桿橋一直延伸到水池的中央,橋盡頭是一座架在水上的亭子,是那種典型的四角飛簷式裝點,頗有幾分古色古香的味道。

    慕容寒枝進來時,奉陽王正負手而立,眼睛看向遠方,眼神幽遠,給人很純淨的感覺。她無聲一笑,淡然施禮,「我該稱你將軍,還是王爺?」

    凌翊回眸看她,不驚不懼,「公主這是在諷刺臣?」做了領軍將軍,又做了奉陽王,公主是在說他得到的太多嗎?

    「不敢,」慕容寒枝斂去笑容,同時移開了視線,「王爺年紀雖輕,卻已名揚天下,我該恭喜王爺才是。」這話裡諷刺的意味就越發明顯了,她原本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如今這麼說,絕對是故意的,就是想試探一下,凌翊的底線在哪裡——她的膽子還真是大呢。

    凌翊靜靜看著她,眼波流動,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好一會兒之後,見他還是不肯開口,慕容寒枝的倔勁兒一上來,笑容已變得有些冷,「看來王爺跟我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既如此,多說何益。」她轉身就走,暗道這個凌翊到底是深藏不露,還是心思坦蕩,不怕人說?為什麼她話都說到如此份上了,他還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

    「等等,」凌翊不急不徐地開口,篤定慕容寒枝會停下來一樣,「公主是在不忿臣手握重權?」

    慕容寒枝一怔,突地停下了腳步,卻並不回頭,似乎是笑了笑,「王爺言重了,我十五年未曾回宮,朝中大事多虧有王爺和連相,我感激你們還來不及,哪來不忿之說?」好,我就是要跟你對著說,我看你到底能忍我到什麼程度!

    凌翊又沉默下去,不過這一次他很快就接上話,「那麼,公主的意思是,只要手握重權,就一定是奸佞,是嗎?」

    「……」慕容寒枝突然有種被堵住了心口的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我沒這麼說。」是啊,有誰說龍椅上那個就是明君,手中有權者就該被千刀萬剮?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為君者盡失民心,這把龍椅他又怎麼會坐得長久、坐得安穩?

    凌翊似乎鬆了一口氣,咧開嘴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來,「公主沒有誤會臣就好,那,公主一定要走嗎,不願意跟臣多待一刻?」說到後來,他語聲裡已有了明顯的落寞,如同心願難償一般。

    儘管知道他是虛情假意,知道他要娶鳳吟公主,只不過因為她是轉世天女,但聽到他這近乎懇求的語氣,慕容寒枝的心還是顫了顫,不自覺地回過頭來,「我沒說一定要走,是你在討厭我。」

    「哦?」凌翊意外而驚訝,「公主何出此言?」他討厭她?哪有這回事,是他這麼說過嗎,還是他做過什麼,表示過什麼,讓公主有了這樣的感覺?

    慕容寒枝淡然一笑,眼神銳利,「那麼,王爺喜歡我?」

    凌翊微微一驚,大概沒想到慕容寒枝會當面問出這個問題來,但他並沒有多少猶豫,點了點頭,「公主風華無雙,不染纖塵,臣,喜歡公主。」既然公主是直性子之人,他也不必拖泥帶水,喜歡就是喜歡,沒什麼不好說的。

    「是嗎?」慕容寒枝嘲諷地笑,「王爺與我只見過兩次,說得上喜歡嗎?還是說王爺也如那些凡夫俗子一般,相信我是轉世天女,想要利用我,以圖不軌?」這話說出來,便算是跟凌翊攤了牌,就看他是要撕破臉,手底下見真章,還是極力否認,繼續把戲演下去了。

    凌翊一愣,看著她的臉,突然笑了,「公主所說的『不軌』,指的是什麼?臣要取皇上而代之?」

    這回輪到慕容寒枝一驚,想也不想就低聲怒喝,「凌翊,你好大的膽子!」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也敢當著她的面說出來,是什麼意思?不把她這個公主放在眼裡,還是不相信她會把他所說的一切,一字不漏地告訴父皇知道,誅他九族?!

    「臣膽子很小的,」相比之下,凌翊倒是波瀾不驚,臉上不見絲毫懼色,「臣對皇上之心,一片赤誠,天地可鑒,可公主才剛剛回宮,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就對臣橫加指責,臣真是冤枉。」嘴裡說著冤枉,他臉上卻在笑,哪有半點受了委屈的樣子。

    「是嗎?」慕容寒枝冷笑,抬高了下巴,「既然你覺得冤枉,那就辦法證明你的清白,你敢不敢?」她這是在公然跟凌翊叫板,就看他是不是那麼笨,會掉進她現挖的陷阱裡。

    凌翊也學她的樣子,挑了挑眉,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公主的意思,要我解甲歸田,以示自己並無野心?」就是說,他必須拋棄現在一切,做回一個庶民,她就會相信他只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想要娶她為妻?

    「我知道你不會,」慕容寒枝不答,嘲諷地笑,「王爺之前所做一切努力,不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切,如果娶我為妻的代價是要放棄這一切,豈非太不值。既然如此,我們之間無話可說,王爺請吧。」要再不走,她跟凌翊一定會吵起來的,因為她已經敏銳地意識到,她觸碰到凌翊的底線了。

    「就算不放棄現在的一切,我也可以證明,我對皇室絕無二心。」凌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如他的名字一樣,鐵骨錚錚。

    慕容寒枝的心顫了顫,加快步子離去。是她的錯覺嗎,還是說凌翊太會做戲,為什麼她開始相信,凌翊真的不是曲雲暮兄妹所說的「奸佞」?「看來,我終究不是他們的對手。」她苦笑連連,真覺得沒臉見曲雲暮,這回去可怎麼跟他交代?

    自打數年前,曲天昭的皇后去世之後,他就一直不曾立後,除了比較寵愛洛淑妃之外,也沒見他對哪個妃子特別在意,幾乎沒有哪兩天晚上,為他侍寢的妃子是同一個人。曲天昭登基為皇之後,還真就沒別的嗜好,就是在女色上下足了功夫,動不動就廣選美女入後宮,不知道生生拆散了多少對鴛鴦,惹得天怒人怨的,他還不自知呢。

    曲天昭的母后,也就是雪池國太后並非曲天昭的親生娘親,而是先皇后來所立的妃子,因而太后比曲天昭只大了不到十歲,平日很少離開所居的嘉寧宮,除了她的本家侄女陶沁兒,和經她一手提拔起來的奉陽王之外,她身邊並沒有特別親密之人。

    其實真要說起來,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那時候的奉陽王有如此本事的,後來的事實證明,她確實沒有看錯人,奉陽王無論文治還是武功,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雪池國有曲天昭這樣昏庸的皇上,還可以在塞外爭得一席之地,奉陽王功不可沒。巨台廳亡。

    所以說,曲雲暮兄妹只看到凌翊手握重權就說他是奸佞,實在太過武斷了些,如果說凌翊真的有不軌之心,又怎會在朝堂之上處處與真正心懷不軌的丞相連延年做對,壞了他很多陰謀詭計?他一再向慕容寒枝強調自己對曲天昭的忠心,也不是全說假的,怎奈慕容寒枝一上來就認定他不是良善之輩,怎麼可能聽得進這話。

    嘉寧宮裡很安靜,太后斜倚在榻上,微閉著雙眼養神。她面容微有些黃,眼角不時輕跳一下,似乎不太舒服。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侍女靜靜站立一旁,看到簾外人影一閃,立刻俯身輕聲道,「太后,奉陽王到。」

    太后立刻睜開眼睛,坐直身子,「請他進來。」

    侍女答應一聲,朗聲道,「太后有旨,奉陽王覲見!」

    「謝太后。」一隻白皙秀氣的手伸進簾中,跟著輕輕一挑,凌翊邁步進入,彎腰施禮,「參見太后。」

    「罷了,」太后面無表情,揮了揮手,「那鳳吟公主,你可見過?」

    「回太后,見過了,」凌翊起身,對太后的冷淡態度也不以為意,彷彿本來就是如此,絲毫不影響他對太后的恭敬,「不過,公主對臣,似乎很不滿意。」

    「她?」太后冷笑,眼神突然銳利,「憑什麼?」好個鳳吟公主,才一回朝就對她重視的人不滿,是什麼意思?還是她經常跟太子在一起,也聽信了他的話,對她和奉陽王有成見?

    「因為臣有能力與連相抗衡。」凌翊嘴角有一絲苦笑,但很淡,如高天流雲,反正侍侯在旁的宮女們是看不出什麼來的。因為在她們眼裡,奉陽王一向高高在上,從不低頭看比他矮的人,是不可被打敗的神話。

    「果然跟太子一樣膚淺。」太后不停地冷笑,「也罷,既然她對你無心,你也不必在她身上浪費精力,什麼轉世天女,哀家還就不信了,她若真能預知過去未來,又怎會在外十五年,放下宮中一切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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