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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1章 文 / 夜幕下的卡多雷

    第九十一章

    回到家裡的洛斌又見家裡的東西被弄得一團糟,他趁著半夜,就著寒風,在刺骨的冰雪之中飛奔到了派出所去求助。

    派出所的警察見大半夜的來人報警,嚷嚷了半天,說家裡遭了賊,也就跟著去看了看。一進門,那屋子裡真的是特別整潔乾淨,一丁點兒的泥啊腳印啊都沒有的——大北方下大雪,說是雪是白的,可總不能一直不化啊,踩在雪裡之後再踩在家裡地上,那地上就立馬一個大泥腳印,特別明顯。

    而這屋子裡根本半點兒泥腳印的影子都沒有。

    這叫遭了賊?

    就算是小偷再有素質,也不至於素質高到這個地步吧?還能替人收拾好房子的?

    而且……警察看了看著屋子裡的擺設,再看洛斌,問:「你丟了什麼了?」

    洛斌這才抬腳進去,一頓猛翻,最後,竟然在床底下翻出了一個大背包,而那背包肯定不是他的。

    警察過去看了看那背包,再看看上面還貼著的名牌,就問他:「你認識……這個外國人?叫……羅伯托的?」

    洛斌搖搖頭……接著,他猛然點頭。

    可惜,警察又不是傻子,馬上就把他帶回了派出所開始盤問。

    把那背包一翻開,裡面有護照,還有一些美金,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個戒指,而戒指盒裡還有一封用漢語寫的信。

    信大概的意思就是在感謝一位女士為他的付出,又說明自己對這位女士的愛意有多深,最後說道他會保護這位女士不再遭受她前夫的騷擾。

    警察看了看洛斌,問:「你是賀宏娟的什麼人?」

    洛斌沒看見那封信,他也沒認為那是一封信,事實上,他這輩子都沒給哪個女人買過首飾玩把浪漫。所以當警察問起來的時候他也就點了頭:「我老婆啊!」

    警察馬上調取了戶籍信息,發現這個洛斌,早就跟人家賀宏娟離婚了,還把兒子丟給了女方。於是,警察想了想,告訴洛斌:「你現在這兒呆著吧,明天早上再說。」說著,他就把洛斌留在了派出所裡。

    快過年了,這大十冬臘月的,洛斌一個人在派出所裡,就算是坐在警衛室裡,這感覺也上不很不爽的好不好!

    而值班警察聚在一起,人家都彼此認識,關係也還好,大晚上的就拿了小電爐子出來煮餃子,還在裡面放了方便麵,煮的一鍋香噴噴的,誘人非常。

    洛斌嚥了嚥口水。

    他這小半天都沒吃東西了,肚子裡早就餓得發慌,可是……要從警察嘴裡奪食,還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

    這時候警察還是官,人家只有吃別人的,哪兒有著過來報案的吃他們的道理?

    何況,這報案的人還不像是有多正常的樣子。

    所以這世態炎涼啊,鬧得洛斌一個人捂著肚子咕嚕咕嚕的嚥著口水,半天也沒能撈著一口湯。直到幾個警察吃完了,刷了碗,他才問:「同……同志,有……有開水嗎?」

    「沒呢,一會兒做一壺開水,你等著吧。」給他安排了休息的地方,一個警察轉身提著水壺去接了涼水過來燒開水。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兒了。

    洛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混到了這個份兒上。

    他依稀記得,自己當年是何等的風光,這邊上著班,那邊還有生意可做,對個縫就幾千塊到手,幾千塊錢,在三四年前那可是大價錢,他拿著這些錢可以買多少好東西?方便面可以買最貴的,別說餃子了,他能包海參餡兒的!

    想一想,那年頭,他真是生活得不能更好了。

    有吃有喝的,還有聽話的兒子跟老實的媳婦兒,媳婦兒家裡雖然落魄了,可是平反之後還是有些門路的,他要是趕上那時候抓住機會,真的就能平步青雲了。

    可是……現在他到底是怎麼混到這份兒上的呢?

    洛斌不懂。

    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混到這份兒上,他明明選擇的都是對自己最好的那條路走的,怎麼就沒走出一條更好的未來出來呢?

    坐在凳子上,他靠著牆,抬起頭看著派出所的天花板發呆。

    就這樣,警察給他倒了杯水他也沒注意,一直發著呆,呆到天亮。

    天色一亮,警察交接班的時候就把他這事兒給匯報到了所長那裡,所長覺得這也叫涉及到了「國際友人」,便謹慎對待,直接給賀宏娟打了電話過去。

    賀宏娟那叫當地女企業家,三八紅旗手,各種各樣的榮譽都在人家身上,就算是警察不認識她,可也知道她,尤其是她還有比較公開的聯繫方式的時候,一個電話找到她可真不算難。

    而另一邊,賀宏娟等人在酒吧裡看了一會兒,直到看到洛斌帶著警察回去就撤了,各回各家。

    賀宏娟根本就不知道她兒子跟華奇安又安排了什麼好節目,只是到家裡,她說了羅伯托幾句,叫他不要隨便去酒吧,華夏的部分酒吧跟國外的不大一樣。

    但是羅伯托卻給她講,其實都差不多,只是看分辨能力以及偏見程度。

    不過,未成年的確不該進酒吧。

    羅伯托最後這句話正戳賀宏娟的命門,她點頭稱是,連忙給華奇安打電話,讓他看著洛卿言一點兒,不許他再去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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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放下電話的當口,派出所所長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賀宏娟接起了電話。

    「請問是賀宏娟同志嗎?我們是解放派出所啊!賀同志,我們有個問題要跟你核實一下啊……你認識一個叫羅伯托的米國男人嗎?」

    賀宏娟一愣:「認識啊,他是我男朋友……怎麼了?」她還以為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暴露了,手心裡出了一灘的冷汗。

    「哦,我們找到了他的背包,裡面有護照、美金,還有首飾跟……給您寫的情書,這些都是他的,所以請他什麼時候過來領回去吧。」派出所所長說著,又問,「對了,您認識洛斌這個人嗎?是您前夫?」

    「是,不過我跟他沒什麼瓜葛了啊。」賀宏娟說,「我跟他是徹底沒關係了,只是他總糾纏我,這有點兒太讓人……膈應了。」

    她用的是膈應而不是討厭又或者煩。

    膈應,可以說是討厭的一種終極境界,它夾雜著噁心、厭惡、痛恨,厭煩、恨不得眼不見為淨等各種意思,最終,凝結出了這麼個高級詞彙,而說出來的時候,用喉嗓發音,聲音渾厚而又充滿爆發力,足以將聽話的人震撼到同情的頻率上。

    派出所所長也不能免俗。

    他馬上問:「哎呀,賀同志,你的意思是……他騷擾你?」

    「我跟我男朋友要訂婚了,他這時候找來要跟我復婚,還要我把工廠交給他,並且讓我兒子回來去跟他的鄉里鄉親炫耀——因為我兒子在米國讀研究生,而我兒子上學的錢他一分沒出不說,連撫養費也沒給過,這樣的人,他到底有多讓人噁心啊!」

    大約是跟羅伯托處久了,賀宏娟也放棄了那所謂華夏婦女的傳統內斂之美,她開始奔放得就像是一朵怒放的紅玫瑰。

    「所長,您知道的,我一個女人支撐一家廠子雖然不容易,可這廠子絕對是我白手起家,自己一磚一瓦建起來的,他憑什麼過來坐享其成,您想想,這放在誰身上誰能高興?何況他跟我離婚是因為他外面有人了,還搞出了孩子……那孩子在我兒子在京城上大學的時候還專門去找我兒子的麻煩來著……就這樣,我能跟他復婚嗎?」

    她跟竹筒倒豆子一般,辟里啪啦地把話說出來,這事情一件一件的,絕對能震碎旁人的三觀。

    就算派出所所長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到處說上句的男人,可是他再怎麼大男子主義,也不會是那種不要臉的大男子主義,更何況這所長家的孩子還是個閨女。

    這男人要是正常的,家裡有了閨女之後,那簡直就比女人還樂意給女人爭奪生活中的權利,移情作用特別明顯。於是,派出所所長馬上就憤怒了,跟著賀宏娟一起大罵洛斌不是個東西。

    罵完了,他想了想,再看看那些背包裡的東西,下了個決定:「賀同志,你啊,跟你男朋友一起過來吧,解放派出所,你們倆一起來,我看看能不能去法院給你們申請一下限制令,讓那洛斌離你遠點兒,他要是靠近你方圓兩百米你就報警抓他!」

    他放下電話,冷冷看著一旁坐著的洛斌,而洛斌的臉色已經不能用不好來形容了,他想要辯解,他想要告訴所長這事兒不是這樣的,可是他剛要開口,所長就打斷了他的話,對他說:「你給我站起來,去牆角蹲著!」

    「我……」

    「你什麼你!這都是贓物!你是不是偷了人家羅伯托的東西了?我知道,你這種人,你們這種人——男人嘛,我也是男人,我清楚得很,你就是看不得你前妻跟人家別的男人好上了!告訴你,戀愛自由,婚姻自由!你們已經離婚了,怎麼的?許你找人,不行人家找人?以為你那二兩肉是個玩意兒呢?!我呸!」這所長說話嘴毒得厲害,「我跟你講姓洛的,你這叫封建思想,老派作風,要是在十年前啊,你這種人就得掛著牌子去遊街!知道為啥不?因為你這叫犯罪!婦女的權利被你侵害了,懂了嗎!」

    罵完了人,所長開心地坐回椅子,讓人監督著洛斌在牆角雙手抱頭面超強蹲著,而他則安安穩穩地暈著茶水。

    暈了兩口茶,就聽見了敲門聲。

    賀宏娟帶著一大家子都過來了,不僅僅是羅伯托,包括洛卿言跟莉娜,還有個總跟著他們的華奇安。

    華奇安是充當司機過來的,他們開了一輛suv,正好幾個人都塞了進去,而洛卿言也說要跟著去看看洛斌的慘樣,於是這一大家子就集體出動,準備看戲。

    到了派出所,有民警給領路懂啊了所長辦公室,一進門,眾人還挺疑惑——根本就沒見著洛斌啊!

    而所長已經站了起來迎了過去,他先跟賀宏娟握了握手,嘴裡念叨著「久仰久仰」,再讓人給端茶送水的,與跟洛斌的待遇真的是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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