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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章 文 / 夜幕下的卡多雷

    第九十章

    其實非常簡單的一件事,羅伯托是個注重生活質量的人,他健身,長跑,學習拳擊,到了華夏之後又報了班學武術,從基本身體素質來看,也要甩他這個年齡段的人幾條街了,而洛斌比他年紀本來就大,幾下子就成了他的手下敗將這是正常的,最正常的是,羅伯托揍人,還專門挑不是那麼明顯的地方來揍。

    這個大約是武術班的教練教的。

    洛卿言抽了抽嘴角,認為事情肯定如此。

    他上輩子也學過這麼一點兒,那時候就有教練說,他們習武之人,上台表演、切磋、比賽,肯定有規定的,哪裡不許打,哪裡不能碰,還不能用膝蓋不能用手肘的,說了一大堆……可是,回頭又說:「你們別看我給你們講了這麼多規矩,但是平時你們走道兒的時候遇到危險了,看見壞人了,你跟他講什麼道義?能踢襠的踢襠,能挖眼的挖眼,手肘膝蓋一起上,管別的啥呢,救人才是最重要的——最後一點,看清楚對方是不是拿了刀,反正槍啥的臥室不擔心了,我擔心人家用匕首。」

    教練這些話他現在還記得。

    那時候他剛被洛斌趕出家門,其實日子也還不賴,還沒達到那種吃不上飯的地步,所以才有錢報了個二百塊的武術班……結果還是荒廢了,畢竟他雖然那時候有點兒餘錢,卻沒有多餘的時間。

    而現在則不同了,洛卿言現在是有的是錢,也有足夠的時間,只不過,他並不需要再去學這個來浪費他的時間。

    泰山已經坐上飛機趕來了。

    作為一個□□,泰山收到他「boss」電話的時候,片刻也沒能停留,收拾好了行李就坐上飛機直飛華夏。

    按照boss的指示,他要去boss的家鄉幫忙料理一個人,一個boss的仇人。

    泰山坐在飛機上,閉著眼睛聽著歌。他頭一次坐上頭等艙,這種連酒水都讓他覺得讓人飄飄然的高端位置,真是讓人心裡舒爽,一路上也不知道多少漂亮姑娘瞪著他,以為他是哪家大老闆了……挪了挪屁-股,他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頭等艙的飛機餐都比經濟艙的好吃了不知多少倍去。他叭嗒叭嗒嘴,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

    等飛機落地,他絕對要好好跟boss談談,問問boss是不是需要專業保鏢。

    而泰山在飛機上的事情確實沒什麼好說了,但是洛卿言面前的羅伯托跟洛斌可真的是打得如火如荼了。

    洛斌因為打架輸了,就開始連哭帶嚎的喊人幫忙,而洛卿言見狀,馬上拖著羅伯托就跑,這下子,洛斌可算是來了勁了,一邊追一邊喊……

    他剛追了沒幾步,一群人就圍了過來。

    「哎呀你們幹什麼的?去幫我追壞人啊!」洛斌吭吭唧唧的,一隻手捂著被揍得疼得不行的肋骨,另一隻手指著洛卿言跟羅伯托離開的方向大叫道。

    「追壞人啊?好啊好啊,壞人在哪裡啊?」有人這樣反問他。

    「哎呀追什麼壞人啊?這大半夜的,你說你不一個人出來不就遇不到壞人了嘛!」有人這樣跟他說著風涼話。

    「其實也不怪他啊,你不知道嘛?他這半夜出來大概是撞邪了吧,你瞧著這兒哪兒有壞人啊!」有人這樣嚇唬他。

    「可不是可不是,真可能是撞邪了啊,我聽說啊,那邊那一排房子裡有個屋子真的很邪門啊!」有人伸出手去指著另一邊的出租屋,而洛斌一回頭,正瞧見對方指著的,是他租房地的地方。

    怕不真的是撞邪了吧……

    洛斌本來就信這個,而且還是個特別信的那種人。

    若說洛卿言一直以來懷疑的事情,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洛斌會對他那麼狠心的話,還真的就是洛斌的迷信引起的。

    這洛斌因為是他那上了年紀的農村寡婦媽帶大的,打小兒就聽他寡婦媽羅秀萍說一些邪門歪道的事情,他自己也鬧得特別的迷信這些妖魔鬼道的邪說,然而他信也就信了,卻不是正常的信。

    人家有一家人信的,也就是供奉個神龕,求的是保佑一家平安的。

    可他不是,他信得亂七八糟。他媽羅秀萍就是一旦出了點什麼事兒,就要責怪是這個人生辰不好,那個人八字不妙,要不然就要責怪誰今天嘴不好說錯了話,或者是誰長得不好帶了凶神惡煞……這洛斌,也就學會了這個,弄得神魔鬼道的。

    直到他上學了,才知道這不對,開始用新思想改造自己,努力讓自己變成一個四有新人……可惜,根深蒂固的東西,被粉飾太平了之後,一旦將外面的那層塗了白的裝飾刮下去,他仍舊是根子裡的那個爛泥抹的一堵牆。

    所以在上輩子,洛卿言考上重點高中,洛斌就聽了有人瞎掰,說他在一中就會克他哥哥洛卿寶,要是讓他們倆在一個學校,就會襯著洛卿寶了——那洛斌哪兒能不樂意啊?馬上就讓洛卿言轉學,那叫一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得條條是道,把十幾歲的洛卿言給騙得滴溜亂轉。

    而再後來,又有人說洛卿言克他們一家,他就把洛卿言趕了出去。

    直到最後,那個人說,只有洛卿言要什麼沒什麼,孤苦無依死無全屍,他才能飛黃騰達——洛斌馬上就採取了行動。

    但有趣的是,他也就只信這麼一個人的說法,因為這個人,正是那牛老道。

    而現在牛老道是沒能耐繼續蹦躂了,洛斌的想法也就沒被左右得那麼厲害,他只是想要認回洛卿言,最好能跟賀宏娟復合,好能坐享其成,又有廠子,又有有本事的兒子,還有能帶出去手的老婆,回頭他再

    再得個好名聲叫「浪子回頭金不換」——多好。

    再想到老婆跟洋鬼子扯一起去了,他的自尊心跟幻想同時破滅了,又怎麼能忍得下去呢?

    而他的這些問題洛卿言是不清楚的,只是他覺得洛斌跟上輩子有許多不同之處了,至少沒有上輩子那麼惡毒,可卻是一樣的可恨,一樣的腦子不好,於是,他帶著羅伯托跑到市區,找了個晝夜營業的酒吧鑽了進去。

    酒吧裡燈紅酒綠的,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洛卿言帶著羅伯托轉到包廂裡,正瞧見包廂裡抱著電腦上網的華奇安。

    華奇安這邊上網,那邊還拿著手機打著電話,像是有多忙一樣。而見洛卿言一進來,他馬上賠笑,道:「怎麼了?這麼早就回來了?」

    「我沒說我要去那兒吧?」洛卿言翻了個白眼,走過去坐到他身邊,正瞧見電腦裡的視頻——還真是一群人圍著洛斌的現場直播,他不由得笑了笑,問:「你就這麼樂意偷窺這麼個玩意兒?」

    「也不是個玩意兒吧。」華奇安說道。

    「嗯,的確不是個玩意兒。」洛卿言拿起電話,撥通了他家裡的座機。

    電話接通,他告訴他媽賀宏娟過來酒吧,且千萬囑咐不要帶上莉娜,又給他媽媽說了說剛才的情況,其中還特地渲染了一番,將羅伯托擺在了一個十項全能的位置上。

    賀宏娟一聽就笑了:「好,那你們等著我吧,我馬上過去。」

    放下電話,洛卿言笑盈盈地看著電腦裡的監控視頻——洛斌被幾個人圍著,他想往哪兒走都不行,哪個地方都有人,就像是專門在堵他一樣……大家玩了半天,洛斌還不覺得自己是被玩兒了,仍舊在哪裡急三忙四地說著什麼。

    「怎麼樣?」華奇安問。

    「還行。」洛卿言搖了搖頭,「但是我能搞定這個,你不用這麼幫我的。」

    華奇安把電腦推開一點,認真地看著他,說道:「我只是想幫你,沒什麼別的想法。」

    他的這句話倒是十分實在,洛卿言聽了,十分受用。

    如果說華奇安覺得是他自己沒法搞定這件事才出手幫他的話,洛卿言覺得自己上去就能一巴掌掀翻華奇安。而現在,他倒是覺得華奇安的這種想法實在是不錯,並沒有讓他覺得不爽。

    脾氣變成這樣倒也不是洛卿言的錯。

    他原來脾氣倒是好,可是脾氣再好也沒有什麼用……人的本性不會變,可是脾氣總會有些變化的,何況他這還是兩世為人,脾氣變化得大了一點是自然的——從沒脾氣到暴脾氣,他已經完成了根本轉變。

    「對了,這個一會兒我讓他們離開吧,不然的話……」華奇安擔心洛卿言的母親看見這個會跟洛卿言一樣,暴脾氣。

    「沒事兒。」洛卿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出手去把電腦屏幕轉了一下,對上了羅伯托,「羅伯托,看看這個!」

    羅伯托臉色略微尷尬地走了過去,看見電腦裡的畫面之後,他也跟著笑了出來。

    一群人圍著洛斌不讓他走,也不管他往哪兒去,都有人攔著,這也是太有意思了些。

    「所以說他就這麼要被困一晚上嗎?」羅伯托終究還是太善良了——他完全沒得到惡整一個人的真傳。

    「不,一會兒就讓他離開。但是負責拍攝的人會跟著他。」華奇安笑了笑,回答。

    等他們讓洛斌離開的時候,這一群人就散開了,洛斌一個人,在街頭站立,寒風瑟瑟之中,他抱著手臂,來回跺腳——大北邊兒的寒冬臘月啊,北風一吹就遍天雪花,打在臉上那叫一個冷,風跟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割得人生疼。

    洛斌跺著腳,一雙手一會兒插袖子裡,一會兒摀住臉,看起來別提多淒涼了。

    洛卿言笑了笑,轉頭看向剛進門的賀宏娟。

    賀宏娟穿著最新款的羽絨服,身上打扮得可謂是珠光寶氣,連她羽絨服上的毛領子都鑲著14k的金鏈子,而洛斌呢?不能比,比不得。

    俗話說,人比人得活著,貨比貨得留著,洛斌現在還悟不透這個道理,只覺得他比不過自己的前妻,也沒法讓前妻給他生的兒子為自己長臉,這便是生不如死了,於是,他在寒風裡憤怒地大吼,又哭又嚎——好歹這攝像器材直播是聽不到聲音的,不然真要把圍觀的幾個人的耳朵震壞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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