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約瑟夫 文 / 相思如刀
作者有話要說：
時近午夜，來賓紛紛告辭離去。
戴琳的書房內，父女二人對面而坐，神色不霽。
「父親，都快1年了，你還沒查出那男人住在哪？」戴琳很苦悶，那人連孩子都送了過來，難說他本人會不會回心轉意，原諒羋融。一旦他介入這個家庭，那麼捲鋪蓋走人的無疑會是自己。
約瑟夫右手輕擊桌面，眉心的憂慮濃厚的難以化開，「我每每找到線索，總會莫名其妙的被斬斷。和我過招的那人對我的行事瞭如指掌，聯想當年，那顏慕華居然在我的監視下不翼而飛，必定是有人接應。」約瑟夫歎了口氣，「毫無疑問，保護著他的人，必定是你兩個哥哥了。」
「什麼！父親，你······」兩位血親哥哥，居然一直在和自己作對！這對從小嬌生慣養，受盡大哥寵愛的她，打擊何其之大，「父親，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十多年前，顏慕華消失的那一刻，我就確定是尼古拉了。」約瑟夫想到這幾年，坐在同一飯桌上都甚少交談的父子三人，一陣心痛——年過80的他已經歲過正午，逐漸老去。
而就在他漸漸開始看淡權勢，眷戀家庭的時候，兩個兒子，竟隱約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戴琳，其實在顏慕華消失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我為你所做的一切，無一不觸動你兄長的正義感。我對你，從來都是懷著愧疚的，你的童年記憶中，也許只有你大哥，而從未有過我。也這是這份愧疚，讓我一次次容忍你的任性。也······也讓我失去了我最引以為豪的兩個兒子。」
「不！不是的,父親！哥哥和我們是一家人啊！是血脈相連的！怎麼會······」戴琳聞言，已是面無血色，她害怕了！父親對兩個哥哥的重視他是知道的，為了自己，與哥哥走向對立面，這一晃，就是近18年，也許······也許父親要拋棄自己！
約瑟夫伸手想要摸一摸女兒的頭，終是忍住了，不經意間，淚水湧出眼眶，彷彿瞬間老了10歲，「傻孩子，正是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十多年來，他們都沒將顏慕華交給羋融啊！我們對付顏清那孩子的時候，他們也是隱忍沒有動手。但襲擊多隆之事，也許真的將他們永遠的逼離我了！」
「父親，你······你要扔下我嗎？」戴琳無法阻止心中恐懼的蔓延，淚水決堤，花了妝。
「怎麼會呢，你永遠是我拉格朗日家的女兒！只是，這總統夫人的位置，你放下吧。」約瑟夫輕柔的抹去女兒臉頰的淚，卻根本擦之不盡。
「父親，我愛他啊！」
「他根本就不愛你！他若是對你有哪怕一點點的感覺，怎麼還會和你分房睡了近18年！」
「父親，你！你怎麼知道的！」
「你以為我和你母親是瞎子嗎！你的房間裡雖然有兩個枕頭，但衣櫥裡只有你一個人的衣服，浴室中也只有你一個人的洗具，還要我給你更多細節嗎！」約瑟夫微怒，「你是我拉格朗日家的女兒，得不到，就去追求更好的！何必苦苦糾纏！」
看著眼前癱坐在椅背上的女兒，約瑟夫也是心痛難當，但這出鬧劇，這出維持了18年的鬧劇，是到了落幕的時候了。「戴琳，當我得知樂高狙殺顏清失敗時，我就知道我的結局已經注定。我之所以還要跟褚雋行鬥上一場，也只是我對這統帥之位還有眷戀！傍晚時，羋融分別與道林和你兩位哥哥有短暫的接觸，我都看在眼裡。戴琳，父親的時代過去了！」
失神的戴琳聽見父親落寞的獨白，瞬間回過神來，張口語言，卻不知要說些什麼。一旦父親走下神壇，那自己！自己慫恿父親做出的那些······褚家，不，就連羋融都不會放過自己！
約瑟夫僅一眼，就明白了女兒的心思，「別擔心，所有的罪孽都在父親身上，你還是尼古拉的妹妹，沒有人能傷害你！」
「父親！」戴琳繞過茶几，撲進父親懷裡，「父親，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不要你死！」她根本無法想像，有一天會失去父親！儘管她孩提時代時，總是見不到父親，也經常在心中抱怨，但她是愛父親的，無比的敬愛！
「傻孩子，羋融若是要殺我，早就動手了。」約瑟夫歎了口氣，「他之所以放任我跟褚雋行爭鬥，是想要給你的哥哥製造上位的機會。是你的哥哥救了我一命啊！他們和褚雋行很像，是真正的軍人。他們的正直讓羋融留了我一命，也讓我拉格朗日家的榮耀不會敗落！」
約瑟夫本不是離經叛道之人，從他教出兩個如此優秀的兒子，就可以看出，他不但有能力，也有著軍人當有的操守。奈何一步踏錯······樓下客廳中，羋融還在和褚家人談笑，管家已經收拾好客房，今天褚家人會留宿於此。
「羋融，褚統帥。」戴琳挽著約瑟夫，從樓上下來。「我有要事與你們相商。戴琳，去房裡陪你母親。」
羋融和褚雋行對視一眼，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
「時間不早了，你們幾個先回房吧。」褚雋行對兒孫下了指示。
多隆夫夫走過約瑟夫身旁時，與他對視片刻，見他一臉平靜，一時琢磨不透，只能帶著丈夫孩子，向樓上走去。
「請坐。」羋融開口。
「羋融，聰明如你，應該能猜到顏清是你的兒子吧。」約瑟夫平靜的開口。
羋融瞬間握緊雙拳，太陽暴凸，「果然是你！慕華在哪！」
「真是急性子，我們好好談談吧。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顏慕華不在我手上。當年我帶走他的第三天，他就消失了。」
r/>「他一個無依無靠的科研員，怎麼可能從一個上將手下逃走，你還敢再無恥一些嗎！」羋融暴怒，想到愛人被眼前之人囚禁了近18年，他幾乎克制不住殺念。
「若是他在我手上，我會讓他將顏清送到總統府嗎！一年前，戴琳在你洗澡時，恰巧路過你的臥房，偷看了你智腦上一條未讀郵件，是顏慕華發給你——他想讓你照顧顏清，給他一個美好的前途。」約瑟夫點燃一支煙，深吸了一口，「她被這消息驚的六神無主，消除痕跡後，聯繫了我。我一番思量之後，決定除掉這個孩子，將他送去了邊緣礦星。人算不如天算，他竟然活了下來，還被多隆救了回來。得到消息之後，我派遣樂高大校，前往阻截，卻功敗垂成。樂高也許是發現了目標身份，不敢回來，竟率領三艘戰艦，去當了海盜！可笑至極！」
「你！你明知道多隆在艦上，你還敢動手？」褚雋行壓抑的吼道。
「我已走投無路，18年前，我拆散了羋融和顏慕華，而羋融竟當上了總統，這注定我難以全身而退！」
「那天，你跟慕華說了什麼！」羋融全身顫抖，怒氣幾不可遏。
「說你如果跟我女兒結婚，等你畢業之後，就可以直接進入我的艦隊供職。他居然信了！太可笑了！」約瑟夫一臉揶揄，「這也怪你自己！你只跟他說你家略有資產，他根本不知道你與褚家有世交之情！試想以你與褚家的關係，歷練之時怎麼會投在我的麾下！」
「卑鄙！」羋融揚起了拳頭，卻被褚雋行壓制下來。
「我卑鄙？那你父母呢？他們的手段比我骯髒10倍！」約瑟夫也是動怒。
羋融無言以對，這何嘗不是他的心病，「那慕華怎麼會失蹤的？」
「是尼古拉和古依。」約瑟夫平復了情緒，「他們將他帶走了。」
「怎麼可能！他們若是救出慕華，必定會將他帶到我這！」
「說什麼救，我本就沒準備要他性命。至於他們的心思，我也大約猜測過，他們畢竟是我的兒子，是戴琳的哥哥，就算看不過我的做法，也不會把戴琳逼上絕路。」
羋融第一次覺得如此無力，約瑟夫說的，他信。就像自己無法真正與父母決裂一般，尼古拉他們也絕不忍心傷害父親和妹妹。而且，從他們願意將顏清送來我這推測，慕華在他們的監護下應該過的還算自由。他沒有任何理由指責這對兄弟。
「約瑟夫，你與我說這些，有什麼目的？」羋融開始控制自己的情緒，身為總統，失去理智是不可取的。
「18年來，尼古拉、古依與我越行越遠，我也要老了，我不想等我死的時候，沒有兒子為我送終。」對於這兩個兒子，他是驕傲的，也是愧疚的，「我傷了他們的心，拉格朗日家的榮耀因我而蒙羞！也許，我奢望著，也許我現在回頭，他們還有可能原諒我！羋融，你說他們會原諒我嗎？」
羋融沉默，他恨不得殺了眼前這人，就是他讓相愛的兩人誤會叢生，分別近18年。但眼前的話，他卻無從接口。
「犯下的錯誤，永遠不會被遺忘，無論你如何彌補！」褚雋行開口，威嚴而肅穆，看著約瑟夫垮下了肩膀，又溫和的道，「同樣的，血脈的相連，也是無法斬斷的。無論你們之間如何對立、不和，你永遠是他們的父親。」
約瑟夫聞言沉默，再開口時，已是一片坦然。「謝謝你，我踏錯了一步，毀了我一生。羋融，褚雋行，希望你們對我的恨，不要累及我的家族。」
「尼古拉和古依，是值得托付的軍人，他們是聯邦的財富。我與褚統帥和格雷統帥已經達成一致，讓尼古拉接替你的職位。」羋融斷言。
「我會逐漸將統帥的權力交付他們，在那之後，你們要如何報復我，我都無怨。」對於羋融的承諾，他是相信的。
就在三人為事件定性之時，變故突生。
「不，不是這樣的，羋融！」尖利的喊聲從樓上傳來，戴琳並未回房，而是一直在樓梯轉角偷聽著。只見她慌忙衝下樓來，一把抓住羋融的手臂，「不是父親說的那樣！羋融，你不要怪他，一切都是我逼父親的！是我，是我對你一見鍾情，讓父親去你家提親！是我讓父親幫我趕走那個男人！想要殺死顏清的也是我！父親一直都不願意的！是我逼他的！你不要報復他，一切的都是我的錯，我，我不該愛上你！」
羋融看著眼前淚如雨下的女人，震驚的看了一眼約瑟夫。
「戴琳！」約瑟夫一臉疼惜，全心全意疼愛的女兒，貴如公主的她，何時這般失態痛哭過！
看著約瑟夫的神情，羋融瞬間就都明白了！自己一直以為這是個單純的女人，甚至還想利用她與自己的婚姻來報復父母和約瑟夫！可笑，太可笑了！原來電視裡演的都是真的！白蓮花都是最終boss！
「約瑟夫，她······」羋融癡笑著，尋求解釋。
「你的恨，都由我來承受，戴琳她，她只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約瑟夫擔心著，擔心著女兒的未來，從戴琳開口的那一瞬，他隱約察覺，女兒也許無法全身而退。這場悲劇追根究底，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羋融揮開戴琳的手。「約瑟夫，帶她回去。我會將離婚協議書寄去你的府邸。戴琳，你要慶幸，我當上了總統。總統的理智告訴我，我不能失去你的兩位哥哥。若我不是總統，我一定會央求褚家，讓你拉格朗日家族從蘇梅克徹底消失。」
看著癱軟在地，失聲痛哭的女子，羋融心痛無比——他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會在這種時候保持理智，原諒這個讓慕華痛苦18年的女人！他第一次覺得，當上總統也許是錯誤的決
定——他的愛，他的恨都必須被理智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