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異能覺醒 文 / 相思如刀
不出兩分鐘，卡隆抱著已經昏迷的顏清來到急救艙。失去意識前，顏清對多隆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好可惜。」
多隆沉默。
可惜嘛？確實，一個無比寵溺自己的父親，一個自己無比寵溺的弟弟。一切來的有如天賜，一切去的又有如神罰。顏清才剛規劃好用這500多年後的身體來幹些什麼，不料想這麼快就要提前畫上休止符。有些人注定不受天眷——在意的、渴求的，注定留不住、挽不回，縱使多麼捨不得、放不下，還是漸行漸遠。
「梅爾，顏清受了重傷，右胸被異能閃電貫穿，你準備好一切救治手段，如果···他能撐得住，我們會在4小時候到達營地。」梅爾看著眼前的立體成像，滿臉驚愕，看似平靜的多隆，在說『撐得住』時，那明顯的滯頓，將他的內心完全暴露於自己這個老部下眼中，梅爾知道，他已近崩潰。
事實確實如此，多隆腦海中一片紛亂，僅最後一絲理智控制著行為，想要救他，救活這個剛認不久，卻親密無間的孩子。
看著維生系統中不斷填充的液體將顏清淹沒，他的各種生命體征開始逐項顯示在操作板上。心率血壓都低的驚人，體溫已經降至36°，好在有維生系統，數據還算平穩，多隆面色稍霽，也不再遲疑，開始加緊時間拆卸整個維生系統。
顏默呆愣愣的，彷彿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他也不動手，只是看著，靜靜的注視著液倉中顏清安詳的睡顏。他越看越是害怕，長方形的液倉酷似一口棺木，顏清的安詳也好像那離世的人。就在顏默看的仔細之時，整個維生系統突然向後劃去，顏默瞬間回神，伸手去抓，卻沒抓住。抬頭一看，竟是多隆將整個系統都背在了身上，並用安全鎖鏈固定妥當。整個系統內充滿液體，重量超過1噸，多隆背著，竟毫不吃力，若是顏清醒著，估計下巴又要脫臼一次。
「一會出去之後，你抓緊我，我就準備了兩根安全鎖鏈，現在都用來捆這盒子，你自己注意安全。」
顏默不言，伸手抓住多隆腰間的鎖扣，用行動表明他還有思考能力。
返程之時，多隆加快腳程，僅用25分鐘，就登上了陸行器。顏默一路跟的很吃力，但一直堅持著沒有開口。
坐上陸行器，多隆開足馬力，2個小時後，營地在望。兩人一路上都沒說過一句話，同樣的自責，同樣的痛徹心扉。
陸行器剛一停下，梅爾帶著卡頓三人便衝上車來，他看了一眼維生器中的顏清，倒吸一口氣，這傷，他治不了！但他卻不能開口，他瞥了一眼車上的兩人，知道自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哪怕是拖也要拖著顏清的命！
「快，搬到醫療室。」
卡頓也不多話，扛起維生器就走。
來到醫療室，梅爾檢查了一下顏清的體征，問了一下多隆之前的情況，發現已經比在戰艦時衰弱了許多，就算一直躺在維生系統裡，最多撐不過今晚了。
梅爾打開倉蓋，直接將手伸進營養液內，直接覆蓋在顏清右胸的空洞上，一陣茵茵綠光閃爍，梅爾發動了醫療異能。
看著那陣熟悉的綠光，多隆看見了希望，「梅爾，情況如何了？」
梅爾沉默不言。
「不好？」多隆眉尖一緊，顏默也跟著驚慌起來。
「我只是a級異能者，這種傷勢，我恐怕也只有續命之力，等我異能用完，恐怕就是這孩子···離去的時候。」梅爾滿是不忍，不忍這年輕的生命離去，不忍看上司痛苦的眼神。
多隆聞言一陣暈眩，兩行濁淚無聲落下。一路安靜的顏默再也忍不住悲傷，嗚嗚哭了起來，此時的他才像是一個12歲的孩子，脆弱無助。
片刻，多隆緩緩抬起右手，在智腦上播了一個號碼，幾乎是播完號碼的瞬間，通訊請求就被接受，立體影像顯現，黑髮黑瞳黃皮膚，30多歲的華裔，俊美，雍容，「君毅！君毅，我該怎麼辦？」
對面的男子見了一臉悲楚的愛人，略慌了神，「多隆，你怎麼了！」
「君毅，我這幾天給多洛斯找了兩個弟弟，」多隆雙唇顫抖，「但是我沒本事，保護不了他們，我們的二兒子跟了我才幾天，就要···就要死了！」
「什麼！」褚君毅也被多隆的話給驚住了，自己丈夫的性格和本事他是知道的，既然認了兒子，必然會真誠相待，與多洛斯無疑，而以他ss級異能，竟保不住孩子？「出了什麼事，你慢慢說。」
「我···我不知道怎麼解釋！我頭好痛，我聯繫你是想讓你看他最後一眼，讓你知道我們老二長什麼樣。」說完他把智腦對準維生系統，將顏清的容貌傳遞給遠在另一個星系的愛人。
褚君毅看著影像中與自己相同髮色膚色的清秀少年，這是···華裔。多隆給我找了一個華裔的孩子。光是看這孩子的神態，只像是睡著了，一點都看不出生命垂危，直到他看見那熟悉的綠光，以及那綠光下嬰兒拳頭大小的貫穿傷。褚君毅瞳仁一陣收縮，隨即便知道了自己丈夫為何如此失態——這樣的傷，梅爾絕無可能治好。這是他認識多隆近30年來，第三次見到多隆最脆弱的一面。第一次是養育多隆長大的福利院院長去世之時。第二次，是自己難產之時。
「多隆，我見到他了，他真漂亮，能做他的爸爸，我很自豪。」畫面飄移，丈夫的立體投影再次顯現。褚君毅將丈夫的悲哀都看在眼中，同樣善良的他心中也是悲痛，流下了淚，還未真正見過面的孩子就要去了。「多隆，生死有命，你好好陪著孩子，盡你父親最後的責任，而我，也會盡我作為爸爸的責任，我要他的葬禮在蘇梅克城聖馬丁教堂舉行。」不等丈夫回答，褚君毅直接斷開通訊，
，抹乾眼淚——這是一個果決而手段駭人的華裔，整個蘇梅克聯邦的華裔中，都找不出幾個能與他媲美的。
褚君毅掛斷通信立馬撥通另外一個號碼，「父親，多隆離開了這麼久，是時候回來了，我不想再與那群聯邦議員扯嘴皮，這次哪怕付出一些代價，我也要多隆和梅爾立刻回來。」還有那2個孩子，一個活的，一個···
多隆癡癡的看著眼前，丈夫的投影已然消失。對於丈夫沒有安慰他，並不意外。夫夫二人，本都是智慧過人之輩，而且默契非常，對方一掛斷通信多隆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盡快將孩子帶回去，至少，是孩子的身體。
這一夜漫長，淒迷。
顏默數次伸手撫摸哥哥的臉，本應恆溫的營養液也溫暖不了他冰涼的肌膚。顏清全身的衣物，在梅爾開始治療後，就被卡頓除去了，這樣吸收營養液更為方便。看著眼前精美的**，纖細，白皙，對於顏默來說，這個身體是完美的。除了流淚別無他法，面臨帝國死士絕命追殺的他，心思已是堅強如鐵，而現今卻也生出了陪他一起死的妄念，為了這個剛認識一天的哥哥，連那刻骨銘心的仇恨彷彿都消散了些許。十數個小時前，浴室中的旖旎還歷歷在目，自己還躺在他的懷裡迎來人生的初潮，12歲的顏默怎麼都無法接受，這個自己發誓要照顧一生的嬌弱華裔，竟在自己許下誓言數小時後，因自己而重傷垂死。
多隆看著一臉蒼白的梅爾，輕歎了口氣，梅爾的極限他比誰都清楚，再繼續下去，可能會對梅爾的意識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梅爾，收手吧。」平靜渾厚的男聲，不透露一絲感情，血紅濕潤的眼，將他出賣的徹底。
梅爾和顏默聞言，都是週身一震，這一刻還是到來了。顏默抓緊多隆的手，尋求慰藉，卻無果——兩人同樣神傷。
梅爾手上的螢光，緩緩散去，他準備撤出手掌。
「嗡···」梅爾的手掌即將離去之時，一陣怪異的音波驟然從顏清身上擴散而出，將房內的三人沖的一陣暈眩。這音波很奇異，明明輕微到細不可聞，卻死死的植入三人的腦海，揮之不去。
「這是！這不是物理層面的泛波！」多隆立刻清醒，雙目圓睜，「意識衝擊！精神異能！」他盯著顏清瞬間睜開，卻無神，不，是深邃的眼眸，「阿清，覺醒了！」說完，更是悲痛無比，自己收養的兩個孩子竟然都是罕見的精神異能，如今他瀕臨死亡，爆發出了人生最後的光彩。多隆是理智的，他不相信所謂的奇跡，顏清的覺醒在他眼中——只是天鵝的悲鳴，迴光返照。
顏默感受著那熟悉的衝擊，一陣迷茫，這是上天的懲罰，這是一個與自己如此相配的哥哥，這是一個與自己如此相配的愛人。
就在兩人愈加傷感之時，梅爾卻如臨大敵，暗自驚恐不已，「情況有變。」只見他伸出左手，死命的拉拽緊貼顏清右胸的右手，「我的手，收不回來！」
兩人聞言，立馬朝顏清傷處看去，「！」多隆見多識廣，第一眼就判斷出了情況，「梅爾，你的異能！你的異能等級提升了！」原本暗淡的綠色光暈，緩緩變色，竟是刺目的金！原本柔和溫暖的氣息，也面目全非，神聖高貴！「s級治療異能！」多隆驚呼出聲。
異能等級一旦跨過s級，就是天翻地覆的變化，整個聯邦，數千億人口，登記在冊異能者也有近五千萬！這五千萬中，大部分都是e至b級異能，他們並不比常人享有更多特權，只是因能力不同，待遇較常人高出許多。而a級異能就不同了，每一位被評定為a級的異能者，無論自願與否，都強制參軍。a級異能已經擁有極大的破壞性，必須作為聯邦戰力儲備，受軍方統轄。這類異能者大約都五萬人。
而s級，ss級以及sss級異能者，與其說其能力具有破壞性，不如說是毀滅性更為恰當！他們已經不是儲備戰力，而是作為戰略級人力資源，放在500年前，就是所謂的核威懾！據估計，整個聯邦s級異能者不超過50位，ss級不超過10位，最高級的sss級為人所知的就只有1位！當然，整個聯邦必定是有隱藏力量的，但那隱藏的名單，只有歷任總統才知道！多隆之所以能夠淡定的在這小衛星上做執政官，確信自己一定能夠回去，就是因為他是ss級異能者，是軍方公佈的10位ss級異能者中戰鬥力排名第三的強悍存在——也就是說，他是聯邦明面上的第四強者！和平時期，議會與軍方經常發生矛盾，這無可避免。而一旦到了戰爭時期，軍方地位的提升會呈現出碾壓態勢，議會的話語權幾近為零。ss級異能者享有的，是國家最高級別的特權,不善權斗的多隆，被貶謫只能說明他是政治的過客，絕不代表他是政治的犧牲品！
如今梅爾異能突破，這在當今的認知中，是絕不可能的！異能一旦覺醒，就具有終生性，和穩定性。異能強度可以隨著針對性鍛煉而提升，但異能的本質屬性是絕不可能有分毫改變的。眼前梅爾的異變，讓多隆十分擔心，基因的變異，可好可壞，結果難料。梅爾跟著自己十多年，是最忠誠的部下之一，他絕不願意梅爾因自己的家事而受到傷害。
「梅爾，你感覺如何？」多隆擔憂。
「還不清楚！異能彷彿不受控制，這佈滿右手的能量，好像是受到顏清的吸引，自主的湧入他的傷口。」梅爾保持冷靜，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臨危不亂，細細感受了一番，說道，「我覺得應該是良性變異，我並沒有感到不適，異能等級好像真的提升了，這種遠勝之前的強大質感，我不會弄錯的。」
多隆還在低頭思忖梅爾的話，顏默顫抖的聲音傳了出來，「那···那是不是說，哥哥有救了？」
多隆聞言一驚，良久才消化了顏默的話，轉頭看向顏清的胸膛。大片的金色光暈不斷修補這破損的軀體，傷口彷彿···變小了？多隆定睛細細檢查，真的變小了！他被幸福打了個措手不及，開始呆呆的流淚，雙唇翕合數次，都沒能說出話來。
r/>梅爾是第一個發現這個問題的，他看了看操控台上的體征數據，發現一切都在轉好。他顫抖著雙唇，「這是···奇跡！大人，阿清可能有救了！」
多隆得到了專業人士的肯定答覆，瞬間滿血復活，「梅爾，你還能堅持嗎！」
「沒有問題，異能提升之後，我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而且現在異能根本不用我控制！這必然跟阿清異能覺醒有關，等他醒來，我們再問個清楚。」梅爾此時已經笑了起來。這真是福祉臨門，天大的餡餅掉在頭上！長官關愛的兒子不用死，自己的異能還詭異的突破了一個等級，自己以後的前途也是一片大亮了——從五萬人中，脫穎而出，成為聯邦政府最在意的60人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