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盒子 文 / Tick
我回想著故事的內容,看著對面的杜少發呆。
每個人家裡都有些形狀,大小,用途不一的盒子,但人們並不知道,有的盒子不能空著。
鄒月是在閣樓裡發現那個盒子的。
那一日她將家裡的舊物整理出來,都是些不常用的舊物,放著佔地方,丟了也捨不得。因此想來想去,打算全部丟到閣樓裡去。
閣樓的範圍並不大,只有三四平米,平時根本無人留意。她好不容易帶著東西爬了上去,一看閣樓上雜亂的環境,幾個箱子東倒西歪胡亂的堆砌著,已經沒有空閒的地方。為此想到自己還得重新整理一番,不由歎了口氣。
不想整理的時候,卻有意外的發現。
這是一個盒子,被放在了閣樓最深處,上面落滿了灰。這盒子被很多東西蓋住,若不是自己整理的仔細,興許就錯過了。
盒子通體發黑,四周都有金色花紋,正前方還有栓鎖,有些類似古時候那些豪門小姐的梳妝盒或者首飾盒,年代似乎已經很久遠了。
但鄒月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東西,在她的記憶中,小時候這盒子一直擺在母親臥室的鏡子旁邊,裡面放著母親的一些舊首飾。因此對於當時年幼的鄒月來說,這盒子簡直就是個百寶盒,平時也常常趁著母親不在,悄悄到她屋子裡來,把盒子裡的飾品拿出戴在自己頭上,心裡美滋滋的。
後來自己母親意外失蹤,當時鄒月年紀不過八歲,家裡亂成了一鍋粥,一直找不到母親的蹤跡,只怕已經遇到了不幸。鄒月對那時唯一的印象,就是各種親戚在家裡忙前忙後,而自己除了哭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只是從那以後,自己再也沒見過這個盒子。時間久了,自己也就忘記了。可今天偶然發現,不由又勾起了自己的傷心事,一時間又想起很多與母親有關的事情,未免有些傷感。
如今自己已經成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但這麼多年來也沒有母親的絲毫音訊,這盒子對鄒月來說,就如同母親的遺物一般。她坐在閣樓的地上,呆呆看了許久,最後伸出手去,將這盒子拖了出來,帶下閣樓。
這盒子雖說只是個木頭的,表面上刷著黑漆,但拿在手裡異常的重。她一步一挪的爬下閣樓,這才將栓鎖打開,本以為裡面會放著母親的其他遺物,或者直接就是空的。哪知道盒子裡竟然放滿了沙石,也不知道是誰那麼無聊。
她不由皺了皺眉頭,將裡面的沙石都倒了出來,然後拿了抹布,一點一點將盒子由裡到外擦拭乾淨。這麼折騰一番,耗費了不少時間,可看著盒子乾淨明亮,外壁上金色的雕紋閃閃發光,卻也覺得這一番功夫沒有白費,她不由歡喜的笑了笑。
回到房間,又將自己梳妝台整理了一番,空出一個位置,專門用來擺放這個盒子。不得不說,還有幾分古色古香。可這一切準備妥當,鄒月卻又開始發起愁來。
這盒子微微有些大,裡面空空如也,不知該裝什麼東西才好。自己又與母親不同,首飾不多,全部放進去仍顯得空蕩蕩的。因此她苦思良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就不再管這些事情,覺得這麼單獨擺著,也十分好看。心想等父親出院回來,看到這個盒子,也會有種驚喜的感覺。
自己這次回娘家,便是因為父親生病的緣故。平時住得很遠,跟父親並不是同一個地方。母親失蹤以後,父親沒有再取,自己被他一手帶大著實不容易。本想著自己出了社會,成家以後把父親接過去同住,可父親性子倔強,也不適應大城市的生活,所以一直留在老家居住。
自己也很少回來,因此才趁著這個機會,將屋子乾淨的打掃出來,也算是盡了一點孝心。
她這麼想著,又去做了晚飯,自己隨便吃上一點,又匆匆送到醫院。等父親吃完,又聊了會天,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這老宅四周路燈很少,有些路段漆黑一片。她快步朝家的方向走著,不敢過多逗留。
可是走得近了,前方自己的老宅看的越是清楚,她腳步卻不由慢了下來。
家裡的燈亮著,有些許燈光從窗戶裡透了出來。而鄒月卻清楚地記得,自己下午送飯的時候天還沒黑,也從未開過屋裡的燈。
「是電路有問題?或者開關接觸不良?」她心裡猜篤著。但腳步還是沒有快起來,也沒準裡面有人在呢?
等她到了屋前,也沒有立刻進去。她壓低了腳步聲,湊到門前,將眼睛貼在門縫上朝裡觀望。屋子裡除了亮著燈以外,沒有任何人的影子,而且門鎖還鎖得好好的,跟自己下午離開的時候一樣。
她心裡多少有些納悶,考慮了一下,才拿出鑰匙,開了房門。
屋子裡確實沒有變化,也沒有人的蹤跡,這讓她鬆了一口氣。興許真是這宅子太老,電路出了問題。
但確定家中無事,她心裡的警惕感也就卸下了,明日還得早起,匆匆洗漱之後便睡下了。可是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的,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聲音很輕,悠悠傳來在屋子的迴響,似乎在哼唱著一首老歌。這歌的旋律她有些熟悉,已經有好些年頭了。起初鄒月並沒有把這歌聲放在心上,只當是附近的鄰居或者街上傳來的聲音,自己翻了個身,繼續睡著。
可沒過多久,她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這歌聲離自己很近,能夠聽得清清楚楚,彷彿這唱歌的人,此刻就在自己臥室了似的!
她猛的睜開眼睛,目光適應了黑暗,在屋子裡快速掃過,尋找那聲音的源頭。
可等視線落在自己的梳妝台前,身子不由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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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看到了一個人影,似乎是個女人,正背對著自己,坐在梳妝台前。一面哼著歌,一面梳理著自己的頭髮。
「誰在那!」
她大聲朝那人吼道,臉上已經滿是驚駭的神色。
對方沒有回答,彷彿聽不到她的吼叫聲,依舊不急不忙的梳理長髮,口中的歌聲也一直沒斷。但鄒月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伸手就朝床頭櫃上的檯燈摸了過去,隨著吧嗒一聲輕響,檯燈亮了起來,把房間照得半亮。然後她終於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樣,同時也嚇得叫出了聲音!
這人穿著一身花裙,款式已經過時了不知道多少年。衣裙上滿是血跡,頭髮披在背上,一隻手緊緊的壓在頭頂,姿勢極為古怪!她原本還拿著自己的梳子,一上一下梳理著自己的頭髮。可這燈光一亮,動作就忽然止住了!
鄒月死死盯著她的背影,呼吸急促像是缺氧一般。她又開口朝那人問了一遍,可因為害怕的緣故,聲音小得像是蚊子。
「你……你是誰?」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梳子,然後一挪一挪的側身轉了回來。鄒月一開始不明白她的動作為什麼那麼奇怪,但隨著她看清楚這人的正面,頓時就瞭然了。
這人的腦袋和脖子已經完全分離,全靠一隻手壓在頭頂,那顆血淋淋的腦袋,才不至於從肩上滾落下來!
鄒月從來沒見過這麼恐怖的東西,此刻已經恐懼到了極限,臉色蒼白,額頭上不斷有汗水滴落下來,甚至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只能半趴在床上,眼睜睜的看著看斷頭的女人朝自己走近。等她空閒的那隻手碰到自己的身體,緊繃的神經彷彿已經到了臨界點,終於再也撐不住,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依舊是一片漆黑。回想起暈迷之前的事情,好像做了一場惡夢似的。她長長呼出一口氣,想要挪動一下身子,可一試才發現自己竟然不能移動分毫。她這才注意到四周環境的不同,黑得不成樣子,沒有絲毫光亮。
她正是疑惑時,但這時卻又再度一驚,耳邊忽然又響起了那個頭和身子分離的,女人的歌聲!
她急切的想要找出那可怕女人的蹤跡,可下一秒,四周的環境忽然亮了起來。好像頭頂上方突然開了一道口子,有陽光從上面漏下來照亮了周圍的一切,越來越亮。
她這才看清楚周圍的景象,但卻更加困惑了。自己眼前不到一指長的距離,便是一塊木板,而用眼角的餘光來看,似乎左右也是同樣的情況。這範圍十分狹窄,但更加讓她覺得恐怖的,是鄒月覺得自己好像躺在一個棺材裡!
可她還是錯了!
她用力將腦袋揚起一些,就看到了頭頂上一個類似天窗的東西,同樣十分狹窄。而且此刻,這窗口之上,一個女人的臉,也正微笑的看著她。
鄒月和她對視在一起,這張臉和夜裡看到的一樣,只是已經沒有血跡,塗了脂粉,看起來美艷動人。但她看得久了,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腦中嗡的一聲炸裂開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正在看著她的女人,就是她自小失蹤的媽媽!她的樣子一點沒變,與她失蹤時一樣年輕。可她靜靜的看了自己一會,什麼也沒說,只是忽然伸出手,翻過了一個自己同樣熟悉的蓋子,噗通一下蓋住了頭頂的窗口,擋住了左右的光亮。
也是在那一瞬間,鄒月才赫然意識到,自己此時竟然只剩一個腦袋,被放進了那個陳舊的盒子裡。而自己消失多年的母親,把她那個斷掉的頭,接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上。
有些盒子,是不能空著的,裡面一定要放著些許物品,任意都行。但盒子一旦空了,它會自己找某種東西來填滿自己,可能是你的頭,也是你的命。
這個有關盒子故事,寫到這裡就結束了,後面又是新的內容。只是讀完以後,總覺得這個故事並不完整,好像只有中間的部分。比方說並沒有交代這盒子的來歷,也沒有說清楚後續怎麼樣了。
這個叫鄒月的女人被砍了腦袋,裝入了盒子之中。而佔用了她身體的媽媽之後又如何,都沒有說清楚。
感覺有些似是而非,跟以前那個借屍還魂的故事有些類似,但又不全是一樣。
都是死人,重新以另一種方式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