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因緣 文 / **
元宵佳節其實並不是一個多麼好的日子,應酬多、禮儀多,人更多,自己的空間也就被記得所剩無幾了,這一點雲淺早就知道,所以在自己轉身之後女伴就不見了的時候,她其實是沒有多少不開心的,因為在這種門派內各種身份的人都聚在一起的時候出現一點意外或是亂子並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事,並不知道她今晚的不開心與意料之外是在這個「劫日」結束之後。
與她同行的是師兄的未婚妻,涼都溫家的大小姐,正牌的宗室家業繼承人。即便在多年前師父將自己帶入密室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一生都只能是師兄的師妹,但是在知道即將變為現實的時候自己的心裡還是沒辦法不起波瀾的,以至於溫桐什麼時候不見的自己都不知曉,只好找人詢問,只是不知覺之間就已經進到了醉春樓裡,在這種自己不熟悉的風月場所中找人堪比海中撈針,加上自己這身男兒的裝扮實在是破綻百出,想想還是算了,自己還是一間間的問吧,只是自己正在猶豫是直接敲門還是像個變態一樣貼在門上細聽房內語聲的時候,就有人衝著自己走過來了,那人打量了自己兩眼,話都不屑於多說一句便用眼神示意自己跟著走。
在看到溫桐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其實她對自己不僅是不喜歡,而是真正的恨,因為她故意惹怒了這間包廂的主顧來讓自己善後,雖然她的借口極其充分,因為她是溫家的大小姐,所以無論如何今天的事情要盡可能的大事化小,無論用什麼手段什麼代價,自己的身份都不能洩露半分,她捅的簍子又不想自己出面解決,雲淺能怎麼辦,她一個沒有任何江湖身份的太真門弟子,唯一的路就是讓事主滿意進而放她們離開。
而今天的這個人很顯然不是一個好惹的主,雖然整個人都隱沒在了昏暗的燈光中,自己站在這邊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但是這種氣場與整個房間的壓抑氣氛還是顯露了他的地位與實力,而這也正是雲淺確認溫桐是故意的原因,像她這種表面上不知天高地厚到處闖禍的大家小姐怎麼會不知道醉春樓天字號房中的客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但既然已經被拖下水,也就只能先想辦法度過這個危機了。
似乎溫桐已經和所有的人都打好招呼了,自己已經處在一個小包圍之中了,先大致的與幾個人比劃了幾下,不僅是為了留存體力對付今晚真正的對手,更是為了能夠在這種形勢之下保留自己在招式上的一些秘密,畢竟這種車輪戰式的打法自己是被琢磨與算計的那一個,只是沒想到自己今晚會遇到他。
在自己解決了第二批的五個人的包圍之後,他的聲音在那邊的黑暗中驟然響起,從位置來看,他不是今晚包廂的主子,只是正主的護衛,雲淺的好奇在他走到了光亮處便迎刃而解,因為這張臉自己恐怕永遠無法忘記,每次見到這張臉自己總似能夠聽到當年師兄在擂台上的悶哼,看到師兄在無人之處的傷神與苦痛,這是一張自己在夢中都想要擊碎毀壞的一張臉,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
「姑娘年紀輕輕,武藝卻是如此之高,實在是令人佩服,為了我家主子高興,二位能夠盡早離開,姑娘恐怕還需與在下切磋一下才可。」笑意與客套僅存於他的嘴角,眼中則全是恨意,而雲淺的眼中的光芒也不比他弱,二人之間氣場的變化使得周邊的人自動的為他們讓出了一個空間,雲淺在對手除去礙事外衫的同時,也緩緩了的脫下了絹鞋與麻襪,退下了腳腕上的那串東珠,才緩緩的踱步到對手的對面。
一開始,二人的打法就不是切磋與較量,沒有比試是以命相搏的打法,沒有比試會使得雲淺的招式如此的狠厲,更不會使得他這般的不肯放過,來來回回數十個回合之後,雲淺開始轉換招式,白衣的他沉聲道:「隱宗果然名不虛傳。」雲淺還沒有機會答話,便有人報告,外面有人硬闖,從描述來看必是師兄無疑,正在拚命的二人也在一時之間暫停,只是因為雲淺的回答是:「令弟肯定很樂意聽您這麼誇他。」
他惡狠狠的看著她問道:「你想怎麼樣?」
雲淺含著淺淺的笑意道:「您肯定不相信我是隨口亂說的,如果還想有繼續比試的機會就不要讓師兄看見你。」
白衣男子衡量片刻,憤然抽手,二人的纏鬥也就戛然而止,看著他轉身隱沒在了黑暗中,自己卻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找不到那串東珠了,而在這個廂房內能夠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拿走珠串的只能是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正主了,她看著那片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好一會,才無奈又迅速的打扮好自己,因為師兄的腳步聲已經到門口了。
一身白衣的蕭聽雨似乎只看見了站在房間中間的她,第一時間大踏步走上前來將她擁在了自己的懷裡,那份她還安好的欣慰讓他的情緒逐漸的平穩了下來,他也才有勇氣緩慢的鬆開她,看著她的雙眼關切道「他們欺負你?」
雲淺堅定的搖頭,安靜的就像剛剛與人廝殺拚鬥的人不是她一般的乖巧,同時又有一些調皮的答道:「沒有,只是玩玩而已。」
蕭聽雨寵愛的眼神幾乎能讓人溺死,這也是為什麼溫桐一定要在婚前算計雲淺的原因,誰會相信這種眼神祇是哥哥看著妹妹的關切,只是今晚計劃的失敗不知道能不能瞞過蕭聽雨,所以此時的她只好靜觀其變。
蕭聽雨根本沒有心思關心這是誰的地盤,拉著雲淺就要離開,是雲淺不著痕跡的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小聲卻堅定的保持著微笑的提醒道:「溫師姐也一起走吧。」,說的時候眼神沒有離開蕭聽雨,聽話的人眼神也沒有離開她,那份狂怒與傷悲清楚的映在了她的眼眸中,可是她只能繼續保持微笑。
「既然淺淺不在意,那就一起吧。」他不需過問,就知道今晚是誰挑起的禍端,只是這份瞭解與關懷始終不是自己能夠長久擁有的,所以她選擇落後幾步,擺正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