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36.沉默的力量 文 / 笑得像朵老菊花兒
軍部徹底陷入了癱瘓。
新宿,傑雷米亞,埼玉,綁架,脅迫,這些事情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了。
而就在前天,梅少將居然公然下令,向示威人群開槍。
本國的軍隊,在攝像機前,公然屠殺本國公民。
這到底是怎麼了·····
這個世界瘋了嗎?
事件過去了整整兩天,輿論風暴越演越烈。看了個開頭卻沒看到結尾的市民們,紛紛上網尋求真相。找不到也沒關係,只要在論壇上發出「在哪看」幾個字,立馬就會有熱心網友貼出十幾條境外網址,為真相的傳播盡心盡力。
網絡是堵不住的,只要想,網民們總會想出獲取信息的方法。
這樣的信息封鎖,只會起到反效果。現在的情況就像掩耳盜鈴,皇帝的新裝。大家都知道你幹了什麼,軍部卻還在自己騙自己般的蠻橫遮羞。只會讓軍部的醜態更加難看。
有了傑雷米亞的前車之鑒,民眾對於軍部的信任已經降至了底谷,現在更是直接捅穿了表格,變成了負數。
事發第二天,報紙的頭版只有三個字母。
超大號的字體佔據了整個版面。
why?
**裸直通通,絲毫不留餘地的發問。
就在軍部氣急敗壞的下達了封口令後的第二天,這三個字母變成了血紅色,固執的出現在了頭版上,周圍更是配上了那些死者的大頭貼。
翻開報紙a般,軍部的封口令被原文一字不落的刊登在了上面。大有「你要麼弄死我,要麼給我個說法」的氣勢。
為什麼要殺死他們?
他們只是一群孩子。
他們有父母,親人,朋友,同學。
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為什麼···要殺死他們?
報社的記者編輯們帶著崇拜的眼神,看向那個坐在辦公桌後,肥頭大耳的社長。
真看不出來,這個一向沒骨氣,唯軍部馬首是瞻的傢伙,到了關鍵時刻居然這麼爺們兒!
這才是真漢子!
但他們卻沒有發現,社長的瞳孔周圍泛著隱隱的紅光。
不止是民眾,就連網絡,媒體,這些軍部的堅定盟友也通通的倒戈了,所有的炮口齊刷刷的指向了軍部。輿論的風口從未如此統一過。
這次不一樣。
這已經不是外族的人權,恐怖主義的對錯了。
我們的軍隊,我們掏錢養活的軍人,居然在眾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屠殺我們的孩子!
我們的孩子!
不可原諒······
絕對不可原諒!
11區的陷入了癱瘓。政府部門,企業機構,製造生產,幾在同一時間徹底死機了。
告訴我
為什麼要這樣做?!
否則大家都別過日子了!
將領們在民意的重壓下,終於崩潰了。
why?
我他媽也想知道why啊!
我他媽真的很想知道那個天殺的傑瑞米·梅,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才會幹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啊!
是他老婆偷人嗎?!是他兒子搖頭**,女兒意外懷孕了嗎?!
是去醫院檢查出了惡性腫瘤,想拖全世界為他陪葬嗎?!
我他媽也很想給你們個說法啊!!!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在發出那條該死的命令後,傑瑞米·梅便人間蒸發了。現在即使想將所有的罪責都扣到他頭上也不可能了。
這一切都是梅少將的個人行為,跟軍部毫無關係。
好,他人呢?我們想聽聽他的說法。
不見了······
···你當我們是白癡嗎?!
將領,參謀們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意見出現了巨大的分歧,爭吵不斷。有的懷疑軍部中出現了內鬼,吵吵著要內部清洗。有的肌肉腦袋一拍桌子,一不做二不休,鎮壓怎麼了?!都到這一步了,乾脆鎮壓到底!
人們鄙視的眼神,讓那個肌肉腦袋悻悻的坐了回去。
有的認為先要安撫民意,不管怎麼樣,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弄個替罪羊出來。堵住他的嘴,綁到公眾面前,讓人們盡情的丟石頭。等他們發洩完畢再拖回來弄死,皆大歡喜。
不,這也不行。
梅的行蹤不明,弄了個替罪羊簡單,但萬一梅到時候突然又出現了,拍著胸脯說「明明就是老子干的,你們玩甚啊。」呢?
有了傑雷米亞的前車之鑒,這種情況是極有可能發生的。這一耳光抽下來,軍部就再也沒臉混下去了,大家也別當兵了,回家種田吧······
會議進程再次卡住了。一群肌肉漢子默不作聲的掏出了煙,身邊的跟班連忙遞上打火機,會議室中頓時煙霧裊繞愁雲慘淡。
梅。
這傢伙就是眼下的死穴,只要能這傢伙一天找不到,這件事就一天沒法解決。
哪怕是屍體也好······
就在軍部束手無策,苦不堪言時,人們已經自發的走上街頭。
默默的翻過禁戒線,匯聚在總督府前那尚未來得及清理血跡的廣場上。擺上花圈,點上蠟燭,雙手緊握胸前,為逝者祈福。
有的士兵上前阻止,卻被那個神情木然的女人「我想為我的孩子點支蠟燭,請別殺我。」的話給怔在了當場,手僵在了空中。
身邊的戰友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黯然的搖了搖頭,示意放那位可憐的母親過去。
士兵們心中有愧,不敢阻攔。
警戒線形同虛設。
不一會,廣場上便擠滿了前來悼念的人群,人們靜靜的低頭默哀,靜靜的,向前方的總督府施壓。
這種具有傳染性的氣氛,漸漸感染了那些士兵。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新兵,突然紅著眼眶,快步走到掛著黃色警戒線的石柱邊,抽出匕首,將那條阻隔著生者與逝者的礙事繩索割斷。
民眾與士兵們形成了某種默契。
此時,此地,我們站在一起。
在這世界上,有些東西要比那所謂的「命令」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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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奈麗婭殿下。」
吉爾福德站在公主的身後,看了看窗外那片黑壓壓的,也不知是來默哀還是來示威人群,不由擔心的開口道。
「那些士兵···」
「隨他們去。」柯奈麗婭不耐煩的開口了。
說著柯奈麗婭又拿起一份規劃書,才翻了兩頁就臉色一沉,嘩啦揉成一團丟在了辦公室的地板上。
距上次打掃不過十小時而已,現在的辦公室,又變成了連下腳空間都沒有的狀態。
柯奈麗婭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窗外的人群上。
現在的她滿腦子只有一件事。
自治區。
範圍的規劃,邊界的確定,人口調查,身份確認,上戶口,與租界接壤處的警戒措施等等,這些還只是小頭。真正的大頭是針對自治區的退讓性條款,法律,自治區公民的權利,自治區與租界的地位關係,自治區的立法權上限······
這些東西都要一條一條,從無到有的規劃,修改,制定,檢查,再發佈。
而且,還是一次兩個區。
正常說來,劃出某個特區,起碼要經過數年的醞釀才有可能實現,柯奈麗婭居然硬生生的將時間壓縮到了一個星期,即使以她的能力,這也實在是太勉強了。「殿下三思」之類的勸阻聲不絕於耳。
柯奈麗婭對這些聲音充耳不聞。
不只是為了讓妹妹能盡早回來,更是怕遲則生變。
11區實在太重要了,只要櫻石的供應權還握在帝國的手中,那麼布裡塔尼亞就永遠立於不敗之地。因此,本國在發現11區的異變之後,出手干預只是時間問題而已。自己必須在那之前,讓這兩個自治區成立。
柯奈麗婭苦笑了一下。
自己居然淪落到為了一個恐怖分子通宵達旦,不寢不食的埋頭苦幹。這真是,該怎麼說呢,造化弄人嗎?
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功夫去管什麼軍部醜聞,遊行示威,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
文職工作果然不適合我,現在光是看見紙都想吐。搞定這一切後,我會快馬加鞭的趕回戰場,那裡才是我的歸宿,只有在那槍炮硝煙的世界我才能真正呼吸。
11區?
把妹妹救會來,殺了zero,在那之後這裡就徹底與我無關了。
你們愛怎麼鬧怎麼鬧去吧。
「公主殿下!」
吉爾福德的手按在了耳麥上,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般,眼睛不由自主的睜大了。
「zero出現了···不,真的假的還不清楚,但那種風格應該假不了。」
「什麼?」
柯奈麗婭心中一驚,立馬站了起來,眼神中帶著刺骨的殺意。
「在哪?」
「說是在···總督府的廣場上······一個人。」
吉爾福德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話,遲疑的向窗外張望著。
柯奈麗婭愣了一下,猛的將他推開,雙手霸佔著窗台,銳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著,不一會就鎖定住了那個漆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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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順著人群向兩旁散開的狹窄通道,拖著那只巨大的藍色口袋,一步步走向了廣場的中央。
伊蘭已經在遠處確認過了,柯奈麗婭人在總督府內,這才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了人群中,故意讓她看見自己。
傳達的意思非常明顯————別搞小動作哦,你妹妹還在我手裡哦。
人群敬畏的注視著這個恐怖分子。
此時此刻,這個男人對他們來說,遠遠要比軍人更令人安心。
他說過,他是站在人民這邊的。
他說過,他會懲罰罪人。
而那個藍色的袋子,大家也都很眼熟。這東西曾經裝過庫洛維斯的屍體,他們想忘也忘不了。
這裡面,應該就是那個東西了吧。
zero
果然說道做到。
花圈,照片,玩具,信件,以及蠟燭。這些東西在廣場中央組成了一個簡陋紀念堂,
zero在它前放停下了腳步。鬆開手,口袋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他從懷中取出一隻玫瑰,俯身放在了地上。
低下頭,靜靜的站在那裡。
人們也被這氣氛感染,默默的低下了頭,偌大的廣場,數萬人,沒有一絲聲音。
總督府那頭兒依舊沒有動靜-,幾個士兵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們手腳並用的擠開人群,將zero圍在了當中,槍口抬起,直指著他的胸腹。
zero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在那裡低頭默哀,彷彿這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一般。
這當然不是應為伊蘭有捨身取義,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決意。
他很清楚,在這種人擠人的場合中,他是絕對安全的。只要在混亂中脫掉了這身行頭,混入人群只中,那士兵們根本拿他毫無辦法。除非是出動knightmare,將在場平民與他一同射殺。
但這種選項就更加不可能了。
對嗎?皇姐?
總督府依舊沒有任何命令,士兵們被zero的氣場所震撼,神情緊張,一時間也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
一隻手搭上了某個士兵的肩頭。
回頭一看,卻是那位失去了孩子的母親。她正帶著哀求的目光看著那個士兵。
「求你了···」
女人沉吟良久,用顫抖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
「至少···別在這裡······」
士兵心裡一空,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接著,又是一位身材高大的斯文中年,仗著身高體壯撥開了兩個士兵的肩膀,站在了zero的身後,用身體擋住了他們的槍口,目光透過眼鏡,冷冷的看著他們,一句話也沒說。
一個,兩個,三個。在沉默中,越來越多的人圍在了zero的身邊。
布裡塔尼亞人,為了一個恐怖分子,跟自己的祖國的軍人對峙,用身體為他擋住槍口。
這種場面,恐怕連最瘋狂的空想家也無法想像吧······
士兵們面面相覷,心中天人交戰,掙扎不已。
怎麼辦······
這些人,這些目光。
這些失去了孩子的父母······
若是開槍的話,自己恐怕會被噩夢糾纏一輩子吧。
不!
我是個軍人!
該死!該死的!我他媽是個軍人!而他是個該死的恐怖分子!
要是不開槍的話,那些將軍們絕不會給我們好果子吃的!會被消除軍籍,甚至丟下大獄!
軍部到底在做什麼?!趕快下命令啊!
命令我開槍啊!
媽的!
我為什麼是個軍人!
我···
「別告訴我,你們連靈魂都出賣給了軍隊。」
彷彿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一般,zero淡淡的開口了,聲音在變聲器的處理下,一如以往的低沉有力。
幾位士兵像是被鎯頭狠狠的砸中了一般,僵在了那裡。
「謝謝。」
zero沒有回頭,輕聲對生後的市民們說道。
拎起那只口袋,zero繞過了小小的紀念堂,來到了前方的旗桿下,布裡塔尼亞的國旗正在旗桿頂端迎風招展。
蹲下身,從口袋裡拖出了傑瑞米·梅的屍體————正如大家猜測的那樣,zero為大家報了仇。
人群中傳出了抽泣聲。
解開繩子,將它繞在了梅的脖子上打了個結。接著,zero直起身來,拉住了繩索的另一端。
一把,一把,吃力而又堅定的扯著繩索。
罪人的屍體緩緩上升,布裡塔尼亞的國旗,也一點一點的降了下來。
人們默默的注視著這場另類的升旗儀式。
罪人的屍體升值頂端,掛在空中微微晃動著。
布裡塔尼亞的國旗被zero一把扯下,塞進了某個迷茫的士兵懷裡。
「自己看著辦吧。」
zero對那個士兵說道,聲音不大,但在這鴉雀無聲的廣場上,卻很清晰的傳達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你可以選擇繼續為這種人出賣靈魂。也可以,挺起胸膛,跟大家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