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文 / 薇薇米
「她是你未婚妻嗎?」
顧恩澤突然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何明宇很是不明所以:「啊?」
兩人進了巷子,石子路有些顛簸,便並肩推著車走,顧恩澤轉頭問何明宇:「何兄還未娶親吧?可有定下的親事?」
何明宇額上一排黑線,說:「我還小……」
顧恩澤嚴肅道:「不小了,在我們大承都可以當爹了。」
何明宇頓住腳步,心都提了起來,一臉震驚地問:「你當爹了?」
「不曾。」顧恩澤踢了踢腳下的一個可樂罐子,看著罐子上面扭動的字體,隨口道,「本也是到了成婚的年紀,只是阿娘剛過世,在下想守孝三年,未曾考慮親事。」
「那就好。」何明宇說。
顧恩澤抬起明亮的眼:「好什麼?」
「唔……」何明宇有點詞窮,脫口而出的話怎麼解釋?跟他說擔心他如果有妻兒,他就不可能留在現代?
顧恩澤扯了下他的衣擺追問:「怎麼個好法?」
何明宇偏過頭看巷子圍牆上的長得一些綠色小草,丟出三個字:「別問了。」
何兄這是害羞了嗎?顧恩澤抿著唇笑了笑,沒有繼續問。
何明宇把自行車停好就跟著顧恩澤進了樓,兩人走在昏暗的樓道裡,隔音效果不好,耳邊都是鄰居的各種聲響,有電視的聲音,有男女吵架的聲音,有小孩的哭聲,有人悶悶地咳嗽
顧恩澤拿出鑰匙開門,鑰匙還沒□□鑰匙孔,門就開了。
陳月蘭一隻手握著門把,露出蒼白憔悴的面容。她皺著眉有些生氣地責備道:「你這孩子,跑哪去了!一晚上都不回!」
顧恩澤有點被嚇到,脫口而出地道歉:「抱,抱歉。」
陳月蘭見顧恩澤一臉愧疚,大眼無辜地望著自己,便覺得什麼重話都說不下去了。她側身讓門道:「先進來吧。」
何明宇在一旁幫忙解釋道:「阿姨,他昨晚在我那睡的。擔心打攪你睡覺就沒打電話過來說一聲。」
陳月蘭招呼他們兩個坐下後,拿了兩張名片遞給他們,「這是我手機號,以後有什麼事得跟我打個招呼。」
那是一張十分素淨的名片,米黃色的底,上面寫著「弟子釋*法師」和一排電話號碼。
陳月蘭轉身進了房間,顧恩澤湊過去問何明宇:「阿姨不是姓陳麼?」
何明宇輕拍了他腦袋一下,「真是小呆瓜,那是藝名。」
「哦。」顧恩澤似懂非懂,在大承只有青樓女子和伶人才用藝名的,「陳阿姨似乎是相士?」
何明宇覺得其實是假尼姑做看相行騙的勾當,不過算了,還是別跟小呆瓜說這個了。
陳月蘭從屋裡出來的時候拿了個小手機給顧恩澤:「這個是之前買給陳澄的手機,他嫌手機不好沒要,你拿著用吧。」
顧恩澤不懂什麼老人機和智能機的區別,他只知道有了手機不管多遠都可以跟人說話。他滿心歡喜地接過來,翻來覆去地看,跟何明宇頭碰著頭一起研究這個手機的用法。
這時何明宇的手機響了,他接完後跟顧恩澤說:「吳世醒了,沒什麼問題就出院了。」
顧恩澤:「真的?太好了。」
兩人都覺得懸在心上的石塊落下,鬆了一口氣。
顧恩澤帶何明宇進房間,他想給何明宇看看陳澄在床底下藏的那個紙箱子。
「哎?箱子呢?怎麼不見了……」顧恩澤蹲在地上對著床底看了又看。
他一溜煙跑到門口問坐在小桌邊的陳月蘭:「阿姨,床底下那個紙箱子是您收起來了嗎?」
陳月蘭停下掰豆子的手,說:「不是啊,我沒動過。」
顧恩澤皺著眉四下看看,隨即發現床鋪好像也被動過。枕頭沒有好好地安放在床頭,而是被丟在床邊,差點掉下床。
「有人來過,拿走了那個箱子,還找了別的東西,但他沒找到。」顧恩澤食指摸著下巴說。他大概知道那人要找的就是藏枕頭裡的那兩本書。是什麼人?怎麼知道有那兩本書?
不過好在那兩本書被他放書包裡隨身攜帶著。
「出去玩?」陳月蘭有點猶豫地說,「阿姨很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恩澤啊,馬上要期末考了,你到時候怎麼辦呢?」
顧恩澤問:「期末考是什麼?」
「是很重要的考試。你現在的班級是快班,如果你期末考考不好的話就會被退到慢班去。三中是重點高中,如果考太差,還會被學校勸退。」陳月蘭說道。如果將來陳澄回來了,卻被學校勸退了,怎麼辦?想想就頭疼。
顧恩澤飛快地瞥了何明宇一眼,「就,就跟何兄不在一個班了?」
陳月蘭:「是啊。」
顧恩澤:「……」
這消息簡直比人面鑿還可怖!顧恩澤皺著眉苦惱地看向何明宇。
「噗……」何明宇卻忍不住笑出聲。顧恩澤的眉毛不是何明宇那種飛揚的劍眉,而是有些平的,配上那雙黑亮的大眼睛讓他經常像小動物一樣顯得很無辜的樣子。而當他皺起眉的時候,就很像一個萌萌的o(╯□╰)o,何明宇每次
看到都控制不住想笑。
本來壓力山大,正傷感的顧恩澤無語地叫道:「何兄……」
「額。」何明宇努力收起虎牙,正色道,「要不,給你補習功課?」
顧恩澤欣然應允道:「好啊。」
五分鐘後,何明宇放下英語課本,「英語這門直接放棄吧。」
十分鐘後,何明宇把物理課本放到英語課本上面,「這門也放棄吧。」
十五分鐘後,化學課本也被丟棄在一邊。
顧恩澤想想很是不甘心,堂堂顧大才子,從小過目不忘,七歲就能作詩,八歲就能屬,十歲以章知名。此時竟跟個榆木疙瘩一樣什麼也不會,他趴倒在桌上,像離了水的魚一樣擺著腦袋無力地掙扎道:「我並不笨的。」
何明宇趁機摸摸他的頭說:「是,是,再看看數學。」
「是算術嗎?」顧恩澤打起精神坐直身子,重拾自信說:「在下雖不是算學館的學生,但也熟讀《算經十書》,對其中《周髀算經》、《九章算術》、《孫子算經》、《緝古算經》更是下了功夫研習,頗有心得體會。」
何明宇把數學練習冊翻開擺到他面前:「你做下這道題。」
「嗯,嗯,嗯……」顧恩澤擰著眉,一副便秘的模樣對著算術題哼哼。他研習的算經多是跟實際相結合的演算,可這本子上無數奇怪的符號都像陌生的密碼般,全然不識。
顧恩澤不服氣地把整個數學練習冊從頭翻到尾,想找出幾道自己認識的題。
沒想到他還真有發現,瞪大了眼睛吃驚道:「哎?哎呀明明,快看。」
顧恩澤把練習冊挪給傾身湊過來的何明宇看,只見那頁是前面陳澄做過的一頁,在距離書縫很近的地方寫了好幾個「安正鑫」,寫的人用了很大的力道,有的筆畫甚至有點劃破紙張。
兩人對視一眼,何明宇有點茫然,顧恩澤過目不忘不是自己吹的,他點道:「這名字是那張名片上的,陸風師父的名字。沒想到他們認識,你說陳澄為何偷偷寫他的名字?」
何明宇說:「兩種情況,愛得要死,或者恨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