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看那個王廚子還能咋的說 文 / 胖番茄
農家小調炊飯香晌午將過,街上的吆喝聲又熱鬧了起來。
一包攤前爐火正旺,燒著鍋裡的水突突的冒著白煙。
灶鍋上疊了十來個小蒸屜簍,一老漢挨個翻看著,把一籠包好的小包擱到最底下
攤前來了個年輕人,「老伯,來四個包……」
老漢先是應了一聲,一抬頭看到來人,笑麼呵道,「呦,楚戈是你啊,又趕鎮來了。」
楚戈對老漢笑了笑,「是哩,今兒剛過來。」
老漢笑著取了張油紙出來,「呵呵,好,娃勤快些好,還來菜包?」
楚戈想了想,數了數手裡的銅板,又從懷裡摸出四枚來,「老伯,你給裝倆兒肉的。」
「對,來肉的,趕遠就得多吃些好的,不幹活,骨頭懶的人兒,莫人給他錢花……」
老漢點點頭念叨著,從最上邊的蒸屜裡取出倆個白皮包,又從下頭取出來倆兒,包好遞給楚戈。
楚戈接過油紙包,把銅板分個兒放到一個陶罐裡,讓老漢看著數夠了,便與老漢道別走了。
鎮裡活計多,不像下陽村,大夥兒吃完了還能尋個空閒瞇盹一會兒。
這會兒雖說比早市上的人少些,可還是不大好走。
楚戈盡可能靠著邊上走,好避開些,別叫人兒把這包給擠塌拉了。
對過的小巷口停了輛牛車,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坐在上頭,皺著張俏臉,卻還是好看的很。
老黃牛窩在旁,悠長低沉的哞了一聲,甩了甩耳頭,啃著牆邊的草根墊饑。
楚戈尋上前,瞅著遞了個肉包過去。
秀娘沉著張俏臉,抬頭看了他一眼,拿過包洩憤似的咬了一口。
楚戈見她吃上了,憨實的笑了下,坐在她身邊,也拿起一個吃了起來。
他們倆人早晌喝了碗稀粥就出來了,趕鎮走一,吆喝著買竹筍,這會兒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楚戈還好說,秀娘是真的餓了,她毫不顧忌的吃了滿口,瞅著手裡的包,皮薄餡足,肉湯油晃晃的,還熱乎乎的冒著熱氣。
這一個下去,甭提多舒坦了,順帶讓她心頭的火兒也消了大半。
才在酒館裡,她燒好了老鴨湯,把竹筍扒殼剁吧小了,擱鍋裡燜煮半個來時辰,湯水濃厚醇香,竹筍脆嫩如梨,鮮香滿屋。
那王廚喝了一口就剎不住嘴兒了,就這灶台一勺一勺的往肚裡送,合著都喝了大半鍋了,打了幾個飽嗝,就說了湊合倆字,還說這鍋筍湯做得好,全靠他那鍋老鴨湯吊味,她是沾了光了。
那時她就來氣了,拉著楚戈就要走,可王廚恬著笑硬是把他倆叫住了,拐彎抹角的要下了那筐竹筍。
不過沒有跟先前說好的那樣,他們叫價多少,他就收多少。
畢竟王廚咬緊牙關就是不說個好字兒,他們也是沒轍。
秀娘雖然不滿意,卻也沒辦法,銀在人家手上,人家怎麼可能會聽你嘴說。
再者楚戈跟王廚從院裡回來,臉上雖說沒多大神情,可也看得出是喜氣的,估摸著價格還算公道,便沒多說啥了。
她只是氣自個兒,早知道就不做啥筍湯了,她應該來個清炒筍片,柴鍋油水都是最普通的,看那個王廚還能咋的說!
楚戈咬了一口菜包,回頭見秀娘還悶悶不樂的,估摸著氣還沒消。
他也不知道說啥,憋了半天,「要不,咱下次就不把竹筍賣給王廚了。」
秀娘一聽,瞅著楚戈,真是個直愣,半天就這一句。
不過這會兒賣了竹筍,還得了個不錯的價兒,秀娘不想掃興,她笑道,「算了,這筍本就不耐放,剛要是賭氣去了別家,人兒瞅著再不要,這一來一回的,麻煩的還是咱們。」
楚戈一聽,也是揚起嘴角,只要秀娘笑了就好。
秀娘看著他,「那這次,咱能把趙嬸兒的錢還了麼?」
楚戈沉默了一會,心裡盤算著,「這兩天的得的銀錢,再算上家裡的,還有的剩下。」
一說有的剩,秀娘立馬歡情了,「那剩著多嗎?」
楚戈說,「咋了,你尋思要辦啥麼?」
「要辦的可多了,你看啊,咱家就一個盆,哪能洗臉洗腳都使著麼,還有小香兒的衣裳,得換套合身兒的吧,還有二娃的那雙鞋,就剩下個鞋底了,還有灶裡……」
楚戈瞅著秀娘掰著指頭念叨著家裡的物什,俏臉上帶著倆酒窩,心裡不知咋的就是暖哄哄,就跟喝了六哥家的燒酒一樣的。
秀娘說了一大堆,後頭實在想不起來,就問楚戈,「就這些,你看成麼?」
楚戈笑著,「哎,都聽你的,包還吃麼?」
秀娘把手上剩的塞到嘴裡,笑道,「吃呢。」
楚戈攤開油皮紙,裡頭還有倆個,他瞅著挑了個滲著湯汁的給她。
秀娘看著他手上的包,「楚戈,你買了幾個肉包。」
「四個。」
「你吃的也是肉包?」
楚戈木木的應了一聲,
,「嗯。」
秀娘笑了,「我還不知道,你吃個包還弄的滿臉菜葉。」
楚戈聽了一愣,伸手抹了抹臉,「哪兒?」
秀娘瞅著他,鼻尖泛酸,這個直愣,真的只把肉包給她了。
秀娘把手上肉包用油皮紙包起來,放到車板後頭的籃裡。
楚戈不解的問道,「咋不吃了?」
秀娘對他一笑,「咱帶回家,給小香兒安他倆解解饞。」
楚戈聽了一頓,把手裡那個露出菜餡的包遞過去,「我這還剩了個菜包,比不上肉包好吃……」
秀娘笑著把楚戈手裡的包掰成兩半,把那半拉大的留給他。
她滿心暖意的拿起那半個小的吃了起來。
「楚戈?」
「啊?」
「我咋覺得菜包比肉包好吃哩……」農家小調炊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