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文 / 野黛兒
戚羽覺得乾化帝特別的苦逼,過的日子還不如一個普通人來的自在,朝堂上臣武將良莠不齊,尸位素餐猶顯不足,成日只知道搬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給他添堵。
這不,飄了多日毛毛雨的天空難得放晴,戚湛頂著漫天星辰上早朝。
手搭在扶柄上,坐在高高在上的龍椅上,看著下面的大臣為了東家長西家短爭執來去,無非是高官紈褲子弟相互間的磕磕絆絆,勳貴家族的親戚之間一些是非,見雙方各持己見爭辯個沒完,戚湛本就沒睡飽的臉色愈加冰冷,眼裡掠過不煩躁,唧唧歪歪避而不談國事,婆婆媽媽吵嘴倒是口若懸河,吐沫星直飛。
視線不著痕跡地在吏部尚書、兵部尚書等幾位閣老身上掃過,他由衷的不信這幕後沒幾人聯手操縱,在他血洗了魏權等人,這些人竟還如此執迷不悟,當他是先帝軟趴趴的性格好糊弄呢。
臣隊伍裡的喬子昭用誇大的袖子掩唇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每天貪早摸黑的上朝,睡眠嚴重不足,導致精心保養的水嫩嫩的肌膚都有幾分粗糙了,喬子昭摸了摸光潔精緻的下頜,心情很是不爽,心說,都是這群閒蛋疼的王八羔子害的老子以引為傲的吹彈可破的肌膚變成這樣糟糕的,忽然越過眾人出列聲音陡然拔高,聲如洪鐘,朗聲道:「稟皇上,微臣有事啟奏。」
戚湛心裡感慨,小舅舅真乃及時雨,一開口便將吵吵嚷嚷地雜音給蓋了下去。
正吵的面紅耳赤的眾人微微一愣,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誰這麼討人嫌,竟橫插一腳。
戚湛卻不管這些,只裝模作樣拳抵唇邊咳嗽了下,道:「准奏。」
器宇不凡的喬子昭彎腰先是愧疚一笑:「微臣昨兒去了一趟西山行宮探望太后,因事有匆忙,沒來得急向陛下請奏,便私自自作主張邀請了神醫雲歸先生陪著微臣一同過去,還望陛下微臣惦念太后鳳體的份上,恕臣不敬之罪。」
戚湛莞爾一笑,表示無礙,帝都誰人不知喬子昭同太后姐弟情深,深受太后愛重,即使皇帝下旨不許任何人打攪太后清靜,這任何人中自然不包括喬子昭這個親弟弟。
戚湛身體略前傾,急切地問:「神醫給太后診斷後,可有說太后陳年頑疾有沒有法子可根除?」
朝堂上諸人無不側耳傾聽。
喬子昭悵然一歎道:「神醫醫術果真精湛無雙,只將太后往年用過的案列拿出來翻上一翻,便將太后頑疾分斷個精準無誤。微臣見他醫術了得,自有過人之處,便將他推薦給太后,事後太后在微臣面前將太醫好一翻誇讚,特特賞賜了不少東西下去,太后心情大悅,吩咐微臣將這好消息親口轉告於陛下,奈何微臣太過開心,一時忘記了。」
「……」,這麼重要的事都能忘記,簡直是豬腦袋。
戚湛並未開口責備他,太后鳳體有望痊癒,值得普天同慶,他大喜過望下一時將事情忘記,與這個驚天喜訊相比,不值一提。
群臣無不紛紛跪下以表祝賀。
戚湛笑著讓眾人起身,敲擊著扶手大笑道:「這實乃天大喜事一樁,神醫果非凡人。」
聞絃歌而知意,眾人見皇帝迫不及待起身,似急著出宮去一看究竟,事關太后鳳體,身為人子的皇帝自是要盡孝去,這些人不敢繼續胡攪蠻纏,紛紛識趣的閉嘴。
聖駕浩浩蕩蕩往西山行宮而去,午後流水般的賞賜送去了朝陽街一座高懸白燈籠的府邸。
朝陽街上熱鬧非常,隔著一條街的煙袋斜街此時卻是狼煙動地,烏壓壓一群肌肉結實,五大三粗的粗狂漢子打著赤膊,流著大汗,正在徹夜趕工重建三笑堂。
十餘天過去,已初見成效,整條街地基全部重新夯實,一車一車土木磚瓦馬不停歇地從城外運送過來,路過的人無不讚歎三笑堂氣派非常,資產雄厚,不可預估,在這寸土寸金的京城,竟捨得買下綿延數十里整條街,放眼過去,實難找出超越三笑堂大手筆的存在。
無不好奇,重建後的三笑堂是何等恢弘壯觀。
有人臉露不屑蔑笑,不過是賣醬菜的,如此血本砸下去,只怕沒賺個缽滿盆滿,反而落得個人財兩空的悲慘下場。
京城是好立足的地方嗎?
侯爺勳貴總是皇族滿地跑,龍蛇混雜,地頭蛇黑道白道,哪個是好相與的,想在京師穩穩當當做生意賺錢,那叫一個難。
有人辯駁道,三笑堂背景不簡單,即將走馬上任的九門提督是三笑堂真正的主人,放眼京城,比姚傳奇更加炙手可熱的人一個手也數的出來,說是簡在帝心也不為過,哪個不長眼的敢過來找茬。
駐足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冷笑連連,不過是從雲貴過來的空有一身蠻力的武夫罷了。一時得意又如何?魏權因何出事,還不是他惹出來的禍;承恩侯公子因何被人插瞎雙眼,追根究底,與三笑堂拖不了干係;京兆尹、京畿大營統領又為何家破人亡。這樁樁件件,哪件與三笑堂沒有關係,得罪如此多的家族,還敢妄想在京城站穩腳跟,簡直是做夢。
樹大招風,容易引來殺身之禍。
「……」,眾人噤若寒蟬,不敢妄議。
有人附和道:「這條街邪氣的,又是命案,又是火災的,端的是不吉利,誰敢在這裡買東西?誰知道會不會帶來什麼厄運加身呢。」
「……」,眾人一想,似乎有那麼點道理,煙袋斜街最近就沒消停過。
紛紛作鳥獸散。
三笑堂掌櫃站在塵土飛揚的煙袋斜街上,
,抿唇看了一眼四散的人群,無視這些人臨走之時投過來同情的目光,有條不紊的指揮著人高馬大的漢子繼續動土開工。
心下腹誹,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誰告訴你們,三笑堂只是個賣醬菜的。
搖了搖頭,譏笑流言散播的沒水平。
三笑堂受百姓冷落,神醫所在眾人趨之若鶩,如今京師誰人的名聲最響,當然是深受太后陛下讚不絕口的神醫雲歸神醫。
貴人看病需要十萬診金,孤兒寡母鰥寡老人,上門看病不僅分不取,還給開藥方抓藥,承諾負責到病痛消除。
百姓無不拍手稱讚,奔走相告,神醫就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下凡。
神醫名聲大噪,前來看病的人越來越多,長龍般的隊伍能排出幾條街去,巡邏至此的官兵眉頭緊鎖,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唯恐有人乘機鬧事,領頭的立即增派人手前來維持治安。
有些心思奸猾的人見這裡有利可圖,喬裝打扮成嘴眼歪斜斷手斷腳的可憐殘疾人,想騙取神醫的藥方、藥材倒手專賣,從中謀取暴利。
卻沒想被旁邊抓藥的男人給一眼識破,抬頭微微一笑,身後走出十幾個人高馬大的侍衛,直接將來暴揍一頓,捆起來隨手扔給一旁維持秩序的官兵。
侍衛們咧嘴一笑,活膩歪了,敢來我家王上國師面前班門弄斧,腦袋長草了吧,想錢想瘋了。
正坐在京兆衙門裡雙手托腮發呆的喬子昭聽到手下回稟,漂亮的眼皮子一掀,無幾分力氣說道:「多派些人手過去維持秩序,碰到不長眼睛,統統捆過來關進大牢。」
待人走後,喬子昭唉聲歎氣,暗暗咒罵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外甥,老子累死累活的給你解圍,你卻送了個炸雷給老子。
一想到帝王透露的口風,說是不日便宣旨讓各地藩王有爵位的公侯們前來京城恭賀太后千秋之喜。
太后千秋在桂花飄香的季節,如今已是四月,短短四個月不到,眨眼即過。喬子昭長吁短歎,哎喲,坑死個舅舅了。
夜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起身臨床對月長歎一番,第二天頂著個黑黑眼圈去上朝。
下朝後,被驚了一跳的戚湛忙將人叫進乾清宮,甚為關心的問他眼睛怎麼一回事。
殿內沒有外人,喬子昭也不同他客氣,面對他的關心,絲毫不給他臉色,擺出一張冷臉,冷嘲熱諷道:「哪個要你管。」
屁股一撅,轉身便甩袖子走了。
戚湛衝著他遠去的背影搖頭失笑,矯情又彆扭的小舅舅。
照此情形來看淮南王對他影響力還不小,乍一聽消息,竟失眠了。
晚上就寢的時候,將這事拿出來與戚羽一同分析,戚羽抱著他的腰,懶懶的打了個呵欠,半闔著眼睛:「哎喲,我竟不知小舅舅同淮南王有一腿。」
戚湛親暱的捏了捏他鼻頭,口氣甚是寵溺:「你呀,口沒遮攔慣了的,說話怎麼這般粗俗。舅舅同淮南王的關係太過複雜了,裡面糾葛太多,即便是我,與舅舅向來親厚,他也不願意同我多提。」
戚羽將腦袋拱他懷裡,不以為然哼道:「管他複雜不複雜,單看小舅舅聽見這事連個覺都睡不好,便知兩人有一腿。既然舅舅喜歡淮南王,便將人扣在京裡,送到舅舅床上,多麼簡單省事的事兒,值得費什麼神。」
「……」,解決問題,怎麼總是如此簡單粗暴,喊打喊殺的。
那可是鎮守一方百年世襲傳承的淮南王,又不是大街上隨手可以碾壓的路人。
可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越是簡單血腥粗暴的手段,反而更能震的住牛鬼蛇神。
蹙眉陷入沉思,手掌卻無意識的到處亂摸,觸手滑不溜丟的。
戚羽挑眉:「你還有完沒完,不是說好完事了麼。」
「……」。
原本沒這打算的人,被他啐了一口,興致反而高漲了。
化身為草原狼,撲向獵物。
又是一個瘋狂的夜晚。
作者有話要說:鋪墊了這麼多,自己都覺得累贅了,不交代清楚,又擔心親們看的稀里糊塗的,我真心不是有意拖啊。
o(n_n)o謝謝dd和柚子,噗,柚子知道碼字累了不~~苦逼的碼字黨傷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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