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章 文 / 野黛兒
戚羽一番煽情振奮軍心的演說,徹底點燃了眾人心頭一把奮發圖強的大火,目光灼灼望向高台上的少年。
究竟該是泯然眾人,碌碌無為過一生,還是向前朝某些萬古流芳的宦官看齊,抑或是走上另一條極端不歸路臭名昭著,為後人所不恥。
在場眾人沒有一個愚蠢的,自然明白這個機會有多難得。
當即以前所未有的激動眼神看著少年。
戚羽意氣風發一笑,拍了拍手,外面等候多時的侍衛們抬著幾個半人高的箱子走了進來。
侍衛將箱子放在空地,側目看了一群身殘體弱的宦官宮女,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這眼神怎麼跟只草原狼似的,似乎下一刻便兇惡的撲向獵物。
百思不得其解,過去的小綿羊為何有如此巨大轉變,帶著滿肚子疑惑走了出去。
在回去途中,侍衛們小聲的交頭接耳,很是好奇那些箱子裡東西是什麼。
其中有些箱子輕的仿若無物,有些箱子沉重萬斤,兩個體壯力強的侍衛抬著都有些吃力。
領頭的侍衛斜了眼竊竊私語的眾人,厲聲道:「好奇心害死貓,是不是嫌腦袋太重了,想換個份量輕的安脖子上面?」
眾人臉色一白,急忙捂緊脖子,狠狠搖頭,這顆已經很完美。
領頭的侍衛一按手中的長刀,腰背挺直,守衛在飛羽宮外。
膽敢靠近飛羽宮三步者,血濺當場。
重兵把守下,一不留神路過這裡的宮人紛紛噤若寒蟬,退避三舍。
私下說長道短,紛紛猜測戚羽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錢永路過咬著耳朵偷偷過嘴癮的宮人,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挑眉一笑,笑容親切萬分,是不是很想知道?
咱家也十分想弄個明白,何不替咱家去探探底細,咱家定當重禮酬謝。
正低聲交談的宮人,被驟然出現的內務府總管嚇的肝膽俱裂,插香似的直直跪在地上,面色如土。
錢永一甩衣袖,笑著搖了搖頭,讓這些人起身,咱家又不是吃人的野獸,何必如此畏懼。
在眾人驚恐萬分的眼神中溜躂達離開。
嗤笑,過嘴癮又不能傷人絲毫,何必浪費那口水,有說三道四的功夫,還不如多學點本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努力往上爬,等爬到最高的山頭,再往下看的時候,曾經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笑話。
當年他被家人送進宮的時候,尚不足十歲,小小年紀,不知吃了多少非人的苦難,才熬到一宮掌事太監。自入宮的時候,一心起誓,一定要出人頭地,衣錦還鄉,讓曾經笑話過他左鄰右舍跪趴在他腳下,讓家中父母兄長匍匐在他腳邊,仰仗他的鼻息苟延殘喘。
由此可見一斑,錢永這人性格是如何的孤僻陰鬱。
錢永心存一口狠氣,同樣是伺候人,當然要伺候世上最尊貴的人,皇帝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人選。
熬過豬狗不如的日子,終於小有所成,做了一宮太監。卻沒曾想被上面給指派到一個活死人墓飛羽宮,伺候一個男生女相的不受帝王待見的男妃。
錢永心中那叫一個恨,消極怠工幾日,見帝王對這人不聞不問,踩高捧低的心不甘寂寥,一腔怒火統統往戚羽身上潑。
什麼話難聽,便說什麼,滿臉恨意的看向躺在床榻上假寐的少年。
戚羽睜開眼掃向在一旁張口怒罵的錢永,幽幽歎息:「吐沫星子噴了一地,罵的嗓子冒煙,即便你用吐沫將飛羽宮給埋了,你又能耐本宮如何。本宮照樣吃吃喝喝,臥睡自如。有這噴人的功夫,還不如想想怎麼將本宮一棍子給打死來的實在,除非你有本事讓本宮悄無聲息死去,不然你浪費再多唇舌,在本宮看來不過是個跳樑小丑。」
錢永當時真想一把掐死眼前這個妖孽,奈何身為奴才,還沒那個通天本事。
戚羽微笑著看向他,十分認真的建議道:「等你爬到內務府總管,能轄制後宮調度,再來本宮面前耍威風吧。」
錢永怔愣住,戚羽看像他的目光就像一個傻子:「蠢笨的無藥可救了,憑你的圓滑的手段,按理不該分配到本宮這邊,究竟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可曾仔細推敲過,連這點都想不通,還妄想向上爬,當真是可笑至極。」
薄薄的眼皮子一掀,紅口白牙間吐出一個陰森森的字:「滾。」
週身慵懶隨遇而安的氣勢陡然一變,曲起一條腿,斜倚在床頭,看向錢永的目光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錢永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間房門的,烈日下只覺的腦袋昏沉,全身發寒,瞳孔劇烈縮了幾下,剛才那人哪裡是不足弱冠的少年,簡直就是一條天下間最為劇毒吐著長信的陰毒毒蛇。
正走著路的錢永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饒是事情已過去幾個月,那刻骨的寒意依然隱藏在骨髓深處。
錢永無可奈何一笑,被攆出飛羽宮的時候,他堅持多年的信念瞬間更動,只有效力在這樣陰狠毒辣的主子身邊,才能走的更遠,登的更高,看到更多的風景。
正回憶過去點滴,斜地裡走過一人,錢永思緒回籠,臉上換上親厚的笑容,看向來人。
李長安走上前幾步拱手:「不知錢公公欲往何處?可有空小酌幾杯。」
錢永忙托起李長安的手,親熱萬分地道:「長安何須如此見外。」
r/>湊近李長安耳邊,壓低聲音道:「說句交心的話,你我同為李三順公公的徒弟,關係再是親厚不過了,放眼整個宮裡,我最相信的人便是師兄你,其他那起子趨炎附勢的人,不說也罷,不過是見我如今發達了,一窩蜂耳朵過來捧腳罷了。」
錢永搭著李長安的背,相攜往內務府行去。
戚羽在飛羽宮裡操練宮人,忙的是熱火朝天,戚湛躺在能並排躺下十個成年男子的碩大龍床上,輾轉難眠,翻來覆去睡不著,契闊高朗的宮殿在夜裡顯得分外的寒涼,少了少年溫度味道的龍床原來是這般的空曠。
睜眼看著龍床欄杆上二龍搶珠的圖案,長長吐了口濁氣,翻身穿衣下床,一氣呵成,匆匆忙忙趕到飛羽宮,將正寬衣解帶準備歇下的少年,抗到肩頭,丟到御輦上,戚羽看著額頭佈滿細密汗珠的戚湛,無奈一笑,拿袖子幫他擦去汗水,嗔道:「趕這麼急做什麼,我剛準備換下衣服,沐浴好了回去呢。」
戚湛將腦袋埋在他肩窩處,悶悶不樂道:「一個人睡不著。」
耳邊是男人撒嬌的聲音,戚羽心瞬間柔軟了,呢喃道:「我何嘗不是,往常讀書常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今兒才真正體會這話是何解。」
戚湛抬頭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眼裡的喜色幾乎溢了出來:「我亦然,累了一天,回去我替你擦背解乏可好?」
「好」。
這廂忙碌著沐浴更衣,一派溫情脈脈的美好畫面,城裡朝陽街一戶門口高掛白燈籠的大宅裡,氣氛不是那般溫情了。
一身白衣勝雪的男子,抬手揭下臉上的面具,端起桌子上的茶盞輕啜了一口,將被子放回桌子上,看向站在燭火陰影下的男人。
「時辰不早了,師尊忙碌了一天想必也是乏了,回去歇下吧。」
白衣男子走到門邊打開房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陰影下的男子久久不曾有動作,靜謐的房間內不時響起詭譎的嘶嘶聲,聽在耳裡,甚是滲人的慌。
與此同時,昏暗的燈光下,兩條足有數十米長,有少年手臂粗的一青一白纏繞在一起的巨蟒,緩緩從陰暗處游動過來,張著血盆大口,猩紅的蛇瞳在燈光下泛著森然的凶光,讓人觸目驚心,身上的鱗片閃閃發光,三角形的碩大腦袋上鮮紅的信子一伸一縮,似乎想將站在門邊的男子捲進肚子裡。
白衣男子紋絲不動,看向高昂頭顱的兩條巨蟒,抬手:「小白。」
「嘶嘶……」,其中一條渾身雪白的巨蟒甩起巨大的尾巴在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青蛇身上狠狠一拍,青蛇「嘶嘶」哀鳴幾聲,蛇瞳裡滿滿都是委屈的目光,用長長的尾巴勾那條盤在男子身上的白蛇。
白色巨蟒從男子耳畔探出碩大的腦袋,居高臨下的伸出長信,不屑的看了一眼企圖游移過來的粗苯傢伙,發出警告的聲音。
這時隱藏在暗處的男人終於有所動作,拍了拍委屈萬分的青蛇,青蛇立刻將順著男子的雙腿盤了上去,睜大蛇眼同白蛇大眼對小眼。
笑容溫和溫柔的男子道:「你捨得將小青小白分開?」
白衣男子看了下使勁瞪大蛇眼,拚命點腦袋的青蛇,摸了摸耳畔的白蛇:「還沒到□的季節,何必整天纏在一起。」
男人聞言「噗」一聲笑出來:「小青小白是我們南詔國的靈蛇,打出生之時,便注定要糾纏在一處,直到生命終時,產下下一任雙生靈蛇,才算完成使命。」
白衣男子目光有幾分鬆動,他在南詔國生活多年,自然是清楚這個事情的,只不過他實在不喜青蛇總是纏著自己的白蛇。
白衣男子退了一步,算是點頭答應,將小青小白留下,往隔壁空置的房間走。
男人跟上去,笑說,天色已晚,何苦再去折騰下人,不如到自己屋裡歇下。
白衣男子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三進宅院空閒的房間多了去了,他十分懷疑當時搬進來的時候,這人讓手下只收拾出兩間能住人的上房出來真正用意。
男人回望他的目光柔和:「你看外面已起風,想必今日夜間有場雨要下,徒兒身上的舊疾並未痊癒,等大雨落下時,徒兒再派小青去通知為師,且不是白白遭罪,不若同為師住在一處,為師也能及時幫徒兒施針。」
一陣冷風刮過,滿院的樹木沙沙作響,白衣男子目光微閃,握了握拳頭,一言不發推開隔壁的房間,走了進去。
男人無聲一笑,烈女怕郎纏,面冷心軟的徒兒亦如是。
唯一點讓他煩惱不已,每每緩解徒兒身體痛楚後,連抱著人去沐浴的機會也不給自己,賞賜自己絕對是無情一腳將自己踹下床來。
苦惱,何其苦惱!
勢必要找到一個解決的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找了很久實在找不出哪些是敏感詞彙!!崩潰!!
o(n_n)o哈哈~,小青小白,劍俠三遊戲裡的靈感!!
大五毒教威武!
中的南詔國並非歷史上的南詔國,考據黨勿拍磚。
o(n_n)o謝謝思念寶貝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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