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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十三章 文 / 野黛兒

    夜色漸濃,宴席散去,宮人們將琉璃宮燈裡的燭火熄滅,只餘幾盞照明,宮人忙著打掃殘局。

    黑夜似濃稠不化的墨汁,碎金般的萬千星光鑲嵌其間美輪美奐。

    美麗的星空下,依稀可見摘星樓屋頂上有兩個朦朦朧朧的身影。

    戚湛雙臂交疊,腦袋枕在上面,仰望天空,戚羽一手抱膝,一手托腮,俯瞰夜幕下幽暗的宮殿群。

    夜風微涼,拂面而過,少年如絲緞般光滑的頭髮揚起,戚湛抬手抓來一縷纏繞在手指間,問:「高處感覺如何?」

    戚羽偏頭望他,星光下的男人面色朦朧,面容看不太真切,淡淡的聲音在漆黑黑的夜裡竟顯得落寞,伸手,準確的摸到男人的頭頂,輕輕撫摸著,暗夜下戚湛的唇角翹起。

    漸漸適應黑暗的雙眸投向不遠處一座宮殿,戚羽道:「高處不勝寒。」

    與男人並肩躺下,戚湛將人攬進懷裡,少年的腦袋枕在他胸前,兩人身下鋪著幾層厚實鬆軟的斗篷,屋頂上的凸起的琉璃瓦並不會讓兩人感到不舒服。

    戚羽心頭怒火狂熾,眼裡掠過猙獰之色:「為何不將那對禍亂宮闈的奸/夫/淫/婦當場抓住,分筋錯骨,受五馬分屍之刑。」

    戚羽清楚不論深宅豪門抑或是深宮大內不免有藏污納垢,卻沒曾想到身旁天下最尊貴的男人頭上竟有般綠光直閃的綠帽子。

    若非親眼所見,他幾乎都不敢相信這人心知肚明情況下竟眼睜睜的坐視這樣荒唐羞辱至極的丑時發生。

    一想到那對狗男女就在不遠處的覓星殿裡行苟且事,心裡怒火越身,掙扎開男人的懷抱,曲起一條腿衝他冷笑:「憋屈至此,做這個皇帝還有什麼意思。不如讓我去趁夜將人給宰了,絕對不會授人以柄,讓人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戚湛聽著少年盛怒言語,心裡淌過暖流,看著長牙五爪咬牙切齒的少年,只覺得自己得天之幸,能夠守護在少年身旁。

    一直沒出聲的戚湛忽然低笑出來:「羽兒真心維護我,如此不堪之事,我都怕污了你的眼,哪裡會捨得髒了你的手。」

    天旋地轉間,戚羽仰望著對方,戚湛將少年壓在身下,鋪天蓋地的吻落下,輕輕的從眉尖一路下滑,落下一個又一個滾燙而又虔誠的輕吻,唇齒抵開少年緊閉的雙唇,舌尖輕輕碾壓,並不深入,兩人的氣息相容,鼻尖相觸,彼此的眼裡深深倒印對方的身影。

    戚湛壓低聲音道:「寶貝兒,不過是不相干的人,不值得為這些人置氣。我對淑妃無情,自然可以做到冷靜以對。」

    男人的話並沒讓少年火氣消下去,雙目直視男人:「就算你不喜歡她,名義上是你的宮妃,是你的女人,兩人私通不將你放在眼裡,將你的尊嚴踩在腳下,你也可以無動於衷?」

    倘若是別人對帝王如此放肆,將男人的顏面掃地,定是話落人頭滾,活不到下一刻。

    少年的言辭犀利絲毫不顧及帝王臉面,戚湛卻覺得溫情脈脈,能夠體會到對方濃濃的關心深深的心疼。

    得少年若此,夫復何求。

    有他一人便足夠了。

    方寸之心,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他。

    將餘怒未消的少年抱坐在膝蓋上,用力緊緊的摟著,不留一絲縫隙,戚羽猶豫了會反手摟著男人,無聲的安撫情緒有些失控的人,戚湛低笑:「寶貝,當第一頂綠帽子硬加在你的頭上時,自尊面子什麼的早就丟棄了,再多一頂又如何。當年先太子不滿太子妃跋扈霸道,但凡有女人接近勾引太子,統統亂棍打死,太子年輕氣盛,在家尋歡不成,一氣之下,到青樓楚館找樂子,太子妃仗著身後有皇后撐腰,幾次三番帶人砸場子,事情鬧到御前,先太子被先帝狠狠訓斥一通,足足關了幾個月的禁閉。家有河東獅吼,外面尋花問柳亦不安逸,先太子便將主意打到開了王府,住在宮外的皇子府上的侍婢身上。當年我為掩人耳目,娶了正妃,納了幾房妻妾,付婕妤正是那個時候收了房的,卻沒曾想,有次府裡半宴席,竟與太子勾勾搭搭在一處,事後太子找上我,言明將她收為外室,置於我府中,這樣一來太子妃全然不會懷疑,先帝那邊也有了交代,朝中大臣也不會拿風韻事亂吠。當年我式微,只能忍氣吞聲,替他們遮掩。」

    血淋淋的傷口揭開,一段塵封不堪的過去呈現在戚羽的眼前,心裡的刺痛密密麻麻,張了張嘴,不知如何安慰這個不知受了多少委屈,生了多少悶氣的男人,目光不由投向遠處,巍峨的皇宮在黑黢黢的夜裡彷彿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無情而又狠戾。

    戚湛的聲音清晰低醇不喜不悲,好似說的並不是他親身經歷過得事,如同一位旁觀者自持冷靜的坐視一旁。

    皇家傾軋,帝位角逐,不僅殘酷,且伴著太多見不得人的*。

    勝者登高,失敗者垂死掙扎。

    戚湛冷笑:「當年我在夾縫中生存,上有得寵皇長子、中有正統儲君,下有只相差幾歲的皇弟,不得不順勢而為。」

    聲音突然停頓了一下,戚湛忽然低聲問道:「羽兒,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心腸醜陋,明明可以反擊,不讓這些事情發生。」

    冷靜的聲音裡摻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戚羽無聲一笑,摟在男人脖頸處的手臂微微使力,將人按向自己,唇貼在男人耳邊輕語:「心腸不夠硬的人,做不了這帝王,心腸不夠狠,難以存活。你如此,我亦如斯,天作之合,天下間再沒人像我們如此契合。」

    戚湛笑的淚水都快飆了出來,一將成,萬骨枯,更遑論人間帝王。

    戚

    羽出口的聲音略有乾澀:「那你的皇長子……?」

    事關皇室血統,戚羽再如何無所顧忌,也不想狠狠揭穿這個事實,在男人的傷疤上撒把鹽。

    戚湛冷笑一聲:「大哥與太子鬥你死我活,成不死不休之狀,先帝一怒之下,奪了太子之儲君頭銜,大哥逼宮下亦枉死刀下。付婕妤見太子失勢,自知難逃一劫,收買我身邊侍女在酒裡放了催情藥,妄想一朝得子,免受死罪。可笑的是,她當時暗結珠胎,猶不自知,周皇后順勢做出假象,讓她以為懷了我的孩子。當年正值帝位爭奪熱火朝天之際,太子被圈鬱鬱而終,錯失帝位,先帝念及舊情,未曾廢後,依附皇后太子的勢力依然殘存,母妃私下秘密將付婕妤懷了太子血脈的事告訴了皇后。先太子、太子妃大婚多年,一直沒有子嗣,可想而知,皇后聽了這個消息是多麼的欣慰不已,得母妃誓言,絕不會傷害稚子分毫,將其養大成人,皇后得了承諾,便暗中助了我一力,登上帝位。」

    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冷風吹過,戚湛將人往懷裡帶了帶,拿起擱置在一旁的披風裹在兩人身上。

    戚湛看向覓星殿的方向,片刻收回視線,聲音顯得更加冰冷:「至於淑妃與康王兩人間的苟且事,更不值得一提,不過一個是難耐深宮寂寞,一個妄圖借雞生蛋,混淆皇室血脈,妄想偷梁換柱。」

    與帝位錯失交臂,怎麼會心有所甘,出身帝王家,打小耳濡目染帝王風光,經歷宮廷爭鬥,怎麼會甘心屈居人下。

    每一個皇子,心下都有一個帝王夢。

    陳年往事,揭開外面表層的遮羞布,竟是這般的不堪入目,亦是這般的心驚肉跳,說者冷清薄倖,聽者心痛酸澀。

    兩人靜靜的摟在一處,看著滿天繁星,斗轉星移,滄海桑田轉換,人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勢力孤單的少年,變為了冷靜成熟的男人,笑看天下河山。

    戚羽輕歎一聲,往事都隨雲煙去,人還是要往前看的,該清算的總是逃不過去的。

    忽然戚羽毫無預兆的在對方脖頸處狠狠擰了一記,正沉思的戚湛受了驚嚇,皺眉輕哼一聲,不解的看向蹙著眉尖的少年:「好端端的,為何欺負我?」

    戚羽嗤笑,伸手按在對方不老實的兄弟上,凶狠地道:「你膽敢給我帶綠帽子,即便是拚個魚死網破,我亦所不惜。」

    「噗」戚湛笑出聲來,抬手給了他一個爆栗子:「沒羞沒臊的,虧你說的出口,想得帝王專寵,拿什麼來換?」

    「真心換真心」戚羽拍了拍胸口,斬釘截鐵道。

    戚湛將少年手臂放下,復有舉起,兩人手臂相貼,十指緊扣,戚湛笑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歪著腦袋看向少年:「滿意了嗎?」

    戚羽雙眸笑成月牙兒,心都快到嗓子眼了,原來情話這般好聽,單是想像兩人慢慢變老,坐看夕陽那畫面就覺得好美。

    戚羽蹭的站起身來:「我們去做舒服的事吧。不是說好今晚照春宮圖上面的姿勢來的麼?」

    「噗」戚湛再次忍不住笑出聲來,怎麼能大喇喇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讓人羞愧的話來。

    罷了,反正是要寵一輩子,哦,是要寵著生生世世的愛人,周公之禮拿到檯面上又算的什麼,男人嘛就要這般不拘小節。

    這時一個黑亮亮的腦袋探了過來,輕聲道:「回陛下,都安排好了,人也撤走了。淑妃以為是他將人暗中收買過去,送康王的人也被淑妃身邊的人給找了借口打發了回來。」

    戚羽用腳尖點了點曹德義亮堂堂的腦門兒,曹德義連眉梢都不動。

    絕對沒有聽到最後那句不該聽的話。

    戚湛淡淡道:「讓李長安給玉雪宮開方便之門,不拘做什麼儘管讓她去。避子湯暗中給換了。」

    曹德義心頭狠狠一跳,待淑妃顯懷的時候,亦是清算舊賬之期。

    目送十指緊扣相攜離開的兩人。

    看了一眼燈光昏暗的覓星殿方向,搖了搖頭,秋後的馬扎活不長了。

    作者有話要說:噗,兔子你以為你換了個馬甲我就不認識你~\(≧▽≦)/~啦啦啦

    o(n_n)o謝謝空空,dd,本大小姐!!(ps:二小姐呢)不會又是兔子這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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