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文 / 野黛兒
外面風雨交加,電閃雷鳴,雨勢絲毫不見減小。
看了一天熱鬧的人,紛紛往家趕,唏噓不已,沒多久便發現了京都的異常,這外面天色雖黑沉沉的,卻還沒到大晚上,外頭的九門便戒嚴了,城門口排著長龍陣,人山人海的,望不到頭,侍衛身披雨蓑,腰懸亮刀,手持長槍守在城門口,眼掠精光挨個仔細檢查進出城門的人。
繁華熱鬧的京都一下子變得驚心動魄起來,人人驚慌不已,好似這天都要塌下來似的。
喬子昭此時的心情就跟吞了一隻噁心的大蒼蠅一樣,黑著張玉臉,負著雙手站在城門旁邊,雙目如利劍掃過每一個面色惶恐的人,被掃到的人打了個冷戰,發軟的雙腿險些當場跪了下去。
喬子昭心頭在滴血,天下哪有這般,牛不喝水強按頭的歪理,他半點也不願意接下糟心的差使,即便有人為了這個位置打的頭破血流,煞費苦心,他也不會生出半分艷羨之意,隨心所欲的休閒日子一去不復返,衛視苦不堪言。
真兇明明近在咫尺,偏偏還得裝出一副鐵面無私,公正嚴明的模樣來,黑著張臉對著經過他潤色過的畫像查兇犯,他冷眼瞧著侍衛端著張冷臉,掀起一身形佝僂老漢的雨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是該誇他盡職盡責好呢,還是該罵他缺心眼呢,難道沒看清懸賞令上的畫像分明是兩個身強體健的年青男人。
心說,照著這兩張畫像找一輩子也找不到真兇。
即便有心人眼尖的認出那位頭帶金冠的英挺男人面相,也不敢往那人身上去想,更不敢指出那人是誰,除非他嫌命長了。
喬子昭冷笑,我奈何不了那妖孽,難道還不能將滿肚子怨氣往別人身上撒麼,不讓我安生,大家今天誰也別想睡個踏實覺,直接來了招禍水東引。
殊不知喬子昭口中的妖孽正端祥著一張畫像,一臉高深的摸著下頜,煞有其事的點評著:「沒成想只知鬥雞走狗,賞花聽曲的小舅舅竟是個丹青妙手,瞧,這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沒了半點原先骷髏猙獰模樣,倒真的勾勒出一個人樣來。」
戚湛今天的心情也是跌宕不已,驚駭盛怒之下動了一場大怒,此時餘怒未消,正愁眉緊鎖,琢磨著轟天雷的事,他萬萬沒想到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將能將半個京師毀滅一旦的轟天雷埋在城裡,腦海裡正過濾著究竟是何人有這般通天手段布下這個喪盡天良的棋局。
耳邊就響起了少年一唱三歎的聲音,他即便是陷入沉思,也不忘分出一縷神思注意他的動靜,抬頭只見他伸手對著畫像上的人戳來戳去,忍不住啞笑:小舅舅乃公侯之子,出身顯貴,哪裡像你口裡說的這般不濟,琴棋書畫都有涉獵,尤其擅長丹青,在京師也是出了名頭的,常有人登門上訪只求一畫的。」
戚湛眼珠子一轉,兩個手指捏著畫像上方,施施然走到他身邊點了點他額頭:「想什麼想的這般出神入化,我都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兒了。」
「轟天雷的事情」戚湛截住他使亂的手指,也不隱瞞他,誠實的謝道:「今天還多虧了姚傳奇告御狀,不然我還像個瞎子聾子一般,被人蒙在鼓裡,即便哪天被人給暗算了去,失去這天下也未可知。」
戚湛長歎一聲:「至此也只怕是個糊塗鬼。」
戚羽挑眉,不置可否道:「即便天下人人生了一顆糊塗心,被豬油蒙了眼,你那顆七竅玲瓏的帝王心也染不了二色。」
戚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不難聽出他口裡對自己的讚賞之意,忍不住笑道:「對我這般有信心?要是哪一日我失去這天下,被人給從龍椅上踹下來,你還會這樣陪著我嗎?」
雖是玩笑的成分居多,卻也藏著幾分真情實意,小心試探,戚湛心下不免忐忑幾分,面上卻不動聲色,抿唇笑看向撇唇的少年。
「不會。」戚羽直接不給他半分顏面,冷言拒絕了他。
戚湛心一沉,臉上的淺笑再也維持不住,任他如何壓下心頭寒意,僵硬的唇角依然頑強的往下垂,不發一語,冷冷的盯著他,拳頭捏緊,關節咯吱吱的響。
氣氛一時變得寂靜無比,透著股濃重的壓迫感。
陪伺在一旁曹德義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心跳如雷,宛若群魔亂舞,被帝王週身的毫不掩飾的殺氣震懾到,骨頭縫裡透著陰森冷意。
他後悔不跌,就不該在這個時候跑來送什麼兇犯畫像,誰料到這個妖孽,竟然公然一口拒絕皇帝委婉表白,而且是如此斬釘截鐵,絲毫不給帝王顏面。
當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
一時心裡又唾棄自己,皇帝不過是個打個比方罷了,絕對不會有那一天的。
戚羽將手裡的畫像兜頭扔到木頭人曹德義頭上,彷彿沒看到戚湛眼裡壓抑不住如毒蛇般的陰寒,戚羽將手覆在他腦門上,手下冰涼一片,寒意順著指尖往骨頭縫裡鑽,戚羽嗤笑:「傾巢之下焉有完卵,那時你命都沒了,我能有什麼好下場,與其活的跟個雜碎似的,還不如一刀捅了自己,下去陪你。」白皙的手指緩緩順著他稜角分明的臉龐往下移,指尖抬起他的下巴,聲音陡然拔高:「你戚湛坐在龍椅上一日,我戚羽便會拼盡全力拱衛你江山社稷,不容任何人打你屁股下龍椅的主意。倘若真有那一日,我勢必會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將天下攪的一個天翻地覆。」
如剝蔥一般水嫩的指點在戚湛冷冰冰的唇上:「身披戰袍,為你殺四方,換上華服,上君龍床來。」
安靜的像坐墳墓的宮殿,迴盪著少年豪言壯語,戚湛空落到生疼的心奇跡般的被治癒,從裡到外流轉著蓬勃生機,沸騰的血液在四肢百骸裡咆哮,手不受控制的放到那狂亂轟鳴的心
心臟處,空缺了一塊的方寸之心,此時被填的滿滿的,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酸酸的暖暖的,眼裡心裡只有眼前這位面相華美的少年,緩緩閉上眼睛,在少年帶笑的雙眸下,猶如深夜裡瀕臨死地的野獸嗅到了美味的肉食一般,生猛的將少年撲倒在地,兩人重重的撞到青石地板上,同時發出悶哼,戚湛裹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狠狠吻上那張令他又愛又恨的唇。
戚羽大笑一聲,張開唇,任他長驅直入,手掌牢牢的扣著他後腦勺,推向自己,加深這個粗暴狂躁的吻,兩人彷彿兩頭不服輸的凶獸,互相撕扯著對方,彷彿要將彼此拆骨生吞進腹中,不容他人染指,淡淡的血腥味瀰漫在彼此的口腔中。
曹德義被突如其來的撞擊身,驚醒了神,戰戰兢兢的拿下頭上的畫像,抬頭一瞧,倒抽一口冷氣,上一刻彷彿百世冤家一般,欲置對方於死地,這一刻便如火如荼的滾到一起去了,忍不住腹誹,帝王心,海底針,他這等內宦當真不懂這些情情愛愛,愛則欲其生,恨則欲其似,委實好複雜呀。
暗暗嘀咕,妖孽果然是妖孽,天生的妖精投胎,一言使人怒,一言使人笑,這份本事讓公公他望塵莫及,只能望其項背,千言萬語化作一句五體投地的佩服。
如狂風暴雨般的吻將兩人神智焚燬,戚湛的舌頭裹著罡風將戚羽柔軟甘甜的內壁盡數攻下,來來回回的攻城略地,絕不放過一丁點屬於他的城池,戚羽似翠艷欲滴的蔓籐一眼纏繞在他身上,強硬的裹著他的舌尖用力吮吸,直到兩人唇舌發麻,隱隱作痛,緊緊糾纏在一起的兩人方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緩緩的分開。
戚湛將他從地上拉起,圈在懷裡,輕啄了下對方紅腫妖艷的唇,心頭的甜意如何也壓抑不住的往外溢出,看了一眼水濛濛的美眸,低頭又啄了一記,戚羽張唇喘氣,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弄的煩躁不已,瞪了他一眼,奈何戚湛心情十分激動,完全無視他那一眼似怒實嗔的眉眼,接連偷香成功:「得之我幸。」
「失之我毀」戚羽不耐煩的咬了他一口,挑眉看他。
這般剛烈如火凶殘暴虐的性格,實在讓人頭痛欲裂,卻同樣讓他癡迷沉淪。
戚湛嘲諷一笑,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倘若少年背叛,即便再如何痛徹心扉,也斷容不下他棄自己而去。
或許兩人骨子裡都流淌著戚家人獨有的殘忍涼薄的血液,掩藏在深處的真實心性如此一般無二。
曹德義小心瞄了一眼抱成一團的兩人,閒著無事撇了一眼手裡的畫像,心頭陡然一跳,以為自己看錯了人,眨了眨眼,定睛一瞧,霍,乍一眼看去,畫上的英俊男人與帝王有兩份相似,細細一瞧,這雙帶笑的眼,上翹的唇角,柔和的臉龐,切切實實渲染出一位溫潤爾的俊美男人。
暗暗吐了口氣,嘖嘖道,皇舅還真是個不怕事鬧大的主兒,竟然將那人也扯了進來。
「送過來給你家皇帝好好欣賞一下小舅舅的妙作。」戚羽狡黠一笑。
曹德義立馬顛顛的送到戚湛面前,戚湛揉了揉眉心,給了笑的甚是小人的戚羽一個爆栗子:「小舅舅也是吃了豹子膽,不管不顧的將一盤髒水往瑞王頭上扣。」
戚羽臉上露出譏諷的笑:「明明是盆瓊漿玉露,給他沐浴淨身。」委實便宜他了,畢竟仙水萬金難求。
戚湛冷笑,事情像滾雪球般越滾越大,也不知這次能將多少勢力打亂重新洗盤。
作者有話要說:o(n_n)o哈哈~,首次告白成功~~~~攻受感情更進一步
最愛那句:「批上戰袍,為你殺四方,換上華服,上君龍床來。」
嘖嘖!!我家小受不知害臊二字怎麼寫~~o(n_n)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