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五章 沉塘 文 / 緋鈺生涼
「發什麼火,事已至此再發火又有什麼用,」老太太一邊飛快的捻著手裡的佛珠一邊說道:「事情都準備好了?」
慕承業深吸一口氣,道:「都準備好了。」
慕瑾璃坐在方氏身邊,偏頭看了一眼坐在最後面的慕婉容,對方正低著頭一言不發,看不出神情,不過想來神情應該好不到哪裡去。
畢竟,今天是將她的母親余氏沉塘的日子。
已經是春末的天氣,卻意外的有些陰沉,眾人站在江邊,帶著涼氣的江風吹在身上,有些微微的冷意。
幾個壯實的僕役將余氏抬了出來,眾人這才看清對方現在的狀況。
竹編的籠子十分牢實,余氏被不客氣的塞在那不大的籠子裡,只能曲著腿窩縮在裡面,頭髮蓬亂如雜草,僅僅過去幾天,余氏卻像是瞬間老了十幾歲一般,曾經嬌媚美艷的臉龐此刻灰敗了許多,哪還有曾經慕府三夫人的貴氣。
見到他們出現,余氏也只是死氣沉沉的掃了他們一眼,只在看見低著頭的慕婉容時臉色扭曲了一瞬。
「投吧。」江邊的風帶著寒氣,老太太不適的咳嗽了一聲,轉頭吩咐道。其他人俱都轉過頭去不忍再看,慕瑾璃看嚮慕婉容,卻見對方的雙手已經攥的死緊,指骨隱隱發白,卻仍然不敢抬頭去看被裝在籠子裡的余氏,只臉色發白的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想到幾個月之前,這對母女還在背地裡謀害她和娘親的性命,轉眼間雙方的位置卻陡然顛倒了過來。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慕瑾璃垂下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淡笑。
她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若是再讓她選一次,她依然會這麼做,即便她會因此背負上一條人命,背負著後半生的罪過。只要能讓娘親和弟弟的生活順遂如意,即便她會因此萬劫不復又有什麼,她早就……不期望依靠任何人了。
幾個下人將一塊跟人大小差不多的石塊塞進了竹籠裡,原本就不大的空間更是顯得十分逼仄,余氏在見到那塊石頭後,眼裡剩餘的光彩也慢慢泯滅不見。陣土見劃。
這是浸豬籠的通常做法,石塊塞進竹籠裡是為了更快的沉下去,不給罪人逃脫的機會。
石頭裝進去之後,幾個壯實的下人自發的上前,將竹籠抬了起來,朝著漲潮的江水走去,經過慕婉容身邊時,慕瑾璃能感覺到慕婉容很明顯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婉容啊……」余氏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聲音沙啞粗糲,像是含著鐵砂,她一遍遍的重複著:「婉容啊……」
慕婉容心裡萬分驚懼,只覺得那粗啞的聲音像是無孔不入的毒水,焚燒著她的每一次肌膚與骨肉,讓她不安到了極點。
她不會將一切都吐露出來吧?慕婉容胡思亂想道,下一刻卻又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應該不會,她可是自己的娘啊,怎麼可能會做出害她的事情呢……
余氏猶如瘋癲了一般,不斷的喊著慕婉容的名字,直到被拋入滾滾江水中,那淒厲的聲音還彷彿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慕婉容出了一身冷汗。
又等了片刻,直到確定人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了,老太太才拄著枴杖轉身道:「都回去吧,該做什麼該說什麼你們應該都清楚的很。」話說完,警告性的看了一眼周圍的幾位姨娘和早已臉色煞白的眾多小姐。
待眾人都唯唯諾諾的應了之後,老太太才疲憊的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余氏的事情在京城裡足足鬧了大半個月,這大半個月裡,別說府裡眾多姨娘小姐了,就連下等奴僕,都不輕易的出門,慕承業每次下朝回府,臉色都難看的厲害,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同僚肯定沒少擠兌他。
這對於極好面子的慕承業來說,不異於在他臉上打耳光一般,誰被打了臉還會嬉皮笑臉?
因著這件事,慕承業對慕婉容更沒了好臉色,慕婉容的存在就像是時時刻刻提醒著他被人戴了綠帽子的事實,光是看著就礙眼的厲害,沒直接禁足在院子裡就已經是仁慈了。
三夫人一死,平日裡原本就看不慣她們母女的幾位姨娘小姐就活躍起來了,收買三夫人院子裡的奴僕,在吃喝住行各種事上沒少給慕婉容添堵,久而久之,府裡所有人都知道了三小姐的不受待見,許多婆子和丫鬟也都慢慢張狂起來,曾經慕瑾璃遭遇的一切都像是舊事重演一般,只是這次的人換成了慕婉容。
慕婉容也像是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天天就只呆在院子裡,從不輕易出院,這讓渴望找她麻煩的人萬分失望。
冷楓院
「要我說,這是三小姐活該!」紅妝一邊給慕瑾璃打理著頭髮,一邊說道。
「就你話多,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小姐,是你能嘴碎的嗎?」綠芽掐了她一把,嗔怪道。
慕瑾璃看著銅鏡裡映出的臉龐,明顯的心不在焉。
「小姐怎麼了,這般心腸歹毒,還不如我們丫鬟呢,那好歹是她親娘,就這麼給她推出去了……」紅妝還有些不服氣。
「好了。」慕瑾璃淡淡掃她一眼,目光十分平靜,卻讓紅妝瞬間收了聲。
「這些事情,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我縱容著你們不代表別人也會放縱你們,別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是,小姐。」紅妝嘟起唇,苦兮兮的應道。
「這是什麼時候多出來的?」慕瑾璃看向妝樞裡的一根碧玉簪,問道。
與其他簪子比起來,這根碧玉簪顯得十分簡單,雖然雕飾的簡單,簪子卻是十分好的,通透的水色晶瑩剔透,放在陽光下盈盈生輝,給人一種溫潤通透的感覺,看起來便十分舒服。
「奴婢也未曾見過,莫非是夫人送來的東西裡的?」綠芽猜測道。
「或許吧……」慕瑾璃把玩著手裡的碧玉簪,眼裡卻多了一絲思量。
不久前娘親差人送了些東西過來給她用,雲錦綢緞首飾什麼的,應有盡有,她當時只是粗略翻看了一遍,即便她不是什麼記憶十分強的人,但也不至於連一根簪子的印象都記不住。
這根簪子,必定不是娘親送過來的,可是如果是這樣,那又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妝樞裡呢?
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什麼來,慕瑾璃也不在意,隨手將碧玉簪扔了回去,穿戴完畢後便出了門。
屋頂上,七煞捧著肚子笑的直打跌,若不是顧及著不能惹出太大動靜將府裡的侍衛吸引過來,他此刻都要放聲大笑起來了。
「哈哈哈……這小姑娘好有趣的反應……哈哈……」七煞捂著臉,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百里寒僵著臉看他,身邊的氣壓硬生生低了幾度。
「竟然將寒兄你偷偷摸摸送去的簪子就這麼隨手扔在盒子裡,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百里寒臉上閃過一絲狼狽,眼裡帶上了一絲羞惱,出口的聲音卻越發咬牙切齒:「笑夠了嗎?」
「沒……容我再笑會兒……哈哈哈……」
「……」
直到笑的肚子快要痛起來了,七煞才揉了揉肚子,憋笑憋得臉都扭曲了,他強忍住笑,豎起大拇指道:「果然是寒兄看上的姑娘啊,實在是太不一般了!」
「……聽說今晚跟我對招的是你。」百里寒癱著臉面無表情道。
「……嘎?」七煞一個笑容沒緩上來,硬生生的僵在了臉上,心裡湧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百里寒頓了頓,緩緩勾唇:「看來今晚能好好切磋了。」話落,他抽身離開,動作行雲流水。
七煞傻傻的站在原地呆了片刻,片刻後才反應了過來,慘叫一聲:「……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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