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ま三章 文 / 老花02
大廳上，眾人都無精打采，打哈欠的，玩兒杯子的，各自想著心事。當肖明微笑著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全都一愣，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呆呆地看著他，一時竟然不知說什麼好。
「怎麼，你們沒有想向我這個二當家副司令兼教官匯報軍情的嗎？」肖明笑著說道。在飛虎寨，肖明的稱呼很雜，有稱司令的，有叫二當家的，有叫教官的，還有叫先生的，肖明一概來者不拒。
眾人面面相覷，突然，大廳裡爆發出一陣叫好聲，眾人擁上前，抓起肖明拋向半空，接住，再扔，再接住……
「大哥，你，你再不救我，我可、可就要、要散架了……」肖明大喊著。
「好了，好了！都住手，我兄弟還病著呢！」王金龍急忙向前，笑著阻止眾人。眾人剛停手，王金龍狡黠地笑了笑，說道：「奶奶的，你們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接著扔啊！」
眾人哄笑，又搬起肖明拋向了空中，門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嗷嗷地跟著起哄……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肖明咳嗽了兩聲，揮手對門外的人說道：「都散了吧！奶奶的，不用訓練啊！聽我口令，目標黑風峽，跑步走！」
「二當家的，讓我們扔一個吧，咱們跑倆來回！」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惹來一陣哄笑。
「奶奶的，等把日本人殺絕了，老子讓你們扔個夠，現在都給老子滾！」肖明笑罵道。眾人嘻嘻哈哈地跑遠了。
「難道你們沒有話對我說嗎？」肖明轉身微笑，「老貓。要不你先說說吧！」
夜貓子的眼睛終於在白天也放出了光，努力平撫了一下心情說道：「由於丹陽的倉庫都已毀壞，日軍把搶來的糧食都放在了清水縣城，估計有百十幾萬。押送糧食的日軍已經到各處調集給養去了，看來鬼子的掃蕩一時半會兒完不了。清水縣城內滿打滿算也只有一個中隊的鬼子，二狗子也不多！」
「如果我沒記錯，那個吳永貴就在清水縣城當差！」肖明微笑著看著夜貓子。
夜貓子心裡一熱，笑了笑說道：「吳永貴現在是營長了，我已經聯繫過他，他說只要需要。會全力配合咱們！」
「大哥，你的意思是……？」肖明看向王金龍。
「咳！兄弟，這打仗的事你說了算，你說怎麼打，咱們就怎麼打唄！」王金龍大大咧咧地說道。
肖明微笑著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說道：「剛打了丹陽，日軍絕對不會想到咱們還會去打清水，出其不意應該能做到！根據上次攻打丹陽縣城的經驗來看，咱們的人手太少，做不到外圍和路上的警戒，要是稀里糊塗地被人圍住，非吃大虧不可，因為咱們的優勢在山林！所以。我準備請外援，大家意下如何？」
眾人紛紛表示同意，同時也都在心底歎氣。肖明雖然滿臉笑容，但眼神凌厲，絲毫沒有笑意，與以前判若兩人。
見眾人點頭，肖明大聲說道：「山娃子，叫後勤連到劉家大院徵糧。聲勢造得大點兒！通知馬六，叫他去找魯大山！告訴魯大山。飛虎寨有五十萬斤糧食給他，有膽拿的話。過來議事！」山娃子答應著，驅車走了。
「那個魯大山能幹嗎？」呂繼祖問，他知道魯大山頭上的條條框框多。
「不幹？」肖明笑了，「這些糧食夠他們吃一年的，幹一票而全年無憂，魯大山不是傻子！」
「咱們剛打完了丹陽，再干的話，是不是動靜太大了？萬一日軍回過頭來全力圍剿咱們怎麼辦？」林秀青有些擔憂。
「大嗎？我覺著還不夠！打完清水，我還要打平城、山陽、常縣，把周圍的日軍都吸引過來，以解友軍之圍！」肖明正色道，「大家放心，日軍輕易不會跟咱們死磕，哀兵必勝的道理想必他們的指揮官能懂，大不了咱們再鑽山林就是了！」
眾人這才明白肖明的用意，不由得暗自欽佩，看來肖明並沒有被仇恨沖昏頭腦。王金龍一拍大腿叫道：「好啊，這樣也算是給幫過咱們的友軍一個交代了！」
肖明安全了，目的已經達到，李司令他們也就沒有心思逗留，進山休整去了。齊雲山謝絕了王金龍的挽留，別的不要，只補充了些彈藥，拿了點給養回部隊了，王金龍只好在箱子裡塞了點金條大洋，派人把他們送走，這次飛虎寨收穫頗豐。
林秀青突然說道：「老肖，前幾天林城的偽軍曾到過黑風峽，不知怎麼回事，遠遠地放了一陣槍炮就走了，不知是什麼意思！」
肖明很奇怪，想了想，忽然臉上露出了笑容，肯定是日軍命令林城的偽軍向飛虎寨發起進攻，以牽制飛虎寨的行動，而對方不想與自己為敵，敷衍了事。應該是自己當初那幾句客套話起作用了。看來，一個人身處逆境的時候，所需要的只是幾句肯定的話而已！
「這樣吧，老呂去一趟，帶點禮物給他，我還欠人家的人情呢！」肖明微笑著說。
眾人不明就裡，肖明就把那天去林城的情形說了說，眾人皆搖頭歎息，大呼肖明狡猾。
呂繼祖第二天一大早出發，直到晚上才回來，興沖沖地來到大廳說道：「神了，這老肖還真是號准了他的脈了！」眾人愕然，忙問怎麼回事。
「這老肖去找了一幅老牛拉車的字畫，和一對羊脂玉的瓶子給我帶上，另外還有黃金大洋，說這黃金大洋肯定還得回來。我不信，這老傢伙要不是貪生怕死、見錢眼開，能當了漢奸？」
「結果讓我大吃一驚，老傢伙對著字畫和瓶子看了半天，竟然掉了淚，說了幾句什麼『忍辱負重』、『一片冰心在玉壺』、『知我者。肖老弟也』之
類的話，果然把金銀退了回來，說是『我與肖老弟乃君子之交，此情豈能為俗物所污乎』，臨走送了一支千年人參給老肖補身子。給了大當家兩包茶葉還有酒，給山寨一些藥品，出手大方啊！」呂繼祖歎道。
眾人歎息不已，王金龍說道：「這下好了，咱們的後方算是無憂了，咱們可以放開手腳幹他娘的了！」
「既然這樣。我們不要辜負了人家的美意！咱們何不先品茶，再嘗酒？」肖明悠悠地說道。
眾人先是一愣，接著轟然叫好，林秀青笑嘻嘻地說道：「要不把那人參燉了雞，咱們都補補？」
「那可不行！」肖明神秘地笑了笑。「得留著，我還有大用場呢！」
馬六找魯大山，頗費了一番周折。日軍開始掃蕩，魯大山就帶著隊伍躲進了深山，他可是個從來不肯吃虧的傢伙。等風頭一過，又鑽到日軍的身後，看看有什麼便宜可撈。誰知遇到了林城的偽軍，兩下不明不白地打了一仗。魯大山竟然吃了虧，這讓他十分惱火，帶著隊伍又進了山。一心操練隊伍。
馬六到了魯大山的駐地，發現人去屋空，就開始向山裡搜尋，差一點跟一些地方武裝發生誤會，等找到魯大山，已是第三天的早晨了。
魯大山聽說馬六的來意。心裡就活動開了：以前的糧食早已消耗殆盡，本來以為這次麥收能好過些。因為政委信誓旦旦地打了保票，誰知人家根本不賣他的帳。軍中馬上就有斷糧之虞，莫不如……
飛虎寨聯合國共兩軍打下了丹陽城，在太南地區造成了不小的震動，人們把肖明描繪成了有情有義的關武聖而廣為傳播。魯大山聽說小李司令參與了此次行動，照飛虎寨的行事方法，這小李子肯定撿了老大的便宜，心中有些不平衡起來：他能幹憑什麼老子不能幹！恰巧政委徵糧不順，何不趁機撈一下！
主意已定，馬上跟參謀長趙斌說了聲，跟著馬六就來到了飛虎寨，找到肖明嚷道：「老肖，你小子不仗義，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老子一聲！」
「你小子想扯平了帳，沒那麼容易，老子不給你機會！」肖明微笑。
「你說什麼？老子是那樣的人嗎？你……」魯大山臉紅脖子粗。
肖明知道魯大山的為人，抬手制止他說下去，微笑著說道：「我還不知道你老魯，這不一有事，就想到你了嘛！說吧，幹不幹！」
「干！要不我來幹什麼！」魯大山乾脆利索。
「好吧，咱們來研究研究……」肖明笑了。
吃飽喝足，魯大山意氣風發地回了駐地，倒是也沒瞞劉國良，叫上劉國良、趙斌和盧喜安開了個會，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徵詢他們的意見。
劉國良心裡明白，什麼徵求意見，這是已經決定了的事，魯大山在將他的軍：不同意？請把糧食拿來！苦笑著說道：「既然決定了，是不是應該向上級匯報一下，到時候咱們也有話說！」
「政委說得對，咱們是得徵求一下上級的意見，萬一要是首長們覺得不合適呢！」魯大山一臉嚴肅，「這樣吧！咱們先準備著，政委負責跟上級取得聯繫，機不可失，越快越好！」
「日軍一掃蕩，誰知道上級在哪兒？咱們也沒有電台，這一時怎麼能聯繫上！」劉國良有些無奈，「飛虎寨那兒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我也不知道，到時候他們會來通知咱們。」魯大山心中暗笑，「要是來不及，咱們就先幹他娘的，如果上級追究責任，就由我來頂好了！」
「大山同志，這不是責任的問題，是關係到對敵鬥爭的策略！」劉國良正色道，「責任我們可以共同承擔，但萬一上級有自己的部署，咱們給打亂了怎麼辦？我認為，還是請示一下比較穩妥！」
「政委同志！敵人正在殺我們的軍民，搶百姓的糧食，追趕咱們的隊伍，你說上級還會有什麼部署？」魯大山有些焦躁，加重了語氣說道，「咱們這麼做，一來解決了糧食問題，二來牽制了敵人兵力，減輕了軍區的壓力，秦縣分區就是這麼做的，有什麼問題嗎？」
見劉國良還要爭辯，魯大山一拍桌子說道：「好了！我是**團的團長，這事就這麼定了！」
「魯大山同志，你一意孤行，會犯錯誤的！」劉國良嚴肅地說道。
「該死該活我都認了！」魯大山冷冷一笑，「這次要是撤不了我，以後都他娘的給我閉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