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第六十六章 我想你了 文 / 桑榆未晚
我按斷電話,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如果面對陸景重,我肯定說不出來這樣的話,但是。偏偏這只是一個語音信箱,好吧,如果你聽得到,那就聽到,如果聽不到,那就在語音信箱裡存著吧。
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對著天空中的陽光綻出一個笑臉。
餐廳的落地玻璃窗外,忽然有一個記者大叫:「陸sir出來了!」
然後,一窩蜂人都湧過來,也只是隔著玻璃窗拍到了一個背影。
一個記者說:「我一直盯著這兒呢,剛才去洗手間了……」
「這種包廂裡不是應該有洗手間麼。」
「可能是有要躲著咱們的萱影后的事情吧,要是能把這點邊角料挖出來,就不愁吃穿了。」
緊接著就是一陣哄笑。
閒的沒事,我也不會聽這些娛記的相互調侃。我找了一下,在外面這麼多的娛樂記者裡面,竟然沒有張小燃,倒是很奇怪。
不一會兒。在外面等候的記者忽然騷動了起來。
我集中了注意力。往裡面看了一眼,餐廳門口走出來兩個人,前面的保安擋開記者和鎂光燈閃爍,為這兩個人開出一條道路。
陸景重穿著一件皮夾克。帶了茶色的墨鏡,手很自然地搭在藍萱的腰上,攬著她向外走。
這樣的動作,好像釘子一樣紮在我的眼睛裡。
娛記問了一些問題,還有粉絲要簽名的,但是都沒有得到回應。
陸景重好像心情不大好的樣子,臉上也沒有掛著笑,藍萱側身跟他說了兩句話,他才說了一聲「抱歉,有急事。」就讓保鏢擋開人就往前走,然後我就聽見後面有人在說耍大牌什麼的。
倒是藍萱,笑著解釋了一下。也跟著上了車。
在他們上車之前,我向前跑了幾步,然後大力的揮了揮手,陸景重的目光始終沒有向我這邊落過,我不知道他看到我了沒有。
車子開走,我連忙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師傅說:「跟上前面的車。」
司機師傅一聽就來了勁兒:「前面那是明星吧?你是人情婦還是狗仔?」
我一聽這話愣了一下:「都不是,我是vincent粉絲,他是我偶像。」
這個出租車司機看樣子是老手,開車很穩,就算隔著數十輛車,最後也沒有把陸景重和藍萱坐著的那輛車給跟丟了。
車子停在嘉格門口,藍萱先下了車,但是陸景重沒有下車。
我上網查過,陸景重現在所屬的是星光影視經紀公司,在圈子裡是一個比較老牌的,現在算是圈子裡金三角中最穩固的公司,一姐一哥都出在這裡。
果真,陸景重的車子停在了星光大廈門口。
我下了車,想要進去,卻被保安攔在了外面,問我找誰。
這個時候,我已經會用我現在所屬的這個年齡和燦爛的笑容來取得一些東西了,就比如說現在,說:「大哥,我只是想要一張簽名,下午都沒有去上課。」
說完,露出一個可憐巴巴的表情。
這個時候,就要感謝我剪的這個學生短髮了,保安一聽,笑了笑:「學生吧,喜歡哪個明星?」
我眼睛一彎:「陸景重,我是他的鐵粉。」
然後保安就叮囑我要到簽名就趕緊出來,被老闆逮到就不好了。
我連忙感謝,腳底抹油就溜了進去。
可是一進來我就茫然了。
這麼高的大廈,我要去哪裡找陸景重?
就在我琢磨著要不要找一個人來問一下,或者直接去前台暴露身份的時候,從電梯裡走下來一個人,正是我要找的陸景重。
「我警告你,別動我媽……我現在就過去,就我一個人。」
他眉頭緊鎖著,正在打電話,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我,匆匆地走過,出了門,一直向停車庫走去。
我跟在他身後小跑著,一直到他打開車,透過擋風玻璃,才看見不遠處跑的氣喘吁吁的我。
我叫了一聲:「陸景重。」
陸景重只是看了我一眼,就開始系安全帶,然後擰車鑰匙,我聽見車引擎啟動的聲音,但是我沒有挪開腳步,依舊在車前面三米處站著。
或許是隔著擋風玻璃,我覺得陸景重的眼睛好像染上了一層血光,他按下了喇叭。
我看出來了,他是有要緊事要去做,這件要緊事,比我重要。
所以,我移開腳步,讓出來路,陸景重沒有猶豫地踩下了油門,車後的尾氣熏的我咳了兩聲。
還要追出去麼?
做人真的是不能太執著了。
地下停車庫頭頂的燈光不是太強烈,但是分明能照的出這裡每一輛名車,都是我叫不上名字來的。
一整個下午,我都沒有吃飯,在街上好像一個幽靈一樣來回遊蕩,走路走的兩條腿都發麻了,直到喬初的電話打來:「陳諾琳!說了三點來試裝,你人呢?!」
我這才意識到不好,是約好了今天下午三點去試平面模特的,完全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嘿嘿笑了兩聲。
「你不是給忘了吧?」喬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算了,你現在在哪兒?」
我又嘿嘿笑了兩聲。
剛才那是遮掩的笑,到現在就成了無知的笑了。
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是走到哪兒了,在這樣一個只生活了不到兩年的城市,我只知道從學校到市區的公交車線路。()
喬初果然比較瞭解我:「不會連你自己在那兒都不知道吧?算了,已經五點了,明天星期六又不上班,到星期一你抽空過來一趟。我已經跟經理解釋過了,你是拉肚子虛脫了,到時候別說竄了。」
「明白。」
「現在跟你說也是白搭,你肯定到時候又忘,」喬初說,「周天兒下午你有空沒?咱出去逛逛,來個通宵。」
「成。」
入夜的時候,我在街邊吃了一碗餛飩,暖了暖胃。
今晚的月光很好,只不過,在透過大氣層撒到人間之前,就被閃亮的霓虹白熾給稀釋弱化了。
我覺得這個下午和晚上,我幾乎把c市的幾條主幹道走了一遍,也不知道有沒有在原地打轉,一直等到看到「花溪」兩個字的時候,我才笑了。
這不是在原地打轉,是有一個目的地的,潛意識帶著我往這邊走。
其實我是路癡,但是對於陸景重的事情,我總是記憶特別深刻,只來過一次,我就清楚的記得他的公寓號。
這裡的公寓需要用鑰匙開門,坐電梯也需要用卡,我就在樓下撥通了陸景重的手機,不知道他是不是忙完了。
但是陸景重那邊沒有人接聽,又轉入了語音信箱,我不禁搖了搖頭,這兩天裡,總是我在打他的電話,而他總是不接。
我清楚的記得,在三年前,最後薇薇給我說的那句話——「別忘了,他本來就是一個好演員。」
當時我不相信,現在照舊不相信,我不信他在我面前是演戲的。
我靠著身後的電線桿,摸出口袋裡的煙盒,抽出一支煙來點上,吐出裊裊煙氣。
一支煙抽完,我見煙盒裡只剩了一支,索性也拿出來,在手指間轉動了一下,點燃了放在齒間。
但凡是我抽煙的時候,反應能力就會下降,所以,當一個黑影走到我身後的時候,我完全沒有意識到。
手中的煙蒂被人一下子抽走,速度太快,煙頭燃燒火星從我指尖擦的一下劃過,燎了一秒鐘的熱氣,我轉過身,映入一雙深如寒潭的雙眸。
他盯著我:「你最近煙癮很大。」
「你不讓我抽,我不就不抽了。」
我笑了笑,張開手臂就要環上他的腰,他怕燒到我,趕忙把煙掐滅了扔掉,然後胳膊依舊是垂著的,沒有反過來擁抱我。
「昨天忘了告訴你,」我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聞到他身上有濃重的汽油味兒,還有煙草味道,「毛毛……我想你了。」
陸景重的脊背一僵,然後拉下我的手臂:「保持距離吧。」後退一步,又看了我一眼,直接轉身。
我在他身後叫了一聲:「陸景重,你喜歡過我麼?」
陸景重腳步一頓,卻沒有說話,直接走進了公寓,走上了電梯。
夜晚的風有點涼,我靠著電線桿等了一會兒,覺得冷想要抽一支煙熱一下,一摸煙盒才想到剛才最後一支煙被陸景重掐掉了。
不抽了。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冷空氣吸入肺裡,帶來一陣陣瑟瑟的涼意。抬頭看著頭頂的路燈燈光,向上拉了拉衣領,然後直接靠著電線桿坐下來。
陸毛毛,我就等你這一夜。
我抬起頭,數著樓層,看著記憶裡陸景重的房間亮了燈,又滅了燈,很久很久,冰冷的髮絲貼在臉頰上,我隨意地抹了一把臉頰,把額前的頭髮撥開,不讓凌亂的劉海遮擋視線。
陸毛毛。
我想你了。
你想我了麼?
…………
對我而言,其實,在街上過夜,和在床上過夜沒有多大的區別,反正都是失眠到天明。
不過,這一夜明顯是不一樣的。
快到凌晨一點的時候,我吸了吸鼻子站了起來,有點鼻塞,頭很重,來回走動了一下,活動了一下腳踝,身後腳步聲特別輕,我猛的回頭,一個黑影從燈影幢幢裡走過來:「杜佳茵?」
「李崢科!」我看著仍舊穿著校服的李崢科,頓時有點吃驚,「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是在同學家玩兒了。」
這也難怪了,李崢科是在貴族學校裡上學,學校裡都是非富即貴的一些孩子,單單看校服就可以看得出,黑色西裝式的校服,面料以及做工都是一流的。
李崢科向前走了一步:「你呢,怎麼在這兒?」
他向前走了這一步,我才聞到他身上沾著的酒味兒,皺了皺眉:「你喝酒了?」
「同學生日,少喝了一點。」女坑嗎巴。
李崢科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他臉頰有點紅,是那種不太正常的酡紅,明顯不是少喝了一點。
「你打車回家還是有司機來接你?」
李崢科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一下子湊近我的臉,張嘴都是撲面的酒精氣味:「你一直在轉椅話題,你先回答我,我就回答你。」
「我剛才在這兒等個人,」這孩子偏偏力氣很大,我使勁兒掙脫了兩下他依舊牢牢地攥著我的手腕,也就放鬆了任由他拉著,另一隻手去掏包裡的手機,「我給你姐打個電話,讓她派車來接你。」
「不用,」李崢科按住我要拿包的手,「我不走,你往哪兒我就往哪兒。」
真是喝醉了。
我就拖著他往門口走,一邊走一邊問他:「你是不是第一次喝酒?」
「怎麼可能?!」李崢科說,「我的酒量都是練出來的,就算喝一斤白的都不會斷片。」
聽著李崢科炫耀的口吻,我忍不住彎了彎唇角:「厲害。」
不是沒有對付過爛醉如泥的人,只不過李崢科這樣難纏的醉鬼,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我叫了一輛出租車,好說歹說讓李崢科上了車,給出租車司機報上了地址,直接塞給出租車司機二百塊錢:「我這弟弟喝醉了,現在滿嘴胡話,你安全把他送到家。」
往出租車司機手裡塞那兩張粉紅票子的時候,真的是咬了咬牙,就當免費給李崢科上了兩個小時的鋼琴課。
看著出租車開走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但是我轉身沒有走兩步,出租車司機就又開回來了。
李崢科開了車門撲通一下栽下來,扶著車門就吐了,吐完了還不忘抬頭衝我笑笑。
其實李崢科長得很好看,是那種特別俊美的少年,一笑起來唇紅齒白,完全是遺傳自他媽媽的良好基因了。
現在送也送不走了,我就在旁邊找了一個酒店,本來說要單人房,可是只剩下了行政大床,索性就用我的身份證開了一間房,還押上了二百塊錢的押金,錢包已經基本上空了。
前台收銀員看著李崢科往我身上蹭,推了推眼鏡露出一臉了悟的表情,我也沒多解釋,先把李崢科脫手了再說。
如果是我喝醉了酒,就只會安安靜靜地坐著,不哭不鬧不吵不耍酒瘋,是最好對付的一種,而且喝酒絕對不上臉,一看看過去就好像沒事兒人一樣。
但是李崢科不一樣,他也不是話嘮,就是膩人,纏著你就纏定你了,不鬆手,還往我身上靠,直接一扣我的後腦勺就猛的磕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沒有穿高跟鞋,平底鞋就矮著他一頭,他這十七八歲的年齡又正是喜歡運動青春活力的時候,似乎渾身有用不完的力氣,這一下幾乎像是打架一樣,我甚至真的一個巴掌打在了李崢科臉上,他白裡透紅的臉頰上立馬就出現了五個手指印兒。
就趁著我愣神的這一秒鐘,李崢科直接就把我壓在床上了,臉龐向下直接壓在我胸上。
我立馬卡著李崢科的脖子把他從我身上撂下去,他直接從床上滾了下去,彭的一聲砸在地板上,痛呼了一聲,聽他嗓子裡壓抑的聲音,貌似摔的不輕。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我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片刻不停地跑過去開門。
等到卡嚓一聲開了門鎖,我才想起來問門外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