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文 / 蘇如憶
不是贗品?霍媯忽然嗤笑一聲,順勢慵懶地站起:「於信王殿下而言,霍媯是否贗品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贗品是否可以在君上眼中以假亂真。而之於霍媯而言,便是做個有權有勢的贗品,總也好過那個紅顏薄命的正品。」
信王楚宴盯著霍媯的神色,眸色略動:「如此想最好。若你還記得,本王曾經告訴過你,感情用事只會讓自己深陷迷局。」
「如信王殿下所知,霍媯向來喜歡追根究底。信王殿下不願告知霍媯的,霍媯可以自己查。」霍媯隔著面紗,掩去了面上的幾無笑意。
信王楚宴:「撕開窗戶紙,只會讓許多人丟掉性命。」
「信王殿下從來教霍媯的都是明哲保身。」霍媯眼角微勾。
楚宴立在霍媯眼前,歎了口氣方道:「君上遠比你所知的要心思縝密,你可知道你讓人將畫像送來信王府之後,不多時戶部便往宮中送去了合歡院的封門書。」
合歡院的封門書?霍媯眉眼微顫,難怪方纔那老鴇表情怪異著就讓楚遇拔下了頭籌:「君上即位便能肅清當年左相錦言的勢力,那份心思謀劃霍媯自是會提防。既然信王殿下知道霍媯心中所想,不若大發慈悲直言以告,免卻霍媯心中猜想。長樂宮的主人、宮中掩蓋的真相、那個與我想像叫做『阿媯』的女子……」
「你去過長樂宮了?不,你見過了淮南侯。他知道你的身份了?」楚宴忽然皺眉,神色也變得有些許怪異。不知想到了什麼,冥神半晌方自語,「若他知道你是環嬪,他便不該……」
「淮南侯並不知我身份。」霍媯直截了當免卻了楚宴的猜測。
楚宴一襲白衣,自是風姿卓越:「該告訴你們的本王不會隱瞞,這些時候你莫要糾纏了。」
「霍媯想知道的定會一一查驗清楚。從來都是霍媯自作主張,稱心也不過是聽命行事。」霍媯言語輕柔,可話中的口吻顯然很是堅硬,「信王殿下還是早些回府吧,就待煙花之地,只怕要壞了殿下一貫的好名聲。」
……
「桂香你算是上輩子修來了,能有公子費這麼多銀兩給你贖身。」老鴇一邊領著桂香到楚遇跟前一邊道,「公子可以把桂香領走了。」
楚遇一身黑色長袍立在內間,目光瞟了眼老鴇身後的桂香,這個桂香面容也算清秀,只是一身衣裳艷俗。與畫像相比實在相去甚遠。
「公子,畫像?」福祿湊到楚遇耳側。
那老鴇瞧見此景,連忙甩了甩帕子,腆著臉道:「真不知道那個畫工怎麼回事,收了老娘的銀子還把我家姑娘畫成這個模樣。這畫工就在後頭給我家姑娘作畫,回頭我一定數落他。」
楚遇狹目瞇起,顯然並不意外人畫不符:「畫成這個模樣,倒也是手不靈便的畫工。福祿,把銀子給她。」
福祿毫不猶豫就將銀子掏給了老鴇:「我家公子的意思,是把這位桂香姑娘交給你再照顧一日,明日我家公子就會派馬車來接了。」
「好好好,有了銀子啊都好說。」老鴇連忙將銀子揣進懷裡。
霍媯在小閣之中靜坐了須臾,才見楚遇與福祿二人過來,倒沒瞧見那個桂香。霍媯嘴角微揚,想來他們也是瞧見了本人失望了,讓稱心做了這些事情,終歸確認了那位淮南侯口中「阿媯」的存在。
霍媯起身:「咦,那位桂香妹妹呢?」
「妹妹?」楚遇聽到霍媯口中蹦出的字眼,不覺薄唇微抿,「她也配?」
「桂香姑娘安置在這裡。」福祿適時站出來笑道。
霍媯一聽福祿這麼說,道:「自然,怎能光明正大帶回去,這兒確是個金屋藏嬌的好地方。」
福祿輕咳一聲:「公子、夫人,天色不早,該回去了。」
合歡院裡愈晚愈熱鬧,掮客們攬著煙花女子來來去去,不時還有些歡愛之聲從某些小間裡傳出來。
此時天色已晚,初九重陽,月光甚不明朗。馬車出了花巷光亮便少了許多。馬車搖搖擺擺往宮門方向去,軋出的「吱呀」聲配合馬車外些許人聲倒也添了些熱鬧。
「公子真是大方,三十萬兩博紅顏一笑,一擲千金這樣的闊綽妾身倒也能瞧見一次了。真是敗家。」霍媯揭了面紗,隨手就丟在了馬車裡頭。
楚遇聽到霍媯的陰聲陰氣的抱怨,連忙贊同點頭:「夫人評價甚是貼切,我是後悔不已啊。」
「就是,花了三十萬兩,卻又沒把人帶走,更是浪費。」霍媯嗟歎連連,甚是惋惜那三十萬兩。
楚遇也甚是惋惜的模樣:「誰說不是呢,合該買下來那條街讓她們天天給夫人你打趣。」
兩人一來一去,直叫外頭趕車的福祿忍著笑意甚是辛苦。
「是啊,省得公子天天瞧著妾身發膩,每日裡溫香軟玉不曉得多爽快呢。」霍媯撇了撇嘴。可怎的她這口氣中的哀怨令她都詫異了。
楚遇眼角不經意略過一抹笑:「溫香軟玉、美人在懷,有夫人你便足夠讓人不省心了。不管是誰,在我心裡都是不敵夫人萬千之一的。」
「不管是誰?」霍媯揚了揚眉。哪怕是那個正品?
「不管是誰。」
霍媯面上似笑非笑,也不說話了。
回宮的一路比出宮時自是安靜許多,不過興許今日是重陽的緣故,街上還是有許多買賣的人來來去去,這個時候倒也
也十分熱鬧。
縱是半年未曾離宮,霍媯心思也全然不在上面,仿若外面的喧鬧與她無關。她想想淮南侯楚揚,那日在長樂宮外他瞧見她時面上的不可置信,還有今夜淮南侯收到她命人特意送去的畫像出現在合歡院……興許四年前的事情,可以從他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