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寵妃禍國

正文 第5章 文 / 蘇如憶

    「霍姐姐。」見霍媯終於出現在風月台,佟魚先反應過來,迎了上前。

    在信王府的時候,稱心便同佟魚、董織音相識,故而也慣了招呼:「佟婕妤與董才人多日不來風月台小坐了。」

    董織音走近了霍媯,笑道:「看霍姐姐心情正好,想來近日心中甚是舒爽。」

    「臨近重陽宴,宮中難得熱鬧各個都喜笑顏開的。」霍媯杏目微揚,嘴角挑了一抹笑。

    卻見佟魚今日神色有些不同,霍媯自是與二人交換了神色,隨後將闔宮中除卻了稱心的宮人皆遣了出去。

    佟魚這才從懷袖之間掏出一把玉扇:「霍姐姐可聽說宮中有個閨名寧傾碧的嬪妃?」

    「寧傾碧?」霍媯聽到這個名字只覺陌生。見佟魚手中玉扇精緻,伸手接過信手打開,這柄玉扇做工細緻,玉質通透。扇尾之處別著一枚金葉更是凸顯出這玉扇的精美。玉質的扇面,有幾道不是很明朗的刻痕。

    稱心見此,去偏殿取了筆墨宣紙,輕蘸了墨汁細細描在玉面的刻痕上,宣紙蓋於玉面。刻痕出的墨汁渲染入宣紙,只見一個模模糊糊的人顏在紙上緩緩清晰。

    不消片刻,宣紙之上,不算十分明朗的一個女子的小像便由著墨印呈現出來。稱心揭開宣紙,交到了霍媯手中。

    雖不見真人,可從這張濾過墨痕的小像也可以看出這女子面容清冷,眼眸如畫,細眉若遠山,只透過眉眼間流露的幾分寥然悵惘卻是不該女子這般年紀該有的。

    霍媯看著畫像打量了幾番,才詢問道:「她便是寧傾碧?」

    她,說的就是這畫中人。

    「信王殿下覺得,這個名叫寧傾碧的女子還在宮裡。」佟魚雖也不識這個畫中人,可倚著信王的吩咐是她入宮以來一直遵循的,「信王殿下的意思,是讓我們找出她。」

    「覺得?」聽著佟魚說話,霍媯忽然抓住了一個甚是朦朧的詞。

    「君上初登大寶之時,曾經有過一次選秀,依信王殿下所說,這個喚作寧傾碧的女子是那時已然承過恩的,還被冊封寧嬪。四年前卻忽然在宮中就銷聲匿跡。」董織音接過話,將自己知道的全然說出來,「若在宮中有份位,使些銀子找人查過往的妃冊倒也不是難事。只是……」

    「四年前有個失了寵的妃子在望書閣縱火*,許多妃冊典籍都在那時化為灰燼,其後宮中許多宮人被遣散出宮,當時未被臨幸的秀女也被發散離宮。妃冊自是沒了,而離宮名冊之上沒有寧嬪。」佟魚補充著,語氣雖是平淡,可言語間也透露出信王給了她們一個麻煩的任務的事實。

    四年前望書閣*了一個妃子之後,她們需要找的寧嬪就此人間蒸發,那段往事也隨著那場大火告於塵土。

    真正知道寧嬪去向的人恐怕宮中找不出幾個,若然大張旗鼓尋人,怕是扯上了四年前的糾葛,難逃有心人的眼睛,她們怕比四年前那些人下場好不了多少。

    現時在宮中有位分,入宮最久的戚妃龐昭儀之流,也並非四年前入宮的選秀人。

    四年前,正該是楚遇即位不久。

    聽到此處,霍媯卻難得地升起了幾分好奇心。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竟連君上都遣散宮人讓這宮中都寒噤了口?

    而信王將她們送入宮中半年未對她們施加任務,她們立足了腳跟讓她們做的第一樁事便是尋找一個四年前消失了的人。他們之間又是什麼關係?此時找出寧嬪又是什麼目的?信王對四年前的事情,該是知道幾分的吧?

    「主子,稱心可以去尚宮局尋找在宮中伺候年頭深長的老宮女,四年前的事情影響這樣深遠,自會有人記得。」待佟魚與董織音離開,稱心提議道。

    霍媯此時再看那個眉目冷清的畫像,卻像看一個隔世人。寧嬪,寧傾碧。

    信王與寧嬪,君上與寧嬪……

    霍媯卻將寧嬪的小像放到了几案之上:「既然那樁事是宮中上下嚴實了嘴巴的,便是你去找到了人也未必有人敢告訴你。否則寧嬪的去向,信王根本不需我們去查。」

    「那主子打算如何?」稱心問道。

    如何?霍媯嘴角微揚:「把玉扇交還信王,就說尋人之事需要時間,畢竟王宮這麼大。先在信王跟前緩著,不著急。」

    霍媯雖然好奇,可相比好奇寧嬪的去處,更加好奇信王、君上同這寧嬪的關係。

    走過几案,霍媯這才折疊好了寧嬪的小像放置到了几案上焚香爐身下的暗格內:「本宮記得尚飾局上次給本宮送步搖時搭了個夜熒珠串?」

    「是的,尚飾局的小宮女送來的時候說這夜瑩珠白日裡看似尋常,連一般的珍珠都不如,可到了夜裡耀如螢火甚是美麗。」稱心雖然不知霍媯為何要提到這個夜瑩珠串,可也回道。

    霍媯目光沉斂了幾分,輕嗯一聲:「你今兒晌午就去尚飾局為本宮再取十幾顆夜瑩珠,就說本宮瞧著先前送來的手串甚是喜歡,想再串一條項鏈配一配。」

    「是。」

    ……

    晌午時候,楚遇身邊慣常伺候的福祿送來了一本《名棋局譜》。

    「君上擔心娘娘在宮裡無聊,特意從案子上找的。讓娘娘打發打發閒暇的時間。」福祿言語恭敬,對霍媯,福祿總是笑呵呵的。

    楚遇讓她看棋譜。

    「君上可說了今夜何時來?」霍媯

    淡淡然收下了棋譜,然後問道。

    福祿立在跟前道:「重陽宴臨近,淮南侯也從淮南趕來赴宴,不多時便要到宮門,君上今夜還要為淮南侯設宴洗塵,想來也要過了戌時才能過來。」

    淮南侯,霍媯是有聽過這個人:「是那個君上已故的那位淮南王叔留下的世子?」

    「淮南侯如今已經世襲了爵位,哪裡還是世子呢。」福祿解釋道。

    淮南侯楚揚,其父乃是先王的異母兄弟。獲封淮南侯,封地在淮南這塊沃土。

    想來這次重陽,真是不止熱鬧了京城呢。

    霍媯回神,卻見福祿還立在原處。

    「君上還說了,娘娘您看過了棋譜,今後才能同君上一同對弈。」福祿眼神又瞧了几案上的棋譜一眼,似是帶了些話外之音又提示道。

    瞟著福祿一徑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臉,顯然是想她回個話好讓他在楚遇跟前有個交代。

    霍媯明媚一笑,隨手往自個殿上的案子上拿了本書:「諾,替本宮將這本書交予君上,就道本宮十分感謝君上的上心。這本書也是本宮特意在案子上找的,給君上料理國事的閒暇打發打發時間。」

    來而不往非禮也。

    「是,娘娘。」福祿歡喜地從霍媯手裡接過,卻在下一刻笑意在他面上抽搐。

    那書的封面赫然寫著《西廂記》。

    君王殿。

    空曠華貴的宮殿,肅穆的暗色,光亮微弱。

    楚遇身形頎長,

    一身黑色蟒袍由背後看來甚是貴重,厚重的華服拖沓著,廣袖一揮,帝王之氣氣度不凡。

    「將孤的話帶到了?」君王殿,福祿剛剛腳步落到殿內,楚遇便道。

    「是。」

    「怎麼說?」低沉若落潭水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顯得格外深沉。

    福祿拿著《西廂記》的手略略顫抖,這就是環嬪娘娘特意為君上挑的書。一國之君,看《西廂記》。他到底是不該說呢還是不該說呢?

    「嗯?」久久不聽福祿答話,楚遇回身。狹長的雙目瞇成了一道縫,薄唇一抿,顯然不滿於福祿的吞吞吐吐。

    福祿將手中的書輕托,置在了君王殿楚遇几案的正中間:「環嬪娘娘讓奴才感謝君上用心。」

    聽到這句楚遇自是心下滿足。

    《西廂記》?

    君王殿上楚遇遲遲無話。

    「宮中怎會有這些書?莫不是尚宮局給宮裡下發的?」良久,楚遇略帶隱忍地終於出聲。

    「尚宮局哪裡敢給宮裡下發這些違忤之書?」聽楚遇詢問,福祿這才大著膽子道:「宮裡御膳房的宮女們時常出入宮門的時候從宮外帶些東西進來售賣,想來是風月台的宮人為環嬪娘娘找的。」

    「甚而還有些宮人,將在宮中的繡品帶到宮外去賣,也能得一筆錢呢。」

    楚遇眸色一深,君王殿暗淡的光線瞧不出楚遇此時的表情,狹目間掩了難辨的神色:「去尚宮局傳孤口諭,今日起宮內外私自買賣的宮人一旦查實都交由風月台懲處。」

    私自買賣,那風月台豈不也私下買了?不然這本《西廂記》從何而來?

    福祿看著自個主子喜怒莫辨,只得生生嚥下了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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