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夜 不止哦 文 / 季年文宇

    「不止哦，還有聲樂。姑姑還說，等我學會她的十分之一，就幫我也辦一場家庭演奏會，到時候你會回來的吧？」

    少梵一口允諾了她，「當然會回來啦，你的演奏會肯定也很棒。」

    「哥，會不會很累，很辛苦？」她突兀的說道，背對著他，迎著落地的玻璃窗，她刻意忽略他的疲憊與忍耐，卻還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無端沉落的心悸。

    「沒事。」他握了握她更加纖弱的肩膀。kevinkern的《thewindingpath》，旋律幽美而柔和，她舒緩的彈奏，一直一直，到他睡著。她輕輕匍匐在他身邊，替他蓋上羊絨的薄毯。她修長纖細的手指刷過他的髮梢與睫毛，她知道他現在承受的一切都是由於她，包括他與鳳升之間的秘密交易，她知道鳳升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因為他太特別了，他的純粹與堅定，都是絕無僅有的，可是他自己卻從來不在意。

    顧少梵之後住校的時間越來越長，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次回來他都會趴著睡一整天，然後聽笑顏彈奏越來越精進的曲子，鳳鳴和鳳華眼看著這孩子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只有一雙眼眸依然篤定而深邃，他們心底的憂慮也越來越膠著。

    直到那一次顧少梵回家，然後躺在木地板上一動不動，鳳鳴強行將他扶了起來，才發現他的嘴唇已經白的發灰，三人合力褪去他的外衣，他的身上層層疊疊的綁著繃帶，透著鮮紅的血跡。醫生的診斷是失血過多加上身體疲憊缺乏營養，造成了傷口的不愈。

    鳳鳴顫抖著手抓起了電話，鳳華默默的接了過來，「我打給他吧。」

    鳳升出人意料的當天晚上就趕到了，他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著的少梵，漫不經心的解釋著，軍校的訓練就是這麼殘酷的，軍人受傷是天經地義，不需要大驚小怪。鳳鳴氣的渾身發抖，若不是鳳華硬生生的攔住恐怕就要衝上去與鳳升搏鬥了。

    「爸。」笑顏追出走廊，在鳳升上車前攔住了他，「爸，求求你了，不要再讓少梵去軍校了，他的身體會累垮的。」鳳升默然的看了她一會兒，「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兒，你覺得還有會資格站在這裡與我面對面說話麼？所以，如果你要請求我，就要付出對等的代價。顧少梵他付出了代價，我想你比誰都更清楚緣由，不要再這樣愚蠢冒昧的懇求我，這只會讓我懷疑默許你跟著你那個一貫感情用事的叔叔成長是錯中之錯。」汽車門在笑顏的面前重重的關上。鳳升的專車在夜風中呼嘯而去，只留下沉默的鳳笑顏。

    她姓鳳呢，她和他是同一姓呢。多少年前，她是因為他的肆意風流而降生在世，可如今她卻成為他眼裡毫無價值的多餘。

    要怎麼做，才可以變得有價值？才可以對等的與他交談？

    少梵第二天清醒後自己拔掉了輸液管，然後辦理了出院手續，只留了一張紙條給鳳鳴他們，他回軍校去了。特地煮了龜甲湯送來的鳳華看著空空如也的病床也忍不住歎了口氣，但是她一回頭就看見笑顏自顧自的喝起了湯，「姑姑的湯真好喝呢，真可惜少梵沒有機會喝到，下次他回來我們再煮給他吧，到時候姑姑也要教我怎麼煮哦。」鳳華愣了片刻後才笑中帶淚的撫摸著笑顏的頭髮。

    「姑姑，以後我也要跟你一樣，成為八面玲瓏的美女子。」「會的，我們家笑顏最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