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夜 但是你 文 / 季年文宇

    「但是，你不覺得這樣太委屈了，記得你小時候為了學習鋼琴和小提琴哭了好多個晚上。」

    所以才讓她媽媽生氣失望了吧。「沒關係啊，這次再學一下嘛。」「少梵，你這是？」

    「從來沒有見過，所以很好奇。」

    「你，沒有見過大提琴？」

    「海島上，沒有人演奏大提琴。」

    鳳鳴無話可說之際，只好收了兩隻二手大提琴，還有一個音樂學院在校專職老師上門輔導。兩個孩子都學的很認真，認真的連鳳鳴都覺得自己當初的拒絕是惡意的。但是一次次的看到笑顏被琴弦割傷的手指，包括她連休假都不放棄的練琴時間，鳳鳴知道她只是為了得到鳳升的認可，她父親的認可，對她來說才是最大的滿足。

    「少梵，我還是覺得，好害怕。」她放下琴弓，老師已經走了，他們還是端正的坐在三樓的平台上，涼風徐來，她卻覺得口乾舌燥手心虛汗。「老師說你彈奏的很好。」

    「那是她安慰我的啦，跟專業水平比，我覺得我還是不要演奏了。」

    「跟我來。」他們跑出花園，停在了一顆參天古樹前，少梵身手靈敏的爬上了樹幹，然後把笑顏一併拽了上去。「繼續往上爬。」「好高唉，摔下去怎麼辦？」

    「你要想著摔下去，就永遠沒辦法往上爬了。相信我，上面的景色很美哦。」

    她停在了最高處的一根能夠承受她體重的樹枝上，他就在她的下方。她遙遙的往遠處望，零星的百家燈火，俯瞰眾生的視角，但是，景色真的沒有比較好，而且很冷。「冷。你騙人的，顧少梵！」

    「是沒有比較好。但是你爬上來了，如果沒有上來，你永遠都不知道，只能聽我說啊。」

    「你騙人，騙人！」

    「最好別亂動，你那根樹枝很細。」

    「嚇唬我。」雖然嘴裡逞強，但是她真的有些發抖了。他伸出手慢慢的抓住她的腳踝。「放心，不會讓你摔下去。」她莫名覺得安心，似乎總有一種感覺，顧少梵說出的話，就一定能夠做到。他很輕巧的爬到她的身邊，然後抓住她的手讓她慢慢的往下滑，他就在身邊幫她固定。

    突然笑顏覺得手一陣脫力，整個人就要往下墜，然而身體卻穩穩當當的沒有動。「算了，你靠在我的身上，我往下，你就往下。」

    落到地面的時候，笑顏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她手軟腳軟的蹲在地上許久，少梵安靜的坐在她的身邊，一言不發。笑顏突然轉過身撲在少梵的身上抽噎起來。「你故意的對不對，你就是想嚇我！」她委屈又惱怒的抱怨道。他依然一言不發，也沒有推開她。「我要告訴叔，你欺負我！」她用力的捶打他，因為哭的太傷心了，絲毫沒有意識到鳳鳴已經走向他們。鳳鳴小心的將笑顏從少梵身上抱開，然後安撫著她往屋裡走去。

    少梵洗完澡走出浴室的時候就看到鳳鳴獨自坐在他簡單的小床上，眉宇緊鎖。

    「知不知道很危險？」

    「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鳳鳴的表情凜冽而嚴肅，「記得我已經說過，你很強，但不代表你可以破壞規則。」

    「她沒有辦法一個人對抗壓力太久。」少梵默默垂著頭，語氣卻是難得的強硬。「難道就不可以換一個方法？」「可以。但是我想不到，你能想到，但是你沒有做。」

    鳳鳴終於柔和了表情，站起身按住了少梵的肩膀，「我很喜歡你的答案，說明你真的有關心笑顏，她是你的妹妹。但是我不喜歡你的行動，讓我沒有安全感，她比你想像的更加容易受傷。」

    「我會注意的。」

    顧少梵第一次見到鳳升，就意識到這是個可怕的男人。他穿著筆挺的軍裝，佩戴純金的掛表，他的神情柔和中透出犀利，他的字每一個都帶著刀鋒。他是個軍人，不折不扣的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