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夜 幾天後 文 / 季年文宇
幾天後,他挎著從超市買回來的蔬菜食物,拖著走在身後戴著耳機的她回家,打開門頓時嚇了一跳,客廳的椅子上穩穩的坐著一尊瘟神,臉色鐵青猙獰,肩膀上的紋身張開血盆大口。瘟神的背後赫然就是蓮娜李,她難得露出一副乖順的模樣,倒也看去楚楚可憐。
「洛麗塔,你知道西班牙也是有人權的,你進門總得經過主人家同意吧,至少也不能嚇到主人吧。」
那一頭紅髮,極致的煙熏妝,血脈噴張的皮衣皮褲,無疑就是他唯一的家姐洛麗塔女王大人了。洛麗塔從十六歲起就跟著地下搖滾樂隊離開了家,她一路賣歌賣唱,賣出去的歌都紅了,可惜卻沒有唱紅,所以現在仍是個二線的歌手一流的創作人,她出過兩張唱片,最後都無疾而終。所有人都勸她專職寫歌,大家都喜歡她寫出來的東西,撕心裂肺,深入骨髓,但是她卻迷戀自己組樂隊自己燒錢自己灌片,哪怕因為煙酒她已經把自己的身體毀的差不多了。即使如此她依然無法容忍她唯一的弟弟,最傑出的弟弟,森特毀滅他自己,所以她來了。
「我嚇是嚇不死你的,但是這個女人會害死你。森特,你要是還記得我曾經為你做過什麼,就讓她走。她不能住在這裡。」
蓮娜躲在洛麗塔的椅子後面,竊竊的看向笑顏。她好奇這個女人的來歷,好奇她與森特的過往,為什麼一個理性的像他這般無情的人會突然從頭至尾的轉變。
「洛麗塔,這是我的事情。」致際已經忍耐到底線了,他從小的生活都一帆風順無波無浪連一點曲折都很珍貴,所以他不習慣被人比劃。洛麗塔衝到他的面前,猛的扯掉了一半的衣服,「這個,這個紋身我到底是為什麼畫的?」
見他一言不發,她繼續怒道,「因為我被咬了一口啊,骨頭都看到啦,咬人的不是野獸啊,去他的是我的親弟弟啊,我為了把他從泥潭裡撈出來他竟然還咬我!疤到現在還怎麼都去不掉啊。」
「洛麗塔,」致際雙手按住洛麗塔的肩膀,西班牙語語調哀求,眼神失焦的望著地面,「算我求你了洛麗塔,不要在這裡說。」
「因為你不想被她聽見麼?不想讓她知道麼?可是一切的源頭就是她呢,你是在維護謀殺自己的兇手。」她的聲音也柔和下來,她的西班牙語並不流暢,時而迸出德語來,她看著自己的弟弟,以前在嬰兒床上那個小小的柔軟的男孩,現在已經如此高大筆挺,他是她的驕傲,她有一個如此優秀出色的弟弟,可是她也為他心疼,他的一切太順風順水所以不知道痛苦的可怕,還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往深淵裡推。「她不是的,她不是兇手。」
「那麼我是麼?把你拉出來的我才是兇手吧,因為你根本就不想忘記她,可是是我勉強你逼迫你忘記她的。森特,你到底醒來了沒有,還是又再次墮下去了?」
「求你了,洛麗塔。」除了苦苦哀求,他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如果是蓮娜或者是任何人他都可以好不理喻的趕出門去,但眼前的洛麗塔他不行,是她千里迢迢的趕回來,她離開家已經很多年從來未曾回來過,卻為了他她回來了,為了把他從泥潭裡撈出來,她不遺餘力了。
「不要求我。我要做的事還是和以前一樣,我回來救你。要麼她走,要麼我趕她走。」
「洛麗塔!」
「喂,你聽懂了沒有?他們已經吵鬧的那麼凶了,你還有一點尊嚴你也應該說句話呀!」所有人都忘記了蓮娜李的存在,她聽得懂西班牙語,也聽得懂德語,所以她毫不遲疑的擔任起了質問人的角色。
「笑顏你別聽她說的。」致際撥開蓮娜,護在笑顏的面前,她卻忽然笑了,「洛麗塔,你還記得我麼,伊凡特鳳啊,鳳笑顏。我們一起喝過酒。」蓮娜瞬間就炸開了,沒見過這麼裝瞎的女人,都已經吵到如此白熱化了,她居然現在開始認親?
「你——我記得啊。」洛麗塔也愣住了。笑顏衝上去摟住洛麗塔的脖子,親熱的與她問候,然後在她耳邊低沉而迅速的說,「不要趕我走,我不是來傷害他的,我會讓他永遠的忘記我。」
洛麗塔將信將疑的推開她,她還是以前她所見到的那個女孩子,美麗乾淨純粹,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明白為什麼弟弟會愛上她,她就像帝王蛇,帶著致命的魅惑,無毒卻依舊致命。但是這一次她有所不同,隱約的感覺中她似乎在蛻變,眼神裡夾雜了些更幽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