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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文 / 木蘇裡

    「嗯……」齊辰抱著被子捂著頭掙扎了一會兒,才忍無可忍地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在床頭櫃上摸索了兩下,「啪」地抓過手機,顯然十分不耐煩。

    他死死皺著眉,睡意未消蒙著層霧氣的雙眼瞇著,連來電人都沒看就在手機上胡亂地劃拉了一下,放到耳邊粗聲粗氣地「喂」了一聲。

    電話對面空白了大約兩秒,接著便是掛斷了電話的「嘟——嘟——」聲。

    齊辰:「……」靠,哪個神經病大半夜不睡覺裝神弄鬼騷擾人?!

    他一臉風雨欲來地把手機拿到眼前,黑著臉看了一眼,卻發現最近通話頁面裡最頂上那個並不是什麼惡作劇或是打錯了的陌生號碼,而是顯示著齊辰存在通訊錄裡的名字——徐娘子。

    這是當初一個nl不分的舍友對徐良的稱呼,卻被全宿舍拿來給徐良做了備註名。

    但是徐良一向到點就睡覺,雷打不動,不到天亮,哪怕就是原·子·彈砸他臉上他都醒不來,怎麼會突然半夜給他打個電話?

    「手滑碰到了?」齊辰想起徐良手機不鎖屏的毛病,臉就忍不住發綠。

    帶著嚴重起床氣的齊辰默默翻了個白眼,準備把手機丟到一旁繼續蒙頭睡覺,結果這破玩意兒又震了兩下,震得他手指都一些發麻。

    「這貨還沒完了啊……」他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卻發現是一條新信息,不出所料,同樣來自於徐良,只是內容有些古怪。

    徐娘子:你來……!¥*kc1

    齊辰看著這串亂碼似的短信,臉色一沉,倒是有些擔心了。

    手滑能滑這麼多下?

    就算睡覺手機沒鎖屏丟在枕頭邊,手指碰到上面碰巧摸進通訊錄打通齊辰的電話,還能掛斷也就算了,掛斷了還能退出再摸進短信界面發短信?!逗鬼呢?

    各式各樣凶殘的腦洞在這種時候不受控制地百花齊放,堵都堵不上。

    齊辰一邊狠狠地吐槽自己「讓你看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電影,這會兒傻了吧,淨自己嚇自己!」一邊匆匆點進最近通話,點開徐良的號碼撥了過去。

    他屏住呼吸等了兩秒,聽到對面傳來正在接通的「嘟嘟」聲時,便先鬆了小半口氣——還好,至少不是直接掛斷或是「您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之類。

    可是隨著等待的時間漸長,他的心又漸漸拎了起來……

    等了好一會兒,對面因為無人接聽,傳來了自動掛斷的忙音。

    「……」齊辰看了眼手裡的手機,愣了片刻,又鍥而不捨地重撥過去,卻依舊是無人接聽。

    不會真出事了吧?!

    他最後一點殘留的睡意都被攪了個乾乾淨淨,忍不住撐坐起來,繼續撥著徐良的號碼,心道:再打兩遍,要是還不通,我就直接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邊這麼想著,他邊握著電話下了床,挑開窗簾看了下。

    這個季節天總是亮得很晚,外面還是一片濕噠噠的黑,寒意透過窗玻璃滲進來,刺得齊辰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個時間點出門,估計打車都有些夠嗆。

    可天不遂人願,兩通電話下來,徐良那邊始終無人接聽。

    齊辰也不墨跡,丟了電話便匆匆換好了衣服,把錢包揣進大衣口袋,拎著圍巾大步走到門口,手都搭上門把手了才發現自己拖鞋還沒換。

    他想了想乾脆又撥了遍徐良的電話,而後塞上耳機,一邊等接通,一邊彎腰換鞋。

    就在他搭上圍巾一切就緒,正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嘟——嘟——」的聲音突然停了,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傳進齊辰耳裡,片刻之後,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含含糊糊地道:「喂……」

    一聽就是還沒睡醒正在做著什麼春秋大夢!

    齊辰先是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接著深吸了一口氣,壓著嗓子問了一句:「你在哪兒呢?」

    「唔?橙子?」徐良整個人都飄在狀況外,迷迷瞪瞪半天,回了句:「在床上睡覺啊……」

    齊辰腦門上青筋「啪」地一聲斷了,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一輩子的起床氣都要在此時爆發出來似的沖電話那頭怒道:「徐良你大爺!!!!」

    連續兩天夜裡沒睡好覺讓齊辰的氣壓變得有些低,腦袋頂上簡直陰雲籠罩,一直到下午那股瞌睡勁過了才恢復正常。

    他幫人事妹子做完一張表,正準備起身去倒杯水,就見右下角彈出來一個本市新聞,那標題一看就是關於昨天那起博物館盜竊案,說是已經抓到了人。

    這麼快?!齊辰有些驚訝地點開了那個新聞,剛要看,就見龍組長拎著名牌,板著個棺材臉進了辦公室。

    他一進來就把名牌朝自己辦公桌上「啪」地一摔,臭著臉道:「監管室那堆破銅爛鐵能不能來個人給換了?!回回老子一進門就開始『嗶嗶嗶』,嗶它姥姥!」

    他說著手指粗暴地在電話上敲了三下,撥通了一個號碼之後對著聽筒威脅電話那端的人:「明天我再去最後一趟,那破玩意兒要是再「嗶嗶」直叫,老子就一根一根地給它捏碎了!」說完啪地撂下了電話。

    齊辰:「……」他如果沒看錯的話,剛才龍組長撥的是001,那是董主任的內線號……

    龍組長打完電話還是一臉餘怒未消的樣子,似乎十分不能理解地沖洪茗道:「我就不明白了,

    ,都他媽折騰三天還說老子指數高,指數高我能這麼正常地站在這裡?!早給它把腦袋掀了!」

    齊辰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什麼指數高?」

    「啊,一個比較複雜的指數,不太好解釋……」洪茗想了想沖齊辰道,「簡單一點說的話,差不多可以理解為指數越低越溫順,不容易出現傷人的情況吧。」

    齊辰:「……」

    他面色複雜地看了龍組長一眼,突然不知道是該吐槽「溫順」這個形容詞呢,還是該吐槽他先前「正常地站在這裡」那句話……

    「瞄什麼瞄?」龍組長爆發完,一屁股坐在辦公椅上,翹著長腿抱著手臂,靠在椅背上,涼涼地白了齊辰一眼:「喲!早上臉上還刷著大字報呢,現在來精神了?」

    齊辰一臉無辜:「什麼大字報?」

    龍組長「呵呵」冷笑了一聲,伸手指了指臉:「左邊寫著『本大爺今日不爽』,右邊寫著『有屁放沒屁滾』!」

    齊辰:「……」你真的是在說我不是在形容你自己?

    當然,他絕對沒有在老虎要吃人的時候摸老虎屁股的手欠喜好,於是也沒跟龍組長計較躺著中槍的事情,逕自默默回頭看自己的新聞去了。

    這次的新聞不是標題黨,而是真的抓住了盜竊者。說是警方對監視器截圖做了點技術處理,得到了一些信息後,很快便鎖定了幾個嫌疑人,最終確定是博物館內部工作人員秦某盜走了那只鑲金白玉鐲,並於今天上午將其抓獲。

    看到新聞上附著的照片時,齊辰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雖然他昨天的猜測沒有客觀根據,但是事實證明直覺還是很準的——那照片上盜竊者雖然臉部被打了馬賽克,但是還是有些秦姐的影子。

    只是新聞上說,當時秦姐被抓的時候,她正在去往嘉陽區昌街的路上,看起來神智有些不大清醒,嘴裡嘀嘀咕咕地一直在說「找他」「有人跟我說……我要、要找到他」之類含糊不清的話。而且秦姐雖然被抓了,但是被她盜走的那隻玉鐲卻沒了蹤影,警方搜遍了秦姐的住處也沒能找到,具體情況還有待進一步調查。

    昌街……不就是樓下這條街?

    看著新聞最後幾句,齊辰正有些好奇地犯著嘀咕,就感覺自己的後腦勺被人用手指戳了兩下。

    齊辰:「……」

    能從後面戳他後腦勺的人,毫無疑問,只有那一個……

    齊辰面無表情地轉過頭,把龍組長還懸在那兒的手指拍開:「什麼事?」

    龍組長把自己的杯子遞給齊辰:「你不是要喝水?順便幫我接一杯,c機3號水。」

    齊辰眨了眨眼:「我什麼時候要喝水了?」

    龍組長一臉理直氣壯:「我進門的時候,你一隻手正抓著杯柄,我剛才看了一眼,你那杯子是空的。」

    「……」齊辰沉默兩秒,沒好氣地把杯子接過來,而後端起自己的水杯便出了門,留下龍組長心滿意足地靠在椅背上,繼續翹著他的二郎腿。

    傍晚五點半,廣和公司眾員工一如既往地準時下了班。齊辰這次沒像昨晚那樣回宿舍自己煮東西吃,而是抓著手機打著傘出了公司院門。

    街對面一輛小型suv停在那裡,在齊辰出來後按了一下喇叭,接著車窗搖開,徐良從車裡探頭沖齊辰招了招手:「這邊!」

    這貨在徹底清醒後,大概看到了自己撥出去的電話和發出去的坑爹短信,今天特地來接齊辰出去吃飯,權當請罪。

    「你哪來的車?」齊辰抖了抖傘上的雪,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有些好奇地問道。

    「噢,跟同事借的,主要那吃飯的地方有點遠,下雪天的,等車太冷了。」徐良看了眼後視鏡,邊說邊打著方向盤,將車掉了個頭,開上了街。

    齊辰抽了抽嘴角:「遠就換一家啊,那家格外好吃?」

    「上次公司聚餐去過,那店雖然位置偏,但是生意可夠火爆的,好多人特地開車趕過去吃。」徐良笑道。

    齊辰嗤笑一聲:「你轉性了麼,居然也會去湊這種熱鬧,以前不還整天嚷嚷著寧可少吃一頓飯,絕不多走一米路麼?」

    他原本以為徐良所謂的有點遠,也就是開車半個來小時的樣子,誰知這都開了一個小時了,徐良依舊沒有要停的樣子。

    「怎麼這麼遠,這都六點四十五了……」齊辰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還順口吐槽道:「八點之前咱能吃上嗎?」

    徐良笑了一聲:「差不多吧,所以要借車嘛。」

    「這都到郊區了,什麼店啊,開在這種荒山野嶺的地方。吃完再回市裡不得半夜了?」齊辰抽了張紙巾擦了擦窗玻璃上的水汽,朝外頭看了看。

    入眼是大片大片的田地和稀稀拉拉的林子,影影幢幢地籠在漸濃的夜色裡,偶爾有幾豆昏黃的燈火點綴在田林中,倒顯得更加孤荒,不知怎麼的,看得齊辰心裡也跟著一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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