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天生麗質難自棄 文 / 暻秀
容芷定睛一看,不覺大喜,行禮跪下:「奴婢恭喜姑娘!」。
王娡只覺得驚奇:「好好的,恭喜我做什麼?」。
容芷用手擦了擦眼眶:「姑娘,這是知會您侍寢的宦官們啊。新進的幾位姑娘裡,姑娘的恩寵可是頭一份吶。」。
王娡只覺得迷迷糊糊,便是她輪到侍寢了麼?
青寒正拿了毛巾過來,卻沒有容芷那樣分明的喜色,只是靜靜碰一碰王娡的指尖,似在提醒她穩住心神。
不多時,幾位宦官就已經行至面前。
為首的宦官王娡覺得眼熟,定睛一看,發覺是太子妃身邊的掌事宦官崔萬海。
容芷含笑點頭:「崔公公,這麼晚了勞您大駕。」。
崔萬海滿臉堆笑:「這是喜事啊,奴才自然趕著來向姑娘討喜呢。今夜挨著您侍寢,請姑娘好生準備著,子時一刻自有車來接您過去。」。
王娡猶是怔怔的,倒是容芷見機:「我們姑娘歡喜的楞住了呢,我替姑娘謝過崔公公。」。
說罷,招手喚過一個小侍女,吩咐她拿了幾串錢給崔萬海,「只當是請公公喝茶。」。
崔萬海得了錢,千恩萬謝地去了。
容芷輕輕碰一碰王娡的手臂:「時辰不早了,奴婢替姑娘預備洗澡水去了。」。
王娡麻木地點一點頭,容芷似有不放心的樣子,衝著青寒使了一個眼色,方才轉身進了屋。
月色涼如水,王娡只穿了一件月白的紗衣,卻不覺得有多冷。
青寒握住她的手,王娡只覺得青寒的手是滾燙的,不似自己這般冰涼。
「姑娘….看開些吧。既然入了府,便逃不過這一遭。否則,一輩子的日子也是難過。」青寒柔聲說。
王娡木然點一點頭,青寒微微歎一口氣,聲音又低了幾分:「奴婢知道小姐心裡苦,放不下……可是無論怎樣,咱們在這裡,不可露出分毫來,否則連累的就是滿族的性命。既然還有一口氣,日子就得繼續過下去。小姐…且看開些吧。」。
王娡回過神來,拭一拭淚痕,反手握住青寒的手:「我總是這樣不明白,虧得你一直提點著。」。
青寒眼眶微紅:「奴婢是與小姐一同長大的,必然護著小姐。」。
主僕二人正絮絮說著話,卻是容芷走了出來:「洗澡水已經預備好了,奴婢伺候姑娘進去沐浴吧。」
一時間沐浴結束,王娡散著濕漉漉的黑髮坐在梳妝台前,容芷慢慢用篦子沾了茉莉花水替她梳頭髮。
王娡見她抿嘴兒笑,不覺好奇:「你可笑什麼呢?」。
容芷輕輕挽起一縷王娡的頭髮:「奴婢看見姑娘頭發生的這樣好,在奴婢的家鄉,都說頭發生得好的姑娘一輩子福氣綿長。奴婢先賀喜姑娘了。」。
一輩子福氣綿長麼?
若是放在一個月前,這樣的話王娡必定相信:有疼愛自己的丈夫,乖巧可愛的俗兒,這樣的生活,是她一輩子心心唸唸的期盼啊。
而如今,自己坐在這紅木梨花凳上,卻不知自己這一生該以什麼方式結尾,這才是最讓人不安的。
儘管心亂如麻,王娡仍是露出一個完美的沒有絲毫破綻的笑容:「托你的吉言,若真是這樣也就好了。」。
容芷從盒子裡揀出一支羊脂玉簪子替她簪上:「奴婢這幾日私心看著,姑娘似乎是有心事的樣子。奴婢不曉得十分清楚,只是勸姑娘一句,無論什麼樣的前塵往事,看不見的必得放得下。若是因此成了心魔,其實於姑娘十分不利。」。
成了心魔?
王娡只覺得這話十分耳熟,恍惚間自己也曾與入選前的姁兒說過,心魔人人都是逃不掉的吧?
無謂經歷,無謂年齡,總是有放不開手的事的。
王娡感懷於容芷的推心置腹,安慰地拍一拍她的手:「我知道了。」
一時間梳妝完畢,略坐了坐,就看見義勇悄悄打了簾子進來了:「車已經在外面等著接姑娘了。奴才護送姑娘出去。」。
王娡站起身,扶住容芷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