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三章 周石的反常 文 / 樓三層
從清河鎮到周家岙的車程只要短短的半個小時，到了章家村的站牌，天色就已經完全黑下來，路邊的路燈散發橘黃色的燈光，廣闊的田野都隱秘在夜色中，微風浮動發出嗖嗖嗖的響聲。走進章家村口，就看見老樟樹下飯後閒談的老人。
我紛紛和老人們都過招呼之後，跑到老屋去。一進老屋就看見二伯的女兒，我的表妹章雪瀾正在露天的空地上自顧自地玩耍。
「表哥，你來了啊！」表妹聽到腳步聲，轉過來一看，見是我激動的跑過來抱住我。「想死我了，你都好久沒來和我玩了，今天住不住在這裡？」
我點點頭，她隨即笑開花說：「真好，表哥，今天你要陪我玩到睡覺。」
我嘴角不禁間抽搐了一下，又來了！
章雪瀾比我要晚上兩年出生。家裡兄弟姐妹眾多，可就偏偏只粘我一個，每每來一次老屋，都要陪她玩到全身毫無力氣，精神疲憊不堪為止。小時候還行，大家年齡差不多，能玩在一起，並且也不知道疲憊是什麼。可是現在不同了，男女有別啊，玩的東西不同，根本玩不到一起。
比如說章雪瀾現在還最愛玩的絆繩子，那是女生專屬的遊戲。
如果一個男孩在絆繩子，一隻腳穩當的站在地上，另一隻腳靈活的越過繩子，點在地上，然後在兩腳纏住繩子跳動著。玩好絆繩子之後，和一群女生在那裡翹著蘭花指鼓掌嬉笑。
額，想想都惡寒。
我回過神來，就看見表妹正從口袋裡拿出玩絆繩子的橡皮筋，把橡皮筋圍在一根柱子上，拉著橡皮筋的兩個頭到另外一根柱子上，準備繫起來。
「表妹啊，奶奶在哪裡。」
「在房間裡呢。我媽和你媽也在裡面。哎，表哥，你還沒陪我玩呢，怎麼跑的那麼快。」
「我還沒吃飯呢，等等在陪你玩。」
鬼才陪你玩。還是趕緊溜的好。
我走進房間的時候，奶奶和媽還有二伯母坐在床上聊著話茬，不時發出陣陣輕笑。奶奶一看見我來了就下床把我拉到床邊坐著。母親把我背在背上的書包拿下來，有些擔憂的說：「怎麼這麼晚才來。你在晚些來，我就要報警了。」
「呸呸，怎麼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二伯母對著母親說，然後笑著轉過來問我。「小寬，你還沒吃飯吧，二伯母去幫你熱點飯菜。」
說完，二伯母走出房間。我和奶奶閒聊了會兒，母親就繼續和奶奶聊起剛才的話題。
「媽，你是不知道，昨天要不是姜師傅來我們家，恐怕我們一家都得去見閻王了。」
「哎，沒事就好。這個林地主也是造孽啊，生出個兒子寵成這樣子。林嵐也是命苦，一輩子都沒好命過。」奶奶搓著母親的手，有些感慨的說道。
「誰知道呢！媽，你是不知道，就是老章認識的那個警察局局長以前也和林嵐有過一腿，聽說還是初戀情人呢。嘖嘖嘖，要是林嵐好命一點，和他在一起，現在日子都不知道有多好過。」
母親的八卦來了，把今早知道的事情也說出來。當時說出來的時候，整個辦公室的人都是呆住了。我看著奶奶，她的臉上卻沒有一點震驚，好似另外一種表情，好像，好像是不屑。奶奶有些哼哼幾聲，說道：「你還真以為那個局長和林嵐相愛過。我告訴你吧，當年林地主不是因為一點面子問題把同村一個農民給弄進大牢了，那個農民的老婆不是也哭瞎了眼睛。發生這些都是因為林耀宗把他同桌的衣服全扒了，全校人笑話了麼。」
說到這裡，奶奶喘口氣，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下一口熱水，繼續說：「那個局長就是當年林耀宗的同桌。他當初是假裝和林嵐相愛的，帶著林嵐去私奔都只是為了報復林耀宗而已。」
母親張大嘴巴呈個「o」型。我有些驚訝的問：「奶奶，你怎麼知道。」
「我能不知道嘛，當年那個吳振華去監獄探監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偷聽到吳振華的說的。後來就發生林嵐私奔的事情。活了這麼久，怎麼可能這點事情都猜測不到。」奶奶用枯老瘦弱的手捂著嘴，兩個眼睛瞇成一條縫，眼裡散發著特別的光芒，她正笑著。
母親需要消化這件事情，帶著我去吃完飯就去回房間裡。進房間之前，表妹死命纏住我，讓我陪她玩。最後我用明天去周石叔家去看抓到的狐狸。一聽到狐狸，表妹的兩眼放光。看來毛茸茸的東西對女生的魅力超大。
一條小路上，兩邊種著一排樹木，再過去就是廣袤的田野。綠油油的稻子隨風搖曳，幾個穿著樸素的農民在田野裡忙乎。路旁約莫十一二歲的孩童走著，一男一女。男孩面部清秀，兩個眉毛末端頗為神奇，微微向上翹起，身穿白色長袖，兩個手隨著腳步左右晃動。女孩皮膚雪白，身穿深藍色的連衣裙，腳上一雙紅色小皮靴，一張紅潤的小嘴吧嗒吧嗒的動著。
「表哥，還有多久啊！」
「快了快了。也就五六分鐘的路程而已。你堅持一下。」
「還有五六分鐘，剛才也說還有五六分鐘。就是騙人。早知道就不來了。」
我無奈的看了一眼章雪瀾。從章家村到周家村其實只隔了短短的幾塊田地而已。田野的小路是捷徑，只需要幾分鐘就能走到。大路比較遠，要繞過田野一圈，需要的時間大約是十幾分鐘。
本來打算走小路，快一點。可是章雪瀾抱怨小路太泥濘，有積水，走過去之後，自己的紅色小皮靴就髒了，不願意去走小路。那麼就走大路，也就是多了幾分鐘的時間而已，也沒什麼事情。可是一走大路沒幾分鐘，章雪瀾又開始抱怨，路程太遠，腳走得酸死了，太陽太大，自己引以為傲的皮膚快被曬黑了。
「哎呀，表哥走得那麼快，我都快跟不上了，表哥走慢點啊。」
我拍拍額頭，趕緊加快速度。只有無視章雪瀾的抱怨，才能快點到周石叔家裡去。
幸好的是，走到周石叔家裡，我都沒有被章雪瀾的喃喃唸唸給弄得神經崩潰。周石叔家的大門是開著的，周大娘正在廚房鼓弄東西，她聽見院子的聲響，走出去就看見章晉寬和章雪瀾在掃視院子，尋找什麼東西。隨後，她笑著走過去，說道：「小寬和小瀾來了。」
「周奶奶。」我和章雪瀾異口同聲地說。
很久沒見周大娘了，一看見就感覺周大娘特別的慈祥，頭髮花白，穿著藍色的衣服，圍著白色的圍裙。記得每次來章家村的時候，總要來周大娘這裡來玩。
「你們兩個小鬼頭，是不是在找狐狸啊。」周大娘一眼看穿我和表妹的心裡想法，瞇著眼睛笑著說。我和表妹點點頭，這次來周大娘家裡就是為了看狐狸來的。「現在還看不了，你們周石叔不知道發什麼瘋把狐狸放進自己的房間裡鎖起來了。」
「等等吧，你周石叔在過會兒就回來吃午飯了。」
周大娘為了不讓我們閒的慌，跑去外邊的草地上摘了幾根風鈴草編成手環給我們。我和章雪瀾滿心歡喜的把手環套進手上，搖一搖，就有鈴鈴鈴的響聲。周大娘又去拿了一些餅乾和水果放在客廳，讓我們在客廳裡等著周石叔，做完一切，她就走到廚房去準備午飯了。我們跑到院子外，踮起腳尖去看周石叔房間的玻璃，卻被白色的窗簾遮蓋著。只有一個看似動物影子的黑影在窗簾上晃動。
差不多等到周大娘把飯菜都燒好放在桌子上，周石叔滿身泥濘的走回來，一看見我們兩個，就笑著說：「哎呦，兩個小鬼頭來幹什麼。」
「看狐狸，周石叔快點給我們看看狐狸。」
「等等，等會吃完晚飯帶你們進去看。」
我們歡喜的點點頭，立馬坐到飯桌上吃完面前的白米飯。正當我們吃著飯的時候，周大娘和周石談論著什麼事情。
「你什麼意思，每天半夜出去幹什麼。我發現你自從把這狐狸抓回來之後，變得古怪了。」周大娘往嘴裡扒進一口飯，然後說道。「還有你不覺得每天你都很累麼，看上去這麼疲憊。」
「什麼，我半夜睡不著出去，出去逛逛而已。」
「哼，你個兔崽子。要真是那狐狸有什麼問題，我就把它扔出去。」
周大娘正哼哼的時候，周石突然爆發，把手裡的碗筷往桌子上一砸，冷冷的站起來說了一句：「我不許你動那隻狐狸。」
說完，周石打開房門，重重的把門關上。周大娘有些驚訝的看著緊閉的房門，手上拿著碗筷的姿態沒有一絲改變。表妹有些木愣的嚥下嘴裡的飯，盡量不發出聲音。
我看著周石叔之前坐的位置，心裡繁衍出無數疑惑。
周石叔到底是怎麼了？要是原來，周石叔怎麼可能會對周大娘說這樣的話，怕周大娘怕得要死。剛才那動作，那眼神，那說的話，真的不像原來的周石叔。
是不是狐狸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