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外行領導內行 文 / 婧昕杏 非包月作品
小老闆姜有原既不關心用什麼料，也不關心菜和肉好還是不好新鮮還是不新鮮，她關心的事很特別：用什麼水做大米飯，是生水還是開水——
「徐大娘，你做大米飯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她說：「大娘，我對面案沒別的要求，只有一條，就是做大米飯時，一定要用開水。」
徐翠萍好像沒聽明白，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做米飯時用開水。」
老闆又說了一遍。這回徐大娘聽明白了。但她覺得好像不對勁，她懷疑聽錯了。
「你說，什麼？用開水做飯？」
「對呀。」
「為啥呀？」
徐大娘問。
小老闆講起來。但徐大娘一句也沒聽進去。什麼維生素，還是鼻祖的。誰吃飯注意那個呀，熟了熱的就是好的。
但老闆很固執：「就是這麼回事，徐大娘，你聽明白了吧？」
面案徐大娘裝作聽明白的樣子：「聽明白了，說來說去，不就是開水的更有營養嘛！」
小老闆高興了：「對呀。徐大娘，你真好！」
奮進從《九龍大酒家》帶來了九個人。細數一下：他，主廚；魏志國，壓鍋；涼菜，夏長彬；切墩，英建瓴；雜活，鐵錘；面案，徐大娘；刷碗，李嫂；再加前台的領班崔麗和服務員小笑、燕子。
能從一個飯店領走這麼多人，足見他的人脈和號召力。所以，飯店剛剛開業時，別看老闆家的媽媽和女兒滿飯店轉，但這些人有了事，仍舊請示他，他劉奮進才是飯店的真正的說了算的領導。
不斷有人喊他。涮淨了的碗，架子上放不下了，怎麼辦？放調料的隔板有些窄了，怎麼弄？還有，麵團裡多放了水，怎麼辦，能使勁揉嗎？
「笨啊。你有多笨啊！你家裡沒發過面嗎？再說，你是面案還是我是面案？我掙你那份錢嗎？」
劉奮進大聲呵斥著。但被呵斥的徐翠萍並不惱。她在九龍和李嫂一樣，都是乾洗涮的。李嫂在後灶刷碗，她在前台刷杯，活計半斤對八兩。到了這裡，劉奮進給她調了面案，她明白這是奮進看在他們兩家住著前後院的關係，還有每年的走動。
她家的老死頭子很會來事，總是恭恭敬敬的到他家去，送上兩條幾十元的香煙。而背地裡的，還有他們從小的情分和那一夜的出軌。就憑這，她能不被照顧嗎？但她真的是不會幹哪。
酵母放多少合適，什麼樣才算發起來了，再放多少小蘇打才算好，她都不知道。都是奮進教的她。但她天生的愚笨，李嫂在一邊看都看會了，她就是學不會。怎麼辦，看在那兩條煙的份上，看在一夜情的份上，他還是會來幫她。而且是每天的，一天都不拉。
劉奮進真忙啊！
但很快，劉奮進就覺得不很忙了。
飯店的重心開始倒向了老闆，倒向了十八歲的姜有原。
這是個鄰家的女孩。她不高的個子，不胖不瘦的身形，橢圓形的臉蛋。眼睛大大的，雖然不是雙眼皮，但很有神。眼光總是探究的。彷彿什麼都不懂，什麼都要問。
她到這個世界毛算著才十九年，比飯店裡所有的人都小。開始時，誰也沒把她放在眼裡，誰也沒拿她當回事。
她蹦蹦跳跳的來到廚房。
「建瓴哥哥，你是在準備鍋包肉嗎？」
建瓴正忙著。他頭不抬眼不睜的：「是，是啊。有原，你起開些，我要拿料了。」
「啊。你們忙著。我一會來看你們做鍋包肉。」
但等她再來到廚房時，鍋包肉已被燕子端上客人的餐桌了。
姜有原很失落。
建瓴看見了，很是不忍心。他說：「老闆，你等一會。我忙完了手裡的活，再做一賣。」
快嘴的李嫂說：「你做了，誰買單？」
建瓴：「當然是我來買嘛。老闆嘗一嘗，看看怎麼樣，能不能把大廚劉師傅頂了。」
他開著玩笑說。
有原：「真的嗎？你真的可以做了？那咱們就有話在先，你如果做好了鍋包肉，我就給你加薪！」
建瓴：「真的？」
有原：「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須臾，一盤形狀酷似師傅劉奮進做的鍋包肉就被端到了有原的辦公室裡。
有原的辦公室很小。在吧檯的後面。原來是一個閒著的屋子。這次裝修時，奮進看它太小，做單間也不夠，就讓在裡面放了一張閒置的桌子和一把椅子，說做老闆的辦公室。
有原一看這麼的小巧，十分的喜歡，就從章宜收款的電腦上撤了出來，把家裡的電腦搬了來，成了她的微機室。沒事了，就在裡面上網。
關於建瓴說要做鍋包肉，她只認為是個笑談，哪知建瓴真的就端了上來。她見了，也不好說什麼，就端了出來，喚大家一起吃。
崔麗自恃著有兩種身份……既是劉奮進帶來的又是有原姥姥家的鄰居，又加上見過世面，所以什麼事都是不在乎的，去消毒櫃裡拿來了一把筷子扔到桌子上，自己拿了一雙就夾著吃起來。
有原問：「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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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崔麗騰不開嘴說話，一個勁的點頭。有原也拿了筷子夾了送進嘴一塊。嚼了兩下，也點頭。她用下巴示意大家來吃，但剩下的人只看著，誰也不肯吃。有原就用筷子夾著，這個給一塊，那個給一塊。最後還夾了一塊給英建瓴。
英建瓴咀嚼著自己做的鍋包肉，嘴裡磨叨著：「還算可以還算可以吧。」
有原說：「豈只是可以，簡直是太可以了。建瓴哥哥，我該兌現承諾，給你漲工資。你說吧，想漲多少？」
建瓴開玩笑的說：「那我想想吧，想好了告訴你。」有原說：「行，我等著。」
這時飯店裡的所有人都把有原當成可愛的小妹妹，沒有一個人把她當成老闆，有事都是請示劉奮進，看見她的媽媽賈雪，也問她。但沒過多久，經過了幾件事，就不敢小瞧有原了。
那是臨近暑期時，學生們聚會不少。午間賣了十幾賣金針蘑拌瓜絲，其他的也沒少賣，下午要再進些菜。大家都圍在有原的電腦前，看建瓴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樓下魏師傅喊買菜，樓上的人答應著，誰也不動彈。
建瓴見狀說：「誰來繼續，我去買菜。」
大家看得正來勁，誰也不願他走，都說：「別人去，非得建瓴嗎。」
夏長彬在一邊，自報奮勇道：「我去。」
收款員章宜就拿了錢給他，他拿了菜單走了。很快他就買回了兩塑料袋青菜。這裡的建瓴玩的遊戲已經完畢，接了菜就到下面去過秤了。這裡夏長彬也將單子和剩餘的錢交給了章宜。
過了一會，章宜來找有原，說買菜的錢和帳對不上。
「那裡對不上？」
有原問。
「收賬單子和實物能對上，但菜鋪的單子對不上。」
章宜答。
「怎麼怎麼，我糊塗。你說明白些。」
「就是東西有了，但人家菜鋪沒得到那麼些錢。」
有原明白了。
「差多少？差到哪裡了？」
「十五元。差到金針上了。三元一個，共計五個。」
有原命令章宜：「你再拿十五元，交給夏長彬，讓他給菜鋪送去。菜鋪是小本生意，賺不了多少。」
章宜見說，感慨的拿出了錢，給夏長彬送去了。夏長彬也趕快將裝到自己腰包裡的十五元錢掏出來交給了章宜入賬，還人前人後誇小老闆的人品。說把歲數大的都比過去了。
其實在飯店，撿這種菜鋪馬虎的錢，不但採買撿，老闆也是毫不客氣地撿。活該，誰讓你馬虎不注意呢，不撿白不撿！像有原這麼好心、實事求是地送回去的並不多，所以菜鋪老闆十分感激。
自那以後，有原這裡買菜去，急了沒帶錢，或是人多了沒時間過秤都可以拎回去，人家相信有原的人品。並且有好菜新鮮菜絕不賣給不好的不新鮮的，秤上也只多不少。
時間長了，飯店連撿斤也不做了，省了很多事。
再一件事是過了中秋的一天，已經晚上九點了，進來了十幾個小年輕人，看樣子像學生，要上單間。這時飯店已經沒人了。因為十點打烊，大家都已脫了工作服，在收拾。崔麗問清楚了。
按常規，不應該再接待了。明擺著，他們一個小時是不會走的。但崔麗給接了。這也是她的好心。因為這一年端午和十一兩個節日重合在一起，學生們都回家過節了，客人很少，每天連工資都賺不來。見來了客人，大家忙起來。
燕子和郝仁去了樓上，廚房的排煙也響起來。他們點的菜不很多，但啤酒要了不少。樓下在給他們做菜的時候，伙食菜同時也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