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小姑的食品經 文 / 婧昕杏　非包月作品

    聽了小姑的話，賈雪很震驚：「去了，凍餃子才兩元五或者三元一斤。」

    「嫂子，咱自己誰不包餃子？給你這個價，打死你都包不下來。他包了，還有人買。誰？飯店。那些嫌包了麻煩的飯店……現在人工費那麼高，即使大飯店也是一樣，大家嫌包餃子的活時間長，給多少工錢都不願去幹，這一斤餃子的錢恐怕連工錢都下不來。」

    「我在那裡看見了有個只買了一斤的。我知道他肯定是圖便宜買了自己家吃的……我都動心了，如果不是知道內幕，肯定也會買……想拽了那人到一邊告訴他不要買。後來忍住了。」

    「我認識這家賣凍餃子的老闆，他也到我的攤上吃過餃子，他肯定是瞄著我去品牌鋪進的肉才來吃的，哪知他吃的和他的肉一樣。想到這裡。我心裡就平衡了。嫂子，你說那些有錢人，讓錢燒的，整日價在飯店裡大吃大喝，什麼好點什麼，什麼貴點什麼。殊不知竟吃些毒東西。該！」

    「你這心態不對。有錢人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也是付了辛苦憑本事賺來的。」

    「嫂子，你別驚心。我不是說你和哥。」

    「我驚什麼心。上班時飯店沒少去，現在沒那閒錢，早已不去了。」

    「不去好，不去少吃壞東西毒東西！」

    自小姑爆料了內幕後，姜家就徹底杜絕了到小吃部和早市攤床吃帶餡的食物，買肉也是到小姑指定的攤位上買。

    小姑子還問：「嫂子，你到外面買鹹菜嗎？」

    賈科長說：「買呀。我一般去超市買袋裝的，那個乾淨。」

    「錯！」小姑子說。「嫂子，沒想到你這麼講究的人也會上當。那些袋裝的可能衛生不錯，但都放了防腐劑。偶爾吃一次兩次還行，常吃就不科學。」

    「那怎麼辦？我去過早市，那些鹹菜都暴露在灰塵裡，雙手既抓錢又抓菜，衛生差勁得很。」

    小姑：「嫂子，其實你完全可以自己做的。一次多做些。裡面有鹽和糖、大蒜，一半會兒不壞。你沒別的事，買些材料自己動手，又便宜又放心，何樂而不為呢！」

    有原的姑姑還給了嫂子一個鹹菜配方，記錄在這裡，供大家分享：鮮嫩黃瓜十斤，胡蘿蔔一斤，大辣椒二斤，一斤裝老抽一瓶，老陳醋一瓶，白糖四兩，味素四兩，鹽一斤，色拉油一兩，香油一兩。

    操作方法是：將黃瓜和胡蘿蔔大辣椒洗淨，黃瓜切成菱形塊，胡蘿蔔切條，辣椒掰塊，用一斤鹽醃上，二十四小時後將水淋出，再用重器壓上，二十四小時取出。這時的菜裡已經沒多少水了。如果有條件，還可以在涼台上曬一天。糖，老抽，味素，陳醋一起熬開晾涼備用。色拉油燒開備用。菜醃好淋好晾好後，將晾好的調料色拉油和香油往裡拌均勻就可以了。

    賈雪按小姑子的方子做了一份。做好了以後，嘗了嘗，覺得口不大足。她先加一勺糖，覺得不夠，又加了一勺。再嘗嘗，又覺得酸度不夠，放些醋。早晨端到桌子上，丈夫和女兒異口同聲的說好吃，每個人都多吃了一大碗粥。賈雪的鹹菜做了有一個罈子。

    她有些犯愁：「這麼多，什麼時候能吃完啊！」

    她想了個辦法，去跳操時帶些給夥伴們。大家都很高興。

    有原上學走了後，賈雪將小姑關於餃子餡的話學給了姜老師聽。姜老師聽說妹妹的餃子裡有不好的肉，立刻變了臉：「亂彈琴！亦蘭怎麼如此糊塗。我馬上找她來。」

    賈雪說：「現在是早晨七點，你把她叫來，你班不上了？」

    姜老師這才緩過勁來，是妹妹給自己氣糊塗了。

    晚上下班回到家，姜老師也不幫妻子幹活了，拿起電話就打給妹妹：「你在那呢？」

    「下班了，正往回趕。」

    「別回家，直接到我家來。」

    「啥事那麼急呀？我回家做了飯再去。你妹夫忙一天了，晚上要回來吃飯。」

    「你讓他去附近包子鋪對付點。趕快來。」

    「怎麼了，死人了？」

    姜亦蘭知道有說道，故意開玩笑。

    「死人了。」

    姜亦蘭到了哥哥家立刻被沒頭沒臉的罵了一通。她自知自己理虧，但還是為自己辯解：「又不是我自己，大家都這麼幹。我用好的客人又不知情，見我的貴就不來買我的。」

    姜老師問：「你一個月買好肉要多花多少錢？」

    姜亦蘭在心裡算了算，說：「要多花三百多呢。」

    姜老師：「這三百我給了。你給我從明天就進好的。聽見了嗎？」

    姜亦蘭不敢拿哥哥的錢，也不敢不聽他的話，第二天就進了好肉。她下崗早，丈夫又沒多少本事，在一家私人小企業開車，每月沒多少錢，一直是哥哥幫襯自己。她不能違拗哥哥。

    皇天不負有心人。賈雪的努力得到了回報。經過調理，有原的身體很快就好起來了。肚子很少疼，嶙峋瘦骨上也有了肉。學習時也不那麼疲勞了。

    再有幾天就是有原的十六歲生日了。媽媽賈雪在品牌店買來了綠色烏雞，還有大棗和山藥，準備給有原燉著吃。有原的身體見強，但她還是高興不起來，一塊心病總是骨鯁在喉。那就是有原的發育。民間說，女兒像媽，她十三歲就來例假了，可有原還不見動靜。

    廚房裡煤氣灶上的瓦罐嗤嗤響著。賈雪站在灶台

    前，靜靜地盯著那上面不斷噴出的衝向屋頂的熱氣。過去她燉雞湯都是六個小時，但她新近看了一篇章，上面說快煮更利於保存營養。

    瓦罐裡發出的聲音是好聽的，也承載了一家人滿滿的希望。突然，有原驚慌的喊聲打破了她的遐思。

    「媽媽，你快來！」

    「什麼事？」

    賈雪趕快跑出廚房，連煤氣都忘了關。

    有原在衛生間裡。她讓媽媽看她剛剛換下的一條內褲。賈雪一把將內褲抓在手裡，瞅著女兒的眼睛哆嗦著問：「是你，是你……剛換下的嗎？」

    「是啊，媽媽。」

    有原說。

    賈雪頓時鼻子發酸，將有原緊緊抱在懷裡，眼淚撲漱漱掉下：「孩子，你這是來例假了，來例假了！你沒事了！你好棒！」

    有原高考成績很不好。這是情理之中的事。試想，一個十六歲之前身體一直不好，一年之中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處於打點滴和臥床狀態的女孩高考成績能好嗎？

    成績差，爸媽沒法提要求，老師也沒辦法。和身體相比，學習不可能好。後來身體好些了，她已經初三了，知識是有連續性的，再努力也來不及了。

    在姜老師的運籌下，她當年就走了藝術類中專，鋼琴是該加分的，她也沒加上多少分。評委都是姜老師的同學，有的還是他的學生。考試之前也都打了招呼。

    結果出來後，他們說：「姜老師，實在對不起，只能給令千斤打這麼多了。她太差了。」

    有原去雙蘭縣的技師學院幼兒專業上學了。一般人看來，不遠的不是好學校，但姜老師夫妻還是很高興。

    人活在世上不能要求太高，是要知足的。對他們而言，即使有原考上了好的大學，考上了省重點、國家重點，身體不好也不是好事。現在她的身體在逐步向健康好轉，這就是好事。和考學相比，有原的身體是第一位的。

    雖然學校沒有名，又在縣城。但三年的生活，還是讓有原有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她上鋼琴課，舞蹈課，還上化課。她牢記爸爸媽媽的話，不吃小食品，好好去食堂吃飯。

    她的身體越來越好，學習也在一天天進步，還交了不少同齡的朋友。小螞蚱，小蟋蟀，大灰狼，還有喜羊羊和白馬王子。這些動物名既是同學外號也是網名。

    有原的名字是小松鼠。和有原最好的是小螞蚱，她的真名叫郭采兒。她一天喳喳不停的笑著叫著交際著，活脫脫的一個跳來跳去的討人喜歡的小螞蚱。

    星期天了，她們都賴在被窩裡，討論著該去哪裡，該玩什麼。

    「去超市。」

    采兒說。

    有原不同意：「你又要買小食品。我不是告訴過你，小食品對身體不好嗎？」

    「就這一次嘛。你忘記了，後天就是運動會，我們這些沒項目的小散仙，只能當當拉拉隊，除了喊就是吃了。」

    有原一拍腦袋：「對呀，我怎麼將這事忘了。是該破個例，買些來打牙祭。」

    說去就行動，她們一個個鯉魚打挺的從床上爬起來。

    五香花生米、礦泉水、巧克力、果凍、山楂片、奶片、薯片、薩其馬、派、干吃麵……。在綠草地上擺了一大片。

    大家像丟手絹似的坐了一圈。呼喊一會兒，吃上一通。再呼喊一會兒，再吃上一通。直到既喊不動了也吃不動了。一個個像大肚子蟈蟈似的趴在那裡。

    「好餓啊！」小螞蚱說。

    「是啊。吃了這麼多的小食品，怎麼還是餓呢？」

    白馬王子道。他叫白帥，是他們這一堆裡唯一的男生。

    「去你的。」有原戧他。她知道他往她們女生堆裡扎的用心，所以對他很不客氣。「誰餓了？誰也沒餓！」

    但餓了就是餓了，是掩蓋不住的。白馬王子和小螞蚱一起敲起飯盒來。這種行動是對學校食堂的抗議。但他們只管敲著，食堂送飯的小車還是不見蹤影。

    「真討厭，他們死教條，不到十一點是不會來的。」

    小螞蚱喊道。

    「我去買肯德基吧。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