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文 / 亡沙漏
我丟下川貝衝出走廊,又衝回來關上他的門,然後飛一般地衝向了代達羅斯的房間。地毯上醫用托盤撒了一地,而西樓的脖頸被代達羅斯的尾巴勒緊,吊在半空中。他的尾部比平常所見得更加粗壯,顏色發紅,纏繞西樓之後,鋒利的尾尖像鐵蒺藜般張開成四瓣,從中探出一根針,刺中了西樓的後頸。西樓一邊大哭流涕一邊在半空中蹬腿,狀似瘋狂,而代達羅斯平靜地端坐在床上,閉著眼睛,眼球飛快地轉動。
我被眼前這幅超現實的畫面完全震懾了,老半天才想起來摸槍。拉開保險栓我就朝著天花板連開數槍示警,然後把槍口對準了代達羅斯:「放開西樓,你個混蛋!」
代達羅斯對外界充耳不聞,只是緊皺起了眉頭。
而西樓□□著,哭泣突然轉高,變調。我不知道為什麼從他的哭泣中聽到了……情/欲?
代達羅斯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了。
「媽的這到底是在幹嘛!」我嚥了口口水,汗濕的手緊握住槍,「我再說一次!放開他,代達羅斯!」
「滾開!都滾開!」代達羅斯突然用和西樓一樣的哭腔叫喊,「你們放開我!」
完全不是他平常沙啞低沉的聲音。
而且西樓是跟著他一起說的,兩個人之間異口同聲,同步率爆表。
我嚇尿了,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連滾帶爬地爬到走廊裡,飛奔而下去找年博士。
「怎麼了小男孩?」
我混亂地敘述著代達羅斯房間中的情況,年博士變了臉色。
「他覺醒了。」年博士一臉莫名其妙,「我一直以為他的異種血統處於70%未表達狀態。」
「什麼鬼?那到底是什麼鬼!」我叫得臉紅脖子粗的。
「他們在交/配。瓦洛蘭星人的交/配不通過生/殖/器,而直接通過他們的尾部末梢。」
「wtf!在強/奸!」
我拉開槍的保險栓,怒氣沖沖地要去幹掉代達羅斯。但是年博士制止了我:「你不能打斷交/配。」
「為什麼?!」
年博士整理了一下語言,盡量讓我平靜下來,「代達羅斯對西樓並沒有身體上的實質傷害,你要知道這種交/配過程對西樓是無害的,他會高/潮,但是這種高/潮不借助於生/殖/器,直接作用於神經中樞,是非常強烈的快感。同時,代達羅斯可以直接讀取西樓的記憶。或者說得更明白點,他們都能因為神經鏈接看到彼此經歷的過去。如果此時打斷交/配,後果會很嚴重,曾經甚至出現過靈魂互換的慘劇——你還沒拿槍射他們吧?」
我的眼珠子都快從眼眶中掉出來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的話,進而瞭解到代達羅斯的真實意圖。
「他想通過讀取西樓的記憶來知道盧奇死的那天發生了什麼事!西樓是唯一目擊者。他會看到米迦勒控制所有機甲自曝,也會看到所羅門聖殿被我釋放!」
年博士歪了下腦袋,「看來你瞞著我的事真不少,彌賽亞。」
我操了一聲,震驚地看著他。
「最強系統以人類的身體行走於世,不是我這種擁有開明視野的人倒還真想不到。」年博士挑高一邊唇角,從自己的手提箱裡取出兩支鎮定劑。「現在可好,你的秘密要被揭穿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跟在他屁股後面往台階上蹦,「你、你這麼幫人家……人家、人家也沒有很感動……」
年博士的眼鏡閃過一絲銀光,湊過來輕聲跟我說:「如果龍隱知道真相,非殺了我們不可。你還是準備一下怎麼坦白吧。」
靠,說得跟我偷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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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和年博士趕到代達羅斯的房間,龍隱和沙左也已經被槍聲引來。代達羅斯鬆開了西樓,西樓伏倒在地哭泣,兩個人的肢體語言都透著性/事後特有的激動。
龍隱非常頭痛:「所以平靜的一天就被你打破了,代達羅斯。你明明知道今天很微妙,局勢一觸即潰,你還要欺負一個無辜的小男孩,掐著他的脖子很好玩麼?!他的痛苦難道會讓你愉悅麼?!」
代達羅斯在床上平復著呼吸,眼神沒有從西樓身上挪開。
西樓哭得撕心裂肺。我不知道瓦洛蘭星人的交/配到底是個什麼感覺,跟別人分享記憶又是怎樣的感覺,至少西樓看起來並不像是不被傷害。他崩潰極了。
房間裡的氣氛太過詭異,西樓不說話,代達羅斯也不說話,所以龍隱和沙左面面相覷,完全搞不清狀況。年博士低咳了一聲,把他們叫到走廊裡,給他們含蓄地科普了發生在房間裡的事。而我盡量放輕腳步,靠近西樓:「噓,不要哭,沒事了……」
西樓紅著眼圈望著我,彷彿在等我救贖。
而就在這時,代達羅斯的尾巴軟軟地落在地上,趴伏著緩緩向西樓游去,捲住了他的腳踝。
西樓在被他觸碰的一瞬間蹦起來,連滾帶爬地躲進了厚厚的天鵝絨窗簾背後。他情緒激動地高聲尖叫:「你都看到了!你滿意了麼!你都看到了啊……」
他摀住了自己的臉。
然後我看到代達羅斯眼眶裡突然流出一滴眼淚。
我震驚了,我從來沒有想過代達羅斯會哭,但那滴眼淚異常生動地停留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水漬。
「對不起。」他用尾巴挑開了
了窗簾,在西樓的頭髮上輕輕摩挲,「對不起……」
西樓用力甩開他,奪門而逃。龍隱和沙左被他難得的莽撞行為擠到一邊,吃驚地望著他的背影。
「你看到了什麼?」我屏住了呼吸,詢問代達羅斯。
代達羅斯呆呆地望著西樓離開的方向,良久都不說話。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胡說八道些什麼,正準備離去的時候,他疲憊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
「那天晚上的事,我是知道的。」
我轉過身。
代達羅斯低垂著頭,氣勢全無。
「盧奇說要給西樓好看,我警告了他,他嬉皮笑臉地敷衍了我。我知道他依舊會去找那個男孩,但我覺得這不是什麼要緊的事,畢竟他們都是我的戰友,他們需要發洩,更何況盧奇已經在龍隱那裡碰了一鼻子灰。而你們只不過是……只不過是……下等人……」
我一拳揍上了他的臉,拎住了他的領子。
「媽的你知道……你居然知道!你知道你還默許!」
代達羅斯在我的搖晃下,生氣也無。
「我把西樓送給了盧奇,當做是無法為他向龍隱報仇的賠禮。」他艱難地將目光聚焦在我臉上,低啞地哭了一聲,「我做了什麼……我做了什麼……」
我把他狠狠丟在了床上,掐住了他的脖子。
「現在你用他的身體看到了一切,才明白我們也是人,也會痛,也會恐懼了麼?!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畜生!你把他心底裡最深的夜晚血淋淋地挖了出來,讓他再一次崩潰!」
龍隱衝上來拉開了我,把我圈到懷裡,捂著我的眼睛讓我什麼都不要看,什麼都不要聽。
「好了,好了,不要再激動了,噓——我在這裡,我在這裡。聽著,代達羅斯得到懲罰了,瓦洛蘭星人是非常堅貞的種族,一旦他們與哪個對象進行了精神鏈接,他們就被對方標記了,他們一生一世都不會尋找別的配偶,即使他們的配偶死亡。所以,他欠西樓的,需要用一輩子去還。」
「西樓根本不願意……」我埋在龍隱懷裡。
龍隱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所以我才說這是懲罰。你愛的人不愛你,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傷得深了。」
代達羅斯突然短促地笑了一聲,繼而癲狂地大笑。
龍隱挑高一邊眉毛,戒備地把我護在懷裡:「這是□□過後的併發症麼?」
「比起我愛的人不愛我更加倒霉的是,你根本不知道你愛上的是什麼。」代達羅斯怨念地望著我們倆。
龍隱雖然不悅,但還是寬宏大量道,「我念你今天失戀,不和你計較。」一邊說一邊把我的鬢角撥到耳後,喜滋滋地秀恩愛。
我卻心裡一涼。代達羅斯看到的,不止那個晚上。
果不其然,他揚起尾巴對準了我,「我尚且不知道他是什麼生物,但是他的身體裡有個機甲系統,名字叫做米迦勒。在他逃離軍校的那天,米迦勒控制了機甲自曝,隨後又借用他的身體殺死了盧奇,那種瞬間夷平山體的能量束就來源於你的心上人。而且,屏幕上的米迦勒擬人與他長得一模一樣。龍隱,如果不出意外,米諾是個ai。」
龍隱一臉震驚,我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而就在這個時候,年博士撞開我倆擠到床邊,「讓一讓,來,讓一讓。」
「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龍隱沒有問我,他問了年博士。
年博士輕笑了一聲,「瓦洛蘭星人在進入彼此的記憶深處時看到的很多都是幻象,有一個專用的醫學名詞叫靈視。我覺得代達羅斯上校需要治療。」
床上的代達羅斯一愣,然後開始劇烈地掙扎,長尾四處亂掃。
年博士冷漠道:「小王子,按住他。」
龍隱猶豫了一兩秒鐘,讓沙左照做。
「我不是瘋子!」代達羅斯在年襄和沙左的雙重壓制下衝著龍隱大喊,「我說得都是真話!他還親口說米迦勒讓他死而復生!如果這是真的……」
他的長尾突然掃開兩人朝我的咽喉刺來,龍隱劈手攥住了他的尾尖,把他的尾巴用力甩開。
「夠了。」龍隱冷冷道,「年博士,務必消除他暴烈的攻擊性。」
年博士將鎮定劑扎入他的脖頸,代達羅斯很快失去了意識。
龍隱牽著我的手步出了病房。
我有一種心機女配終於整死了大房的快感,雖然爽,但有點戰戰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