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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文 / 亡沙漏

    第二天一早,龍隱沒有做早飯,他說去餐廳吃。

    「可我是個賤民。」

    軍官餐廳也分規格,我可不想出現在白薔薇軍校最高階的軍官餐廳裡。我最近遇到的麻煩事兒已經夠多了,非常不想出現在公共場合,他們會笑話我的。

    「有好吃的。」

    龍隱只說了四個字,我就義無返顧地跟著他去了。我這麼沒節操,連我自己都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在餐廳門口我們遇到了沙左,沙左睡眼惺忪地端著咖啡,見到我們揉了揉眼睛,「早上好。」

    我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但是沙左似乎跟平常沒什麼兩樣。走進餐廳的時候我聽到有人笑了一聲,然後馬上歸於寂靜。大概是因為沙左和龍隱是這裡的一把手二把手吧。

    沙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龍隱拉開了椅子,向我比了個手勢,我受寵若驚地落座。他居然給我拉椅子,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然後他繞到一臉shock的沙走身邊,「你覺得你坐在這裡合適麼?」

    沙左震驚了:「龍隱,你要趕我走麼?」

    「這是兩人桌。」龍隱掃了眼餐廳,「這裡都是兩人桌。」

    沙左再次強調:「你居然讓我一個人吃早飯!」

    「因為我覺得我們一起結伴吃飯,一起結伴上學,甚至一起結伴上廁所的生活該結束了。」龍隱拍拍他的肩,「我們是成年人,你得學會**。」

    沙左一臉受傷地端著咖啡和報紙坐到了後桌。

    「或者你可以幫忙把桌子搬過來,拼一張四人桌。」

    沙左興高采烈地把桌子搬了過來,和我們的拼在一起,然後回頭搬椅子。

    龍隱制止了他,「你想做什麼?」

    「你不是讓我搬桌子麼!」

    「我不是邀請你坐下的意思。」

    沙左崩潰:「那你讓我搬桌子做什麼?!」

    「因為我的小朋友吃很多,一張桌子也許放不下。」

    但凡有個人性的人聽到這裡都為沙左流下了同情的淚水。

    沙左以悲劇女主角的苦逼表情緩緩搖著頭:「你厚此薄彼。」

    龍隱一臉天經地義,「你晚上又不跟我睡。」

    我聽到了什麼!

    沙左潑出了咖啡。

    「所以你的青梅竹馬就這樣退出了歷史舞台,對麼?」

    「留著你還是有點用的,伯爵殿下。」

    「沙左還是伯爵!」我輕聲吸氣。

    那可是征服者中的世襲貴族。

    「男人的身份地位會對你造成很劇烈的吸引力麼?」龍隱用湯匙敲了敲杯子,似乎在要求我回神。

    我正經危坐,「沒有,上校。我去拿吃的了。」

    「給別人留點兒,盡量少量多次。」

    「是的,上校!」

    高階軍官餐廳是不限量自助餐,裡面居然有海鮮和牛排!這麼精緻的牛排我還是上輩子吃,拿了好多。一回到座位上我就埋頭苦吃,而龍隱坐在對面優地切著牛排。我發現上流人士的吃法果然不一樣,只管切,不管吃。哪像我,我連刀應該怎麼拿都忘了。

    就在我以為新的一天將會以這樣的愉悅開始時,我聽到了盧奇越來越近的笑聲。

    我丟下了叉子。

    我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

    我和龍隱坐在靠窗的位置,盧奇很快就發現了我們——誰都知道他遠道而來一定是為了找我的茬,我遁地三尺他也同樣能輕而易舉地發現我——然後熱情地跟龍隱打了招呼。龍隱沒有抬頭,語調平平地與他問了早安,依舊圍著白餐巾專心致志地切牛排。

    「米糯糯。」盧奇裝出大吃一驚的表情,「真沒想到能在軍官餐廳見到你。最近哪兒都是賤民,簡直找不到地方可以自由呼吸了。龍隱上校,你就放任寵物浪費原本提供給高階軍官的資源麼?」

    龍隱不說話,把牛排推到了我面前,面無表情,不知為何有種嘲諷+max的感覺。牛排已經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我小心翼翼地叉起一小塊,放到嘴裡,乖乖吃不說話。

    盧奇尷尬了一小會兒,整了整自己的軍裝領口,繼續說道,「投喂是沒有用的。從前他和我也是這樣形影不離,還有不少……美妙的回憶。」說著,恬不知恥他靠坐在我椅子扶手上,似乎想來摸我的臉。

    「注意你的手。」龍隱又開始切另一盤牛排,此時停下了刀叉,抬眼。

    盧奇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三秒鐘,收回。

    「我們不是敵人,上校,我只是來這警告你。我知道他的身體有多美妙,又緊又熱地裹著你,不止饜足地要。他們賤民在床上總有很多花樣來討人歡心,就像職業□□。這些我都知道,從前他可是我的人。我敢說你昨天一定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即使味道不怎麼好聞。」

    周圍的人都失笑。我操起了刀。龍隱遞給我一個眼神,我不情不願地把刀放下。

    盧奇看著我的眼神更得意,語調卻誠懇:「但是上校,他們是低賤又狡猾的種

    種族,毫無真情可言,一轉眼,就會去追求社會地位更高的征服者。米諾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今天怎樣對我,明天就會怎樣對你,無論他在床上怎樣哭著求你操他。他可以對任何人張開雙腿,只要這對他有用。是不是,米糯糯?」

    他一手撐著桌面,一手屈起手指,輕撫過我的側臉,「你在這方面,可是惡名昭彰哦。」

    就在這時候,龍隱突然手執餐刀,手起刀落貫穿了盧奇的手掌,將他釘在桌上!盧奇大叫一聲,跪下來握緊自己的手腕。我也驚跳了起來,鳥一樣驚恐地停在椅子上,撤離了那張餐桌。

    「我說了,注意你的手。」

    龍隱優地站起來,用眼神逼退了盧奇帶來的那群低階軍官,繞到盧奇身邊。他俯下了身,湊近盧奇的耳朵輕聲說,「不過我好像冤枉你了。你碰他的似乎不是右手?」

    他輕巧地拔出了餐刀,盧奇顫抖著握住了傷口。

    但是下一秒,龍隱把他的整條左臂壓在了桌上。盧奇哇哇大叫。桌上的食具因為兩個人打架鬥毆被掃到地上。

    「夠了!」我已經想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龍隱抬頭看了我一眼,舉起了刀,乾脆利落地剁掉了他的食指。盧奇剛才屈起食指撫摸我的側臉。

    一聲哀嚎過後,龍隱悠然容與地收回餐刀,在他的襯衫領子上緩緩揩去了血跡。

    龍隱的眼睛鎖著我,一字一頓在盧奇耳邊道,「你有幾條命,碰我的人?」

    「夠了,放開他!」

    龍隱輕笑了一聲,放手。盧奇像是見鬼一樣衝出了餐廳,斷指留在餐桌上,血濺牛排。

    餐廳裡一片寂靜。離我兩米遠的地方,龍隱直起了身,望著我。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漿洗的挺括的白襯衫領口,有血跡。

    我落荒而逃。

    我完全不知道怎麼應付。我一句話都說不上來,想找個沒有人、特別是沒有他的地方靜一靜。

    說實話我脾氣也不好,火起來也想拿刀剁了盧奇那個人渣,但是突然之間,有人就這麼幹了,乾脆利落一點猶豫沒有,那個人還是龍隱,理由還是為我報仇,我臉上燒得有種要爆炸的感覺,腦子裡暈暈乎乎的。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些什麼。

    等我走到拐角的時候,龍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喘得有點更厲害了,似乎疾跑過。

    我往回走,他追上來攔在我面前,逼得我貼到牆根。

    我飛快地瞥了他幾眼,挺直了脊背。

    他靠得太近了。

    「我不是暴力份子,但我們的種族習慣用暴力解決問題,這是最快的辦法,對他也沒有實質性的損傷。我們經過改造的身體回復能力很強,醫學也很發達,大約過個十天半個月他就會恢復原樣。」他一口氣說完之後,停頓了幾秒鐘,「我平常不喜歡動用武力,我的性格不是這樣的。」

    他看著我,我不知道看哪兒,越過他的肩膀看對面牆上的一個污點。但是他靠得更近了,他一手撐住了牆,肩膀擋住了我的視線,他的呼吸也逼得我低下頭去。

    「還有一些事,你也得知道。」他低聲說,「我們種族的男女比例已經達到了100000:1,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都只能擁有男性伴侶,男性也被賦予兩種社會性別,在婚姻裡處於主導地位的alpha,和處於附屬地位的ga往往被認為是低人一等的。你又是賤民,聲名在外,如果無底線地任盧奇侮辱,而不做反擊,你覺得你會遇到什麼?比你昨天遇到的事要嚴重得多。」

    他離我好近,我的眼睛有些濕潤,嘴唇卻發乾。我用餘光瞥到他不再說話的嘴唇。

    「我是不是該說……謝謝?」

    「不客氣。」他頓了頓,似乎笑了一聲,「既然盧奇對我羨慕嫉妒恨,我總要給他一個羨慕嫉妒恨的理由。畢竟我們種族的男人也從小都被教育要照顧比自己弱小的伴侶,我只是在踐行這個傳統。」

    「我……我可以走了麼?我要遲到了。」

    他炙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肩膀上,有一個瞬間我覺得他的唇碰了一下那裡。

    「晚上我接你下班,你的刑期依舊沒有結束。」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而我全身都在打顫,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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