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文 / 亡沙漏
我叫米諾,是個修車的,穿越到了未來修機甲。未來的地球人都被外來征服者奴役了,成了賤民,而征服者更高,更強,更俊美,除此之外好像跟我們地球人沒區別:建立帝國,開辦軍校,發展科技,喝可樂,還搞基。
他們搞基的理由非常充分——沒有女人。至少我在軍校裡沒見過女人。於是他們非常愉快地每天都在搞基。長期給這群死基佬修機甲的我,在見識過很多機甲震之後,也變成了一個死基佬,還有了個心心唸唸的男神。
我早早結束一上午的維修工作,找了處台階蹲下來。十分鐘以後,我男神夾著一本厚厚的飛行手冊出現在走廊裡。我開心地打開飯盒,就著他的側臉往嘴裡飛快地扒飯。我雖然一直低著頭,但餘光始終圍繞著我男神,從他筆挺的軍裝,到他筆直的長腿,再到珵亮的軍靴——他雖然走得很從容,但每步邁出的距離都異常精準,彷彿尺規劃過,光是看著,就能多吃兩碗飯。
肉/體和精神得到雙重滿足的我,飄飄然地覺得: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死變態啊。
可惜他很快就從我面前經過,消失在走道拐角。即使我盡可能支起脖子張望那個方向,也還是啥也看不到,幸福感瞬間就變負值了。
其實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不知道他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我也從未想過要走進他的生活。
但是他照亮了我沒有什麼未來的生活。
我以為我的喜歡是很單純的,喜歡他,就像欣賞一幅油畫,一束花,因為美好得必不為你所有,於是便喜歡得沒有一點私心雜念。
但是每天蹲著等,蹲著等,蹲著等,等了很久,就不一樣了。
每當我支稜著脖子,卻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心中就湧起無可奈何的酸楚。
他來的時候,我高興得像是漲潮;他走的時候,潮水退走,露出被石蟹戳得千瘡百孔的海灘。
潮水明明什麼都沒做。潮水只是每天從海灘經過,一次。
我卻看著那個人,光是看著,就有點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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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蹲在那裡捧著飯盒哭唧唧的時候,身邊突然多了一雙軍靴,頭頂也傳來男人輕浮帶笑的聲音:「米糯糯,你又在這裡看他,你是我的人,怎麼可以隨便看別人?你說,我是不是該剜掉你的眼睛?」
我抬眼,看到了盧奇,以及他身後那群小弟。
我二話不說,起身就跑。
盧奇也是個軍官,幾個禮拜前突然找上了我,讓我做他的專屬技師。我一開始還熱淚盈眶。我對機甲很感興趣,苦於社會地位太低,沒有辦法接觸核心技術。而且男人嘛,對這種時速超過兩百碼的大型格鬥武器總會有所嚮往,當即就答應了下來,視他為超越階級的好兄弟。
結果盧奇帶我上了機甲之後,也沒心思給我講解,直接就搞來搞去,似乎很想搞出點事情來。
我就跟他說:「不,中尉,不約,我們不約。」
盧奇沒有住手。
我懷疑他是沒聽懂,用各種語言重複:「no!艾西……蠛蝶蠛蝶思密達!」
他愉悅地淫/笑了起來。
我由此確定他肯定是能夠聽懂「蠛蝶」的,但就是不想住手,我就拗了拗指關節,把他的頭按在了控制面板上。
先禮後兵,我就是那麼有原則且講程序的人。
那天我從盧奇的機甲裡蹦蹦跳跳跑出來後,就聽我同為賤民的技師朋友講,盧奇是學院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曾經打碎了酒瓶塞到他的小情人後面,把他送進了醫院。我覺得這種play太高級,我只是個七八線小星球修機甲的,週末回家還得幫忙餵豬,玩不起,後來看到盧奇都要繞道走。
可是盧奇他居然纏上我了,纏上我了!
我有時候夜半做夢驚坐起,嘴裡念叨的都是:蠛蝶蠛蝶思密達!可想而知他對我造成了怎樣的心理陰影。我走在路上,都擔心盧奇從這個過道或者那個樓梯口跳出來qj我啊喂!
今天也是,我只不過蹲在我男神必經之路上,視/奸著男神的側臉吃盒飯,就差點被盧奇抓住qj掉!我就不喜歡這種人,你讓我做一個安靜且低調的變態不行麼,嗯?!非得大中午的又陰魂不散地竄出來嚇唬我……
我作為一個機甲技師怎麼可能跑得過他,轉過拐角就衝向了男廁所,想進去躲一躲,可是廁所門沒有自動打開。我在短短十秒鐘之內用起子撬開感應器,拽掉了自動門的能量線,門還是沒有反應。該死,這扇門是卡死了麼?
我心想完了完了,背後已經傳來了一大波人的腳步聲。打頭的盧奇肩上扛著核銃,發現我進了死胡同,露出□□的微笑:「你就躲到這兒,米糯糯?我把這當成對我的邀請。」
「沒有廁所play,中尉!沒有廁所play!」
盧奇聳了聳肩膀,舉起核銃對著我,「來,對著我的槍再說一遍。」
「沒有廁所play!」我飛快道。
盧奇愣了兩三秒,「好,有種,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數到三,你再不改口,我就要開槍了哦~」
那個「哦」字,還要音調上揚。
看這種人渣賣萌我就手癢,上前一巴掌拍開了槍口,揪住了他的領子:「我喜歡你,就會和你好;不喜歡你,就不會和你好。這有什麼聽不明白麼?怎麼,就因為我是個賤民,我連正大光明喜歡一
個人的自由都沒有了麼?」
「喜歡?」盧奇誇張地哈哈大笑,「米糯糯,你誤會了,沒人喜歡你,我們不會喜歡你這種低賤的賤民修理工。你的心上人每天從走廊裡經過,卻從來不知道你存在,而我,只是想□□。所以,跟我上床,或者死。」
我氣得臉都綠了。這人渣想睡我,連句甜言蜜語都沒有!媽蛋!騙/炮一般不也得深情款款說個我愛你,你真美,怎麼上了我這兒就是跟我睡,要不死。
他再次把我槍口抵到了我胸口。「我數到三。」
我冷笑了一聲,張開雙手,緩緩後退,「不用數了,開槍吧,有本事射/我一臉啊!」
「喲,挺堅貞的嘛。」盧奇凝視了我幾秒鐘,拿我沒辦法似地放下了槍,「所以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跟你的心上人根本不可能。現在,我主動給你做靠山,你一個賤民為什麼要拒絕?」
我沉默幾秒,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醜。」
下一秒,盧奇扛起核銃扣動了扳機。
流彈從槍膛中激/射而出,我屈起雙手保護住頭部。某個瞬間,時間暫停,我的瞳孔裡倒映出定格在空氣中的微型核彈,腦海裡響起了那個熟悉聲音——
「前方3.14米處出現進攻性武器。」
「據測算,彈道將於70ms後擊中彌賽亞實體。」
「實體損壞率預測為97.89%——申請實體使用權限。」
我笑,我的r已上線。
我回答:「同意。」
在那一瞬間,有一雙手平靜地按在我的雙肩,迅速將我拉離了眼前的視野,似乎我的靈魂被抽出身體。同一時間,穿長風衣的男人與我擦身而過,擋在我身前拔出腰間長劍,緩慢而堅定御劍橫封。微型核彈像是慢動作回放一樣撞上了他的劍,爆發出大量的光與熱,卻和他劍上熊熊燃燒的火焰融合唯一。
我甚至沒有感受到一絲熱浪。
他回頭,平靜地凝視我的雙眼:「危機解除,開啟空間躍遷。」
那是張我非常熟悉的臉,每天我都在鏡子裡看到他。
我自己的臉。
「可以。」我說。
隨後,這個「我」帶我原地消失,出現在了剛才打不開的廁所門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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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遇到r,是我從一百多米的機甲支架上摔下來的時候。那時候我以為我要死了。但是在接觸到地面前的一剎那,時間暫停,有個聲音出現在我的腦海裡,申請身體的使用權限。我本著「反正總要死,不如試試」的心理,同意了他的請求,然後他使用了空間躍遷,我直接穿過了水泥地,摔到了地下一層。
我把這件事告訴我的好基友:「我難道是精神分裂?因為遭受了重大創傷,所以想像出了一個r來拯救我?」
「遭受重大創傷是指心理上,你這種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物能有什麼重大心理創傷?而且跟第一人格申請使用身體的第二人格,不覺得太有禮貌了麼?最最重要的是,他強大得不符合常理。空間躍遷的原理,是把你整個人分解成粒子傳送,然後再在指定地點合成。也就是說,你摔在地上的一瞬間,巨大的動能並沒有作用於會讓你受傷的擠壓碰撞,而是直接作用於微觀層面,把你分解成了粒子滲透過地面。你知道傳送一個人需要多少能量麼?理論上可以毀滅一個宇宙。」
我基友說著不可能,每天卻拿我做實驗,讓我陷入生命危險。這個住在我身體裡的傢伙,每次都會及時出現,從未失手讓我受傷。
所以盧奇拿核銃對著我,我雖然緊張,卻不害怕。
微型核彈的能量如此之大,足以讓我身體裡那個強大的他感受到威脅,甦醒,然後,解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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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把身體還給我的時候,我已經在廁所隔間裡了。廁所門外,盧奇在核銃產生的熱煙裡咳嗽:「媽的人呢?!不會是燒成灰了吧!哪兒呢?!」
一想到廁所門卡死了,盧奇進不來,我瞬間就得瑟了:「來呀來呀!有本事來上/我呀!可喜歡可癢癢了,來呀來呀!」
背後傳來拉褲鏈的聲音。
我回頭,一雙熟悉的眼睛毫無波瀾地望向我。雖然他只是淡淡地掃過我,最後將目光停留在門把手上,但是我已經感受到了條件反射般的飢餓。
居然是我的男神!
我每天就著他側臉下飯吃的男神!
我第一次出現在我男神的世界裡,就是瞬移到他的廁所隔間,在他還沒拉上褲鏈的時候扭著屁股大聲說:「來呀來呀!有本事來上/我呀!可想了,可癢癢了,來呀來呀!」
米諾,二十一歲,卒。
男神側身,無視石化的我,打開隔間門出去洗手。
這個時候,剛巧廁所門被盧奇一腳踹開,他帶著一群小弟衝進來,直衝到我男神面前,梗著脖子大吼,「你,怎麼跑到廁所裡去了!」
但我人在隔間裡,外面只有淡定洗手的我男神,盧奇定睛一看瞬間就嚇呆了。我看他那白癡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轟了一炮,弱受變強攻啊我操!
要是我不出去,他這個腦內怕是停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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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終於搞清楚狀況的盧奇愣了一下,然後恬不知恥地問我男神,「龍隱上校。我們正打算和這個機甲技師玩,要不要加你一個?」
原來他叫龍隱,還是上校軍銜……
等等,重點是,剛才盧奇居然是在邀請他……?!
盧奇這個混蛋!我很純的好麼!我還沒談過戀愛!我上輩子唯一一次跟小女生表白,就被她打了小報告,全校通報批評了好麼!每天盯著龍隱上校吃飯,已經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僅存的娛活動,盧奇明明知道,居然還要玷污我這種純潔的念想!
如果龍隱說:「好,讓我們一起愉快地玩耍吧~」我的三觀要崩潰的。
如果龍隱說:「人窮臉丑,你們自己留著玩吧。」那我的三觀還是要崩潰的。
所以在龍隱開口之前,我已經一拳揮向了盧奇。
我出手的瞬間自己也沒反應過來,更別說他了。我雖然沒有經過軍事化訓練,好歹也是個男人,全力出擊,瞬間就聽見喀拉一聲,他的鼻樑被我打斷了。盧奇喲呵了一聲擦掉鼻血,後退一步,躲掉了我毫無章法的後續攻擊,扣住我的肩膀,打算一個背摔把我撂倒在地。
就在這時,我身邊的龍隱出手如電,自半空中截住他的手腕往背後一扭,把他面朝下按倒在洗手台上。盧奇掙了一下沒掙開龍隱的鉗制,皮笑肉不笑:「上校,我想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我帶著很多人。」
我緊張地抱住了龍隱的胳膊。
征服者的軍人政體,原則上一切聽上級命令,軍階代表一切。但問題是,軍校裡的軍階全是預備役,不同學院之間的上下級是沒有直接領導關係的。龍隱不是盧奇那個學院的,軍階再高也沒法號令盧奇這幫人渣。換句話說,盧奇這人渣有可能仗著人多勢眾,連龍隱一起輪了!
那我豈不是……
看現場麼!
但是我男神好像完全沒聽見盧奇的威脅,依舊漠然地制著他。
「還不放手?我想我說得已經很明……」盧奇說到一半,突然臉色大變,驚恐地扭動起來。他開始發出痛苦的嘶吼,急切地想要掙脫龍隱的鉗制,而龍隱巋然不動。
然後,我看到了……煙。
在龍隱按著盧奇的手腕表面,冒煙了。
血順著盧奇的手腕往下流,一邊流一邊還在沸騰。
龍隱這才放開了他。
盧奇抓著自己的胳膊,退回到他的一群小弟身邊。可以看到他的右手腕呈現出高度灼傷的痕跡,深可見骨。雖然傷口在緩慢地癒合,但是他望向龍隱的臉上已經多了一絲疑惑和恐懼。
「如果這位機甲技師願意邀請我的話。」龍隱淡定地用手帕擦手,我發現他的手掌完好無損。
「什、什麼?」盧奇張了張右手,勉強站直了。
「你剛才問我要不要和你們一起,玩。」龍隱斟詞酌句,臉色淡淡的,「如果這位機甲技師願意的話,我當然不會推脫。但是他好像不願意跟你們一起玩,你看不出來麼?」
盧奇怒容滿面地逼視著龍隱,「上校,您是打定主意要壞我們的好事麼?」
「把機甲技師拖進男廁所裡犯/淫,這違反軍規,算不上是好事。」龍隱修長的手指在流利台上一敲,「人再多也沒用。」
他的眼神從盧奇身上挪開,望向那一片小弟,「還有誰有疑義?」
所有人都嚇退一步。
只有盧奇不肯就此善罷甘休:「龍隱上校,您來軍校有一個月了吧。您似乎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一場競技,我很懷疑您的軍銜是從哪裡來的。」
我心裡咯登一下。軍校中的軍銜全來自於機甲競技的排位賽。
果然,盧奇下一句就是,「solo麼?誰贏,誰把他帶上床!」
我男神從容地抓起流理台上的白手套,舉到他面前,挑釁地任其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