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個任務(10) 文 / 華玫
好容易稅務局把碧優緹的所有賬目全都審清了,證實碧優緹並無假賬問題,不等車鎮讓秘書找幾個報刊雜誌和電視台的記者來澄清一下,一篇正標題為「貴公原是私生」,副標題為「碧優緹的驚天秘聞」的章,出現在了韓國發行量最大的報紙上。
這篇報道先是把車鎮進入碧優緹前的人生經歷來了個詳細說明:把車鎮的二混歷史,跟有夫之婦崔貞淑鬼混的事,跟崔貞淑喜鴛鴦浴一氧化碳中毒的事說了一遍,說完這些事,才曝出了車東赫乃是車鎮和崔貞淑的私生的事情。
車家父的**,就這樣赤裸*裸地暴露在全體韓國國民面前。
「哦,天吶,天吶……」孔孝珍使勁眨著眼,看不懂報上的字似地,盯著報紙看了又看,「這是什麼?」她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震驚了,沒想到自己老公居然有如此不堪的過往。「報紙上說的是不是真的?」她拿著報紙,氣勢洶洶地質問車鎮。
「當然不是!我要告他們誹謗!」車鎮不知道是哪個有心人把這些事挖了出來。這些陳年往事,別人不說,他自己都快忘了。他早已不記得那些不光彩,不名譽的陳芝麻爛谷,早已忘了那個叫崔貞淑的女人,忘了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叫「車鎮」的名字。這些年,他已經習慣被人稱為「車英奎社長」。
「誹謗?」孔孝珍看著捂著心臟揪著眉毛的車鎮,高聲尖叫,「他們為什麼不誹謗我和世妍,單誹謗你們父?」
車東赫拿過報紙快速掃了幾眼,「爸?」他從報上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車鎮。
他爸嘴上雖然說是「誹謗」,查是,究竟是不是誹謗他還是分得清的。父親的語氣和表情已經承認——報上說的是事實。如果,他是私生這件事是真的,那麼報上說的父親的過往,必定也是真的。
自己真的是私生?!
車東赫難得地感到了羞愧。
客廳裡的電話響了,幫傭大嫂去接,是一家報社打來的,想要采該車鎮。大嫂捂著電話在客廳裡喊,「社長,您的電話,說是新韓日報的記者。」
孔孝珍恨恨地剜了車鎮一眼,咬牙切齒地對客廳的方向高叫,「把電話掛了!」大嫂嚇得一哆嗦,二話不說,掛上了電話。不等她邁步回餐廳,電話又響了。大嫂接起電話,「喂,你好,啊?新羅週刊?」
孔孝珍在餐廳裡聽到了動靜,以豹的速衝到大嫂身邊。大嫂只覺眼前一花,電話已經到了孔孝珍手裡。一句不說地把電話使勁按在卡簧上,孔考珍「嚓」一下,把電話線扯了下來。
「你說,報紙上的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孔孝珍一步跨回餐廳,不依不饒地追問。只怪自己當年被他的外表迷惑了,覺得他長得很像長。他說什麼便信什麼,如果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那她以後還要怎麼出去見人?
那些闊們,一個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平常見了面不露聲色地互相攀比,互相貶損。這此人嫉妒自己的命比她們好,一出生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吃穿不愁,後來又嫁了兩個好丈夫。不像她們,很多人出生在寒門小戶,吃過很多苦,必要扒掉幾層皮才能進入豪門。這下可好,讓她們知道自己老公年輕時候是個不不四的二流,還不得把她笑話死。
一想到那些闊們聚在一起,在背後對自己指指點點,捂嘴偷笑的模樣,孔孝珍就氣得直咬牙。
「你說呀?你怎麼不說話!」見車鎮一直不說話,孔孝珍更生氣了。
車鎮的心臟越來越疼,兩條眉毛聚成了一個大黑疙瘩。車東赫連忙吩咐幫傭,「大嫂,快去拿藥!」
「哦,好。」幫傭一直像個耗,大氣兒不出地貓在一邊。本來她想躲進廚房,怕主人尷尬。不過主人沒發話,她不能走。萬一主人叫她,她不在眼前,主人該不高興了。
藥來了。車鎮吃了兩粒藥,感覺好受了一些。
擱在以前,車鎮稍皺一下眉毛,孔孝珍都緊張得不得了,生怕他有個好歹,今天她實在氣急眼了。顧不得自己的追問是否會對車鎮的心臟造成不良影響。
「你……」她還想追問,卻被車東赫一嗓吼了回去,「夠了!」
這一嗓聲震屋宇,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了一哆嗦。孔孝珍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唾沫,眨了下眼,然後她不服輸地吼回去,「沒大沒小的,你這是在跟誰大呼小叫吶!」
車東赫的眼睛瞪得牛樣大,「我爸都這樣了?你看不見嗎?非把他逼得犯了心臟病,你就高興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我爸要是有個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唉唷,唉唷,」孔孝珍捂著胸口,氣得臉色煞白,「誒!你現在這是在跟誰說話呀!嗯?我可是你爸的老婆,你的繼母!沒教養的傢伙!」她看著車鎮,指著車東赫,「你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兒,都不把我這個繼母放在眼裡。
車鎮剛有所緩解的心絞痛,在孔孝珍的嘯叫聲中,再緊縮發疼。他張著嘴,像上了岸的魚,緊倒著氣。有心讓老婆消消氣,別再喊了,他的心臟快要承受不住了。可是他明白得很,他越是這樣說,孔孝珍怕是會越來勁。再說,現在,他也沒有力氣說話。
他費力地抬起胳膊,朝車東赫招了招手,車東赫俯耳過去。「東赫,」他喘了口氣,「扶我起來,我要回房休息一會兒。」
車東赫很少有孝心,這回看父親實在有些可憐,連握帶扯地,他把車鎮從餐椅上站起來。
見車鎮既不搭理自己,也不替自己說話,孔孝的自尊心受到了大的傷害,本想再喊兩嗓出出氣,然而,車東赫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不等她的不滿喊出口,猛一回頭,充滿威脅意味地狠瞪了她一眼
,把她盯得一激靈。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不滿,硬生生地卡在了嗓眼兒裡。
小雜種,早晚把你趕出這個家!孔孝珍怒目回瞪,心中暗暗發狠。
與此同時,金承秀的家人也看到了這篇報道。金永哲拿著報紙,對報紙上的中年車鎮看了又看。報紙上的車鎮穿西裝,打領帶,背頭珵亮,看著少說也有一五六十斤,一點兒當年的影也瞧不出來了。真是想不到,世界竟然這麼小,他也搬到了爾,智恩竟然在他的公司上班。
看完車鎮的照片,他一偏眼珠,又看和車鎮在同一張照片裡,跟車鎮並肩而立的車東赫。這就是承秀媽和那個人生的孩?都這麼大了,當年,自己還給這孩當過幾年爸爸呢。這孩小時候長什麼樣兒來著?金永哲瞇縫著眼睛努力回憶車東赫兒時的模樣。是個挺好看的孩,長得比承秀好看。想到這兒,他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林俐。
報紙,家裡人已經看了一遍了。所以,當金永哲第二遍再看的時候,樸英蘭坐在一旁發起了感慨,「真是什麼事都有,誰能想到堂堂的大公司社長,以前會是個二流。還有那個混蛋,原來是個私生。這下好,全韓國都知道他是私生了,看誰家願意把姑娘嫁他!」車東赫的身世,讓她很解氣。
林俐坐在
一旁偶爾附和一兩句。
稅務機關收到的檢舉信是她寫的。她不知道碧優緹是否有偷稅問題,但是她相信稅務機關收到檢舉信後,必定不會坐視不理,碧優緹是韓國知名大公司,不是街邊的便利店。媒體上關於碧優緹和車氏父的這兩樁報道,也是她向媒體披露的。她就是要車氏父親不得安寧,就是要在世人面前,扒下他們的畫皮。
本來,她打算上網發貼來著。但是在韓國,必須實名發貼,這樣一來,很容易給金承秀一家招來麻煩。再說,上網的多是年輕人,老頭老們很少上網,而這些人正是傳播小道消息,八卦新聞的生力軍。紙媒就不同,無論年輕人,還是老年人都能看報紙。
聽說,韓很好,韓國沒盲,是個人就能看報。如果說,報紙能產生80個讀者和傳播者,那麼報紙則有可能產生100個,甚至更多的讀者和傳播者。
在上一個故事《東京情事》裡,她利用報刊雜誌,披露了小合和大谷勝平的不堪,經過那個故事的錘煉,她扒人畫皮的本事已是愈發熟練。
車鎮在家休息到第天的時候,他的秘書顛顛地跑到了他家,向他通報了一個消息:碧優緹的幾大股東聯合起來,鬧嚷嚷地要求召開臨時董事會,討論一下董事長的人選問題。
車鎮本打算想再休息幾天,一是將養下身體,近來因為兒女的事情,他的情緒一直處於波動之中,心臟很是不舒服,血壓也不穩。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躲躲媒體,銷聲匿跡一段時間,消彌下大眾對這件事的關注。
一聽股東們要重選董事長,他的血壓「忽」一下就上去了。這件事要是讓媒體知道了,又是一場丟臉。連日來,報紙、電視、網絡對他們一家報道個沒完沒了,他的過往,兒的出身,女兒的自殺,老婆的家世,甚至連老婆過世的前夫是誰,長什麼樣,自己為什麼能和老婆結婚,都讓人扒了透,大有不逼死幾條人命勢不罷休的勁頭。
他在碧優緹工作了十多年,碧優緹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他車鎮也是付出過血汗的。想罷了他的董事長,不行!絕對不行!真要罷了他的董事長,他沒臉,也沒心情再活下去了。
能否繼續在碧優緹當董事長,關鍵在於孔孝珍。孔孝珍手裡握有碧優緹最多的股份。哪怕所有股東聯合起來反對他,只要孔孝珍支持他,他的董事長位置就能繼續穩坐下去,別人再不甘心,也是白搭。
問題是,最近孔孝珍都不搭理他了。吃飯的時候,雖然還和他跟車東赫坐在一張桌上,可是板著臉,一聲不吱。自己和她說話,要麼是裝沒聽見,要麼是沒好氣地連挖苦帶嘲諷,全沒了從前的恩愛。
不論如何,他不能失去董事長的位置,他得找孔孝珍談談。自從上次那篇報道曝光後,他就一直睡在客房裡,孔孝珍不讓他睡他倆的臥房了。車鎮知道,孔孝珍這是心裡有疙瘩了。若不是為了改選董事長的事,他也不打算向孔孝珍服軟。
這回,為了臨時董事會的事,他只能硬著頭皮來求孔孝珍了。畢竟,他再打拼,再守護,手裡的股份不如孔孝珍多。他很怕孔孝珍因為生氣,作出對他不利的舉動。那就全完了。
車鎮進到二人臥室時,孔孝珍正蓋著被躺在床上,兩眼發直,不知在想些什麼。見他進了來,孔孝珍無聲地翻了個身,不去看他。車鎮皺了下眉,作了個深呼吸。
「孩她媽,你就是不為我著想,也要為世妍考慮考慮。」他坐在孔孝珍的身邊,溫聲細語地曉之以理,「你想想,我是碧優緹的董事長,世妍在外面是什麼身價,我要是從碧優緹董事長的位退下來,人家又會怎麼對世妍?」
車世妍是孔孝珍的軟肋和命根,如果車鎮說別的,孔孝珍可能不會動心,但是車鎮提車世妍,孔孝珍的心翻騰了起來。是呀,這個社會現實得很。董事的女兒和董事長的女兒,別看只有一字之差,聽在別人的耳朵裡,意義可是大不同,對待當事人的態自然也會大不相同。起碼她自己在面對別人會長、社長、董事長的家人時,要比對待一般董事的家人更客氣一些,笑容更多一些。
如果她的世妍,只是一個董事的女兒……孔孝珍閉了閉眼,又咬了咬牙。幫著這個男人,她的氣還沒消。不幫他,自己的寶貝女兒又會受到牽連。唉呀,真是的!煩死了!
末了,孔孝珍答應車鎮,在董事會投票重新選舉新任董事長時,會投車鎮一票。聽聞此言,車鎮心裡的一塊大石落了地。
兩天後,臨時董事會
召開。
然後,車鎮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