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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個任務(1) 文 / 華玫

    女神問林俐,這回想要什麼獎賞?

    林俐說:「我想讓我爸快點兒好起來。」

    女神略一歪頭,「不把這次的獎勵機會給你的媽媽嗎?」

    林俐搖了搖頭,「不了,先讓我爸好起來吧。」

    她有她的道理。如果把每次的獎勵均分,不知何時,她的雙親才能完成好起來。若是集中火力把獎勵全給父親,讓父親快點康復,她姐林伶的負擔正經能減輕不少。照顧一個人,比同時照顧兩個人,要省很多心力。再說,她爸好了,多少還能幫著她姐照顧照顧她媽。

    女神好像也明白了林俐的意思,表揚了林俐一句,「你很聰明。」說完這句話,她對著林俐的父親一揮蛇鞭。一道白色的閃光,順著揚起的蛇鞭,落在林俐父親的身上,轉瞬而逝。

    閒言少敘,林俐她爸能說話了,不再是口齒不清地嗚嗚嚕嚕,是完全恢復到中風前的清晰發音了。林俐和她姐全都很高興,只不過,她爸只能看到她姐的笑臉和眼淚,看不到她的。

    「女神,我準備好了,給我指派任務吧,」林俐想了下,「最好這次任務的難大點兒。」

    提希豐一挑不亞於男的粗眉毛,「為什麼要難大的任務?」

    「難大的任務,獎勵相應也會大,對不對?」

    提希豐眼中紅光乍亮,「對!你真是聰明。」

    「那麼開始吧,我想讓我的父母快點兒好起來。哪怕到那時,我還不能重生,我也希望我的父母能夠恢復健康。讓他們以著健康的身體,等著我重生。」林俐的眼裡泛起了淚光。

    提希豐受了感染,認真地翻著紅眼睛,「讓我想想,看看哪個故事,比較難一些。」翻著紅光閃閃的眼睛想了一會兒,她一眨眼睛,「有了,就它吧。」話音未落,掄起鞭向林俐抽來。

    鞭風襲來,林俐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林俐發現自己睡在一張炕上,四周漆黑一片,應該是夜裡。抬手摸了摸這副身體的胸部,鼓溜溜的,彈力十足,是個女人。身上既不疼,也不癢,感覺一切正常。

    林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真好,這次女神既沒讓她變成男人,大冷天掉到懸崖底下去,也沒讓她生孩大出血。

    感受完這副身體,林俐的心猛地一跳——她的身邊有人在呼吸。一扭頭,林俐看見了一個男人朦朧的側臉。林俐的心「通」的一跳。身體下意識地動了一下,想要翻個身。不想,她剛一動,那男人也有了動靜。

    「咋啦,肚又疼了?」帶著濃重睡音的問候響起的下一刻,林俐感到一隻大手,撫上了她暫住的這副身體的肚。手很熱,輕輕地在這副身體的肚皮上摩裟了兩下。

    因為還沒有看到這個故事的資料,林俐不敢輕意開口,只能含含糊糊地唔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著男人。男人如影隨形地貼上來,手重新放在林俐的肚皮上,摩啊摩。

    林俐不理他,任他摩。幾秒鐘後,她的腦中出現了此次任務的相關信息。

    這次,她穿到了一個東北作家群的小說裡。

    所謂「東北作家群」是指「九*一八」事變後,一群從東北流亡到關內的青年。這批青年在入關後,自發地進行創作。他們的作形式多樣,有詩歌,有散,有小說。

    在這些東北作家群的詩歌、散和小說裡,處處可見他們對故園的眷戀,對親人的懷念,對侵略者的痛恨,以及早日收復國土的渴望。他們的作大量描寫東北的民俗風情,帶有濃郁的地方色彩。

    東北作家群的傑出代表有蕭紅,蕭軍,以及端木蕻良等。代表作是蕭紅的《生死場》和《呼蘭河傳》。

    林俐穿的這個故事,是東北作家群裡一位不知名作家的作。是這位作家一本小說集裡很短的一個小故事,帶有回憶錄性質。講述了作家一位女鄰居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松花江沿岸一個叫作義寧的鎮裡。義寧是個大鎮,地處交通要道,四通八達,客商雲集,商業繁榮。

    林俐暫用的這副身體叫韓桂英。幾年前日本鬼到義寧鎮掃蕩,在街上抓花姑娘。韓桂英四處尋找藏身之地,就在這時,她遇見了後來的丈夫,也就是此時躺在林俐身邊的男人——劉永泰。劉永泰把韓桂英藏進自家的米缸,韓桂英這才躲過一劫。

    為了感謝劉永泰的救命之恩,事後,韓桂英時常去劉永泰家,給無父無母,又沒成家的劉永泰作作飯,縫縫衣。一來二去,兩個人好上了,沒多久成了親。成親後,二人一合計,在鎮東頭開了家客棧,用劉永泰的名字命名,叫永泰客棧。

    劉永泰為人忠厚老實,對韓桂英特別好。有好吃的,先讓韓桂英吃。每次上街採買,必定給韓桂英帶點兒東西回來,不是好吃的零嘴兒,就是漂亮的花布,要麼就是抹手的蛤蜊油,搽臉的雪花霜,畫臉蛋兒的胭粉……

    總而言之,兩口十分恩愛。

    年間,韓桂英給劉永泰生了一男一女。

    客棧生意也是越作越紅火,鎮上人人稱羨。

    在這些稱羨的人裡,有個叫兩撇鬍兒的。

    兩撇鬍兒大號叫孫柏茂,因為常年留著兩撇精心修飾的小胡,故而得了個兩撇鬍兒的綽號。兩撇鬍兒是個大混混兒,成天在街上游手好閒,不幹正事。見劉永泰家的客棧生意興隆,他打起了客棧的歪腦筋。

    有一天,劉永泰家的客棧來了一個女人。女人二十多歲,長相普通,屬於扔人堆兒

    兒裡找不著那類的。女人要住店,劉永泰按著慣常的手續,給女人辦了入住。第二天一早,女人結帳走了。

    天後,劉永泰被人抓走,有人告他強*暴了天前來住店的女人。劉永泰連連喊冤,喊冤也不好使。很快,劉永泰被下了大獄。過了不到兩個月,監獄裡傳出消息,劉永泰在獄中得了痢疾,死在了監獄裡。是真得痢疾死的,還是別的原因死的,沒人知道。當時,劉永泰年僅二十七歲。比劉永泰小兩歲的韓桂英一下成了寡婦。

    劉永泰有個親哥哥,韓桂英有個親弟弟。劉永泰死後,他的親哥哥和韓桂英的親弟弟非但不同情韓桂英,不幫著韓桂英操持客棧生意,反而公開地乘火打劫。

    客棧裡有很多銅質的火鍋,火盆,水瓢,鐵質的大勺,大鍋,細瓷的茶碗,茶壺,五香作料,臘肉熏魚,干魚乾海米,全都被這二人瓜分了。劉永泰給韓桂英買的金銀飾,也被他倆搶走了。這倆人搶完東西,還想搶客棧。不曾想,客棧竟鬼使神差地落入了兩撇鬍兒的手裡。

    兩撇鬍兒在鎮裡是一霸,勾結地方勢力,一般人不敢惹。劉永泰的哥哥和韓桂英的弟弟,審時勢,只好認了。

    一夜之間,韓桂英和她的一雙兒女失去了棲身之地,她想到了死。鎮邊,有一條河,水深流湍。韓桂英領著兩個孩來到河邊,想要跳河自盡。兩個孩一左一右拉著她的褲角,哭得撕心裂肺,死活不撒手。

    河邊住著一個養蜂的

    老光棍兒,因為常年養蜂,又姓馬,故而得了個「馬蜂」的混號。韓桂英和兩個孩在河邊哭天抹淚時,馬蜂正好從山上下來——他的蜂箱在離河畔不遠的山上,他住的帳篷在河邊。

    馬蜂長得砢磣,人又窮,沒人願意嫁她。作為一個喜歡女人的老光棍兒,這些年,馬蜂一直想找個女人暖被窩。聽了韓桂英哭哭啼啼的講述,馬蜂決定出手,把韓桂英拿下。

    馬蜂對韓桂英說,妹,你要不嫌棄我這兒,你就先在我這兒住下吧。韓桂英也是實在無處可去,只好帶著孩在馬蜂的帳篷住一下來。過了一段時日,馬蜂看韓桂英的情緒平復了些,便跟韓桂英提出想跟她成親的想法。

    韓桂英感念馬蜂在她們母人最走投無的時候收留了他們,也覺著自己帶個兩個孩實在不好再嫁,於是答應了馬蜂。哪知婚後不久,馬蜂說是帶韓桂英的小兒去河邊洗澡,卻乘洗澡的時候,把孩扔進了河心。孩在深水裡掙扎了沒兩下,便沉進水裡,再沒露頭。四天後,人們在鄰鎮的河床上,發現了孩的屍體。

    韓桂英的女兒十四歲時,馬蜂在一次酒後強*暴了她,韓桂英的女兒跳了河,撈上來的時候,人已經沒救了。韓桂英跟馬蜂拚命,卻被馬蜂打得奄奄一息。其實,在跟馬蜂過日這十多年裡,她經常遭到馬蜂的毒打。

    打那以後,韓桂英瘋了。由於和馬蜂沒孩,她被馬蜂趕了出來。在鎮上瘋瘋顛顛地晃了好幾年,一年冬至的清晨,她被人發現死在了永泰客棧的房簷下——承載了她全部幸福回憶的地方。

    大致看完腦中的信息,林俐長長地歎了口氣,只覺胸口特別憋悶。肚上的那隻手,不知何時停止了摩裟,安靜地垂搭在她的腰間。

    你叫劉永泰,是嗎?林俐無聲地對身後的男人說,我來幫你了,希望能夠合作愉快。回答她的,是勻穩綿長的呼吸和一股股噴在後頸的溫熱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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