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個任務（4） 文 / 華玫
豬是林俐在趙婆婆的指導下喂的。
餵豬，對於生於城市長於城市的林俐來說，可謂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以往只在作和影視作裡見過。
趙婆婆又奇怪了。兒怎麼連豬食都不會煮了？八成是前陣摔的。對，指定就是上次到山裡採藥摔的。有人不是還能摔傻了嗎？福兒沒摔傻，萬幸啊。趙婆婆越想越覺得自己想得有道理。
煮了豬食，餵了小豬，林俐和趙婆婆開始吃晚飯。一直偷偷窺視母二人行徑的周氏，也腆著臉從房裡走了出來，要上桌吃飯。
趙婆婆偷瞄了一眼，見林俐目不斜視，面無表情，還以為林俐默許了周氏的行為。周氏也瞄了林俐一眼，她和趙婆婆想的一樣。
然而，她們都想錯了。就在周氏來到桌邊，扶著桌要往凳上坐時，林俐猛然起身，板著臉，一伸手扯住周氏的頭髮，就往房裡拖。
周氏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去護腦袋，嘴裡咋咋呼呼的大呼小叫。
趙婆婆嚇了一大跳，趕忙站起來勸阻，「福兒，你這是幹什麼？她是有身孕的人，快放手！」
林俐不聽，「娘，你別管！這次讓她吃了，下次我再說什麼她都只會當成耳旁風。不能再慣著她了！」
說完，她握緊周氏的頭髮，拖死狗樣把她拖回房裡，往地下大力一搡，退出房來，轉身撈起掛在房門上的銅鎖，把房門鎖了起來。
周氏被林俐這一搡，動了胎氣。一陣陣鑽心的痛，順著小肚很快蔓延到全身。疼得一手撐地，一手捂肚，一聲遞一聲地哀哀呻*吟。
趙婆婆想要把房打開，讓林俐攔住了，「娘，你要是還當我是你兒，這件事，您就別管。」她扭頭瞅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這個娘們兒，就是條毒蛇。你現在可憐她，你忘了以前她是怎麼對待你，對待我的了嗎？她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可憐，就得給她點苦頭嘗嘗，她才有變好的可能。你千萬別再覺得她可憐她，你可憐她，就是把你和我，再往火坑裡推啊娘！」
趙婆婆搖了搖頭，「娘不是可憐她，娘是可憐她肚裡的孩，那也是你的骨肉，是咱們李家的骨肉啊。」
林俐冷笑一聲，「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會打洞。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孩。看她那個樣兒，也生不出什麼好孩來。這個孩我情願不要。」
「胡說！」趙婆婆瞪了林俐一眼，「那是我們李家的骨肉，怎麼能不要？」
「那就看這個孩自己的造化吧，反正這次絕對不許她吃飯，你也別插手這件事。娘，你選吧，兒，孫，你選誰？」
趙婆婆看了看林俐，見林俐的表情挺堅決不像有緩和的餘地，她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我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轉身離去。
林俐扭臉瞅了眼房門，緊跟著趙婆婆回了小飯廳。
直到趙婆婆和林俐晚上睡覺前，周氏還在哼哼唧唧地哭叫。不過，半夜時分，當林俐悄悄來到她房外，把耳朵貼在房門上仔細傾聽時，卻是一點動靜也沒聽到。
也許是不疼了，也許是累了，也許是見沒人搭理她沒趣了，也許是疼得連哼唧的力氣都沒有了。林俐想。
第二天一大早，趙婆婆去灶間煮了點精米粥，端給周氏喝，怕周氏餓壞了身。向她跟林俐說的，她不怕周氏有事，她怕周氏肚裡的孩有事。
取下門上的鎖，趙婆婆端著粥進了房。就見周氏正面朝外側躺在床上。一條胳膊垂地胸前，一條胳膊支稜著伸出床外，兩隻眼睛死魚似地半死不活地睜著。
聽到響動，周氏應聲轉動眼珠，見趙婆婆端了粥來，她費力地從床上爬起來，不得趙婆婆走進，已經迫不急待地伸出了雙手——她想快點把粥碗拿到手，從昨晚到現在水米未進，她都快餓死了。
「娘！」就在周氏的手眼瞅著就要夠著碗邊的時候，一手只劈空而來，一把奪下了趙婆婆手中的粥碗。
是林俐。
眼見著馬上就要到手的粥被林俐奪走了，周氏急了，想要去奪，林俐一扭身，護住粥碗，眼一瞪，威懾意味十足地用手一指周氏。周氏想起了昨晚的經歷，一下不敢動了。
趙婆婆也有點怕林俐，這樣的兒實在讓她感到陌生。不過，總這麼餓著兒媳婦，萬一真把兒媳婦肚裡的孩餓出個好歹來，她又於心不忍。
「福兒，」趙婆婆試試探探地勸林俐，「你媳婦一宿沒吃東西了。你不心疼她，也要想想她肚裡的孩，那可是我們李家的骨肉。萬一把孩餓出個好歹來，你不心疼？」
林俐瞅了一眼趙婆婆，對周氏說：「讓你吃這碗粥也行。不過吃粥之前，先跟我娘道歉。道了歉再給你吃。不道歉不能吃！」
周氏虛飄飄地問，「道什麼歉？」
林俐一皺眉毛，「你說道什麼歉？你自己想想，從過門到現在，你作了多少不孝之事！」
有良心的人作了錯事，會受到良心的譴責，能意識到自己作了錯事。對於沒良心的人來說，作了錯事也不會覺得錯。周氏就是這樣，林俐讓她給趙婆婆道歉，讓她反思，她還覺得委屈，覺得自己根本沒錯處。
然而，實在是餓得慌。不道歉，估計就喝不到李有福手裡那碗粥。先把粥喝到嘴再說。這樣想著，周氏心口不一地跟趙婆婆道了歉。
說自己懶，讓婆婆為家事費心了，請婆婆原諒她。
說自己饞，盡想吃好吃的，請婆婆原諒她。
 
說自己脾氣不好，總惹婆婆生氣，請婆婆原諒她。
………
周氏一口氣數落了十多條自己的不是。待數落告一段落，她累得一癱爛肉似地堆在床上，口乾舌燥，氣喘喘吁吁。
林俐面無表情地把快要全涼的粥遞給了周氏，「喝完這碗粥，收拾收拾，把豬餵了，不然別吃中午飯。」
周氏和趙婆婆聞言均是一愣，二人都沒想到林俐又提到了餵豬的事。趙婆婆愣過之後沒吭聲，因為知道勸不動兒。周氏愣過之後，接過粥碗，不甘不願地低聲道，「知道了。」
一碗粥根本不夠周氏喝的，然而林俐不讓趙婆婆再給她第二碗。周氏得了昨天的教訓，不敢跟林俐分辯，怕再挨打。喝過粥後，她捧著隱隱作疼的肚，去廚房剁豬食，烀豬食，又把烀好的豬食倒進桶裡，提到後院，倒進豬的食槽裡。
一天遍。
干到第天的時候，周氏早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