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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章 香妃娘娘變成蝴蝶飛走啦 文 / 顧楠望

    山歌村笛就在耳旁,俗而不庸。

    放牛娃裹著肚兜在山坡趕牛,田埂間農民忙碌,嫩綠的麥苗羞澀的探著春風。

    空氣裡都是春天泥土的氣息,混雜著鄉間特有的牛糞味。

    真實又虛幻。

    秦封木然的站在田埂上看著這一切。

    這是哪啊?

    好熟悉……

    「封娃,又出來玩啦?」

    「封娃啊,這次可不敢弄得一身泥咯,不然又得被你爹娘給訓咯!」

    田埂裡忙碌的農民們忽然抬頭,對著秦封露出了樸實的笑容,不少農民還張嘴調笑。

    秦封還沒有做出反應,就被拖下了水田。

    大伯們撈泥鰍給他玩,逗他笑,秦封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愛玩的性子讓他拋去了不對勁的心思,撲哧玩的不亦樂乎。

    「封娃喲!瞧你濺的我一身泥,等會兒你嫂子又得罵我了!」

    各種抱怨聲響起,卻帶著寵溺。

    秦封樂呵呵,彎腰在水田里撈啊撈,撈到了好多的泥鰍。

    「封娃真棒啊!今晚吃炸泥鰍好了……」

    「封娃,真厲害啊……」

    「封娃……」

    這種誇獎聲響起,秦封不理會,只想著多抓些泥鰍。

    忽然,身邊的聲音變得飄渺。

    秦封咦了一聲,發現周邊的人都不見了。

    大片大片綠油油的水田,卻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手中一鬆,滑溜的泥鰍丟回了田里也不知道。

    秦封怔怔的田間走了幾步,然後扯開嗓子喊道:「伯伯——大叔——你們去哪啦?」

    「去哪啦……」

    「哪啦……」

    回聲陣陣,卻並無人回答。

    走了麼?

    秦封怔怔的爬上了田埂,不知所措。

    為什麼走了也不告訴他?

    「封兒,封兒……」溫柔的呼喊從遠方傳來。

    秦封猛的轉身,就看見遠處的綠蔭下一個布衣婦人真滿臉溫柔的看著他。

    那是一張處在記憶深處已經開始模糊的臉,是娘親嗎?

    「娘親?」秦封有些疑惑的開口。

    婦人朝秦封招招手:「封兒,快來,快到娘親這來……」

    沒錯,是娘親啊……

    秦封邁開步子就朝婦人跑去。

    身後的晴空,綠油油的水田便如潮水散盡。

    婦人穿著樸素的布衣,手中挎著一個竹籃,裡頭散發著飯香。

    秦封走到跑到婦人面前,婦人慈愛的摸著秦封的腦袋:「走,封兒,我們去給你爹爹送飯。」

    秦封乖巧的點頭,跟著婦人走,繞過了鄉間小道,在某片水田看見了正在耕作的男人。

    男人擦了把臉上的汗水,看著秦封和婦人,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秦封也想笑,但不知怎麼的就覺得此景虛幻。

    夫婦二人慈愛的看著秦封,輕聲細語的問他一天去哪了,幹了什麼事。

    秦封想不起來,只能怔怔的看著這陌生又熟悉的兩個人。

    真的是爹爹和娘親嗎?

    天突然暗沉,淅淅瀝瀝的雨下了起來。

    周圍場景一變,成了泥牆瓦房,男人坐在門檻上看著淅淅瀝瀝的雨,告訴他外面的事。

    「外面生活和我們這裡不一樣,人也和我們不一樣。在外面過日子,若無根底,除了腦袋便是一個狠字。」

    秦封好奇的問,為什麼要告訴他外面的事,他以後不是也和男人一樣在這個地方耕田農作麼?

    男人爽朗大笑,寬厚的手掌蓋在了他的腦門上:「封兒,你是不一樣的,你會走到外面去的,站的很高很高!」

    秦封似懂非懂。

    女人在一旁織布,嘎吱嘎吱的織布聲有節奏的進行著,連帶著外面的雨聲也順著這股子節奏愈下愈大。

    男人停止了說話,開始愁悶的望著天空。

    女人輕聲細語的安慰著男人。

    秦封看著家中藏著的糧食開始發霉,空氣中散發著難聞的霉味。

    水已經慢慢的開始漫到人的腳踝,老鼠的屍體,動物的糞便浸泡在裡面,惡臭難聞。

    遠處穿著肚兜的娃子們卻光著腳丫子在水中嬉戲,還有婦人在混有地上積水的溪裡挑水。

    不能這樣,會生病的……秦封心裡喊道,但卻發現自己發不了聲音!

    家中男人生病了,開始不停的咳嗽。

    家中多了一股子的藥味。

    村子裡也有很多人生病了,咳嗽,發燒,一個接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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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男人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門,女人在含淚熬藥。

    沉悶咳嗽聲讓這個原本幸福的家的屋頂塌了。

    秦封突然覺得,這場雨,怕是不會停了。

    村子裡死人了,因為大雨引起的瘟疫!

    瘟疫。

    兩個字讓全部人都變色!

    外面來人了,說村子裡發生了瘟疫,得了瘟疫的人,全部要拿來燒掉!

    原本慈眉善目的相鄰瞬間化作了惡鬼,衝進了他的家。

    秦封被女人塞在床底。

    他看見那些昔日抱他的大叔大伯完全變了一個人,面目猙獰手裡拿著鋤頭,棒槌闖了進來。

    「燒死他,燒死他!!」

    已經躺在床上面黃肌瘦的男人被拖下了床,連反抗都不能。那雙樸實的眼已經失去了神采,在看見秦封的時候做個一個無聲的口型:快逃……。

    織布機被砸的粉碎,那些未織好的布被撕成成了碎片,飄飄蕩蕩,一如他看見的場景。

    漫天的大火,吞噬了這個陌生又熟悉的房子。

    女人滿臉血的將他送走,淒厲的聲音在天空迴盪:「快走!永遠都不要回來……」

    整個天空都彷彿染上了那場大火的鮮紅,男人和女人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慢慢消失在熊熊火焰中。

    爹,娘,你們要走了嗎?

    不要封兒了嗎?

    他開始衣衫襤褸的穿梭在不知名的地方,蜷縮在大街的角落。還有很多和他一樣的孩子,兩隻眼睛迷茫的看著街上的行人,接受著他們同情,漠視或者鄙夷的目光。秦封卻已經沒有心思去辨析行人的的心思了,他只知道自己好餓,餓得腹中絞痛。

    終於在他要餓暈過去的時候,一個老婆婆看不過眼,塞了個香碰碰的饅頭給他。

    多香啊……

    鬆鬆軟軟,散發著熱氣的白面饅頭,還帶著一股香甜,讓他眼睛都直了。

    吃了,就不會餓了……

    秦封幾乎是用吞的,要將饅頭塞進肚子裡。

    可是小小的嘴巴塞不下,大半邊饅頭都留在了外面。

    突然,一群眼底泛著紅光的乞丐們圍在了他的身邊,秦封知道他們是看上了自己的饅頭。

    秦封將自己蜷縮一團,然後死命的將饅頭塞進嘴裡。

    吃下去啊,吃下去啊!吃下去後才不會餓死,饅頭才不會被搶走……

    拳頭密密麻麻的砸在他身上,秦封親眼看見到嘴的饅頭被那群紅了眼的乞丐們搶走了,一點也不忌諱那是沾滿了他口水的饅頭,全部分吃,然後一哄而散。

    「外面生活和我們這裡不一樣,人也和我們不一樣。在外面過日子,若無根底,除了腦袋便是一個狠字。」

    死去男人的話突然浮上心底,要活著,除了腦子,便是一個狠字。

    那天之後,秦封就覺得自己開始變了。

    慢慢他學會了騙人,學會了扮豬吃老虎,學會了狠勁,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冷刀子,在社會的底層掙扎的而活著。

    但是他覺得自己的人生並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呢?是男人說的那句話麼?

    「封兒,你是不一樣的,你會走到外面去的,站的很高很高!」

    秦封開始不甘於當一個普通的乞丐,他用腦子和那股子狠勁兒做起了乞丐老大。搶地盤,搶食物!

    期間受過了很多傷,還有幾次就差點死在無人的街角了。

    但最終還是挺過來了。

    「老大!你真厲害!」

    「我們的老大最棒了!」

    「秦封哥哥,我知道你最厲害了!」

    狗蛋,阿鐵,小黎,還有大家……那帶著信任和崇拜的眼光。

    秦封覺得,這樣活著才算值了。

    在破廟裡,大家玩呀鬧呀,想著以後攢的錢越來越多,他們就會一起過上好生活。

    漆黑的夜裡,大家一起點燃了篝火,手拉手的圍著篝火轉圈。

    沒有食物,沒有美酒。舞不成樣,曲不成調。歡笑聲卻不絕,好像他們並不是被人拋棄的,並不是想活著都難的小乞丐。

    秦封也被拉緊了舞圈中,大家沒有特殊步伐,只是靠著本能在轉呀跳呀。

    秦封那一刻忘記了鄉野的那場大火,忘記了男人無彩的目光,忘記了女人的歇斯底里,也笑了,笑的那樣開心。

    他又不是一個人了,有那麼多的人和他一起那麼努力的活著……

    小黎突然鬆開了他的手,紅著臉問道:「秦封哥哥,你喜歡我麼?」

    秦封愣住,小黎問他喜不喜歡她?

    秦封侷促的不知如何開口,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啊,他只想要好好的活著,努力活的比別人更好而已啊……

    「嗚嗚……」小黎忽然哭了,秦封不知所措的去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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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臉頰火辣辣的痛,秦封有點發怔。

    「你怎麼沒有保護好狗蛋哥哥他們,還有阿鐵二拐子!你不配當我們的老大,我看錯你了!」小黎歇斯底里的對他喊道,眼底是秦封懼怕的失望。

    什麼……狗蛋他們死了?

    秦封不可置信,他們不是還在跳舞麼?

    愣愣的回頭,破廟已經籠罩上了一片黑暗,淒冷的月光照著狗蛋他們的屍體,鮮血也化作了黑色,像是要吞噬他眼底所有的光明。

    對啊……他們都死了,狗蛋他們早就死了啊。

    小黎跟白爺爺走了,這個世界又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秦封抱著頭,蹲在黑暗中瑟瑟發抖。

    都因為他,他沒有實力去保護他們,救不了被燒死的爹娘,救不了被人誤殺的狗蛋。

    對他重要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世界又只剩下他一個人而已,對他好的,都走了,都不要他了……

    「哈哈,不過是一個小乞丐而已,走了狗屎運來了我們古家,就以為自己是什麼少爺了!」

    「資質算個什麼東西,要是沒人教他,還不是廢物一個!」

    「你們當家主留他下來做什麼,不過就是多養隻狗罷了,叫囂什麼啊?」

    那些熟悉的面孔,扯著諷刺的笑意對著他指指點點。

    秦封縮在黑暗裡,握緊了拳頭。

    不是的,他不是廢物,他要給大家報仇,他會很努力很用功的練武,以後會報答古家的。

    但是他不是狗,他是人!是個有自尊的人!

    「彭!」

    骨頭斷裂似的疼痛,秦封被打在地上,噗的吐出一口血。

    那個美得像是驕陽的人兒踩住了他的手:「我看你不爽了,你去死好不好?」

    不……他不能死,他還要活著……

    明明,那麼多的苦他都撐過來了啊……

    為什麼要他死?

    舒墨扯著一抹殘酷的笑,掌風不停的落在他身上,拆骨之痛讓他幾乎失去了意志。

    不能死,他怎麼可以死在這個人手裡,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再多努力的活著啊?!

    忍著劇痛,抓住了舒墨的袖子,拼盡了全力將拳頭送了過去!

    但並沒有打中舒墨的胸口,而是一道溫柔的風緩住了他的拳風。

    一股沁人心脾的月桂花香飄來。

    秦封頓住,眼前的人兒看不清臉,一襲華美的白月色袍子,飄飄然像是九天上面的神仙。

    「仙人……」秦封話語都有些不順暢,「是,是你嗎?你又來救我了,是嗎?」

    仙人不言語,雖看不清仙人的五官,卻能感覺到那股溫柔的目光。秦封不自覺的,竟是用手去觸碰仙人的臉。

    還未觸到,仙人卻身形卻慢慢的透明,一隻隻透明的蝴蝶飛舞出來,捲著花香,美如畫卷。

    每飛走一直蝴蝶,仙人的身形就會更淡一分!

    「仙人!你這是怎麼了?」秦封上前抱住仙人想攔住那些飛舞的蝴蝶。

    但剛剛觸及就發現仙人好瘦,體溫也好冷。

    還有飛舞的透明蝴蝶穿過他拚命阻攔的手指,一隻又一隻,怎麼也攔不住。

    最後仙人化作透明,消失不見。

    天際似乎傳來來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不要!」秦封失聲大喊,猛的坐起。

    乎感眼前一片漆黑!

    作者有話要說:我能我本來想寫新鮮的牛屎味麼……但是感覺太破壞氣氛了。

    tt結果還是沒有在十二點之前發完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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