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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湘西巫蠱 第37章 :畫中人 文 / 問柳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左右,朱晨逸又被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所驚醒。()酒已徹底清醒的他,回想起先前發生的事情,心頭一凜。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點亮房間的蠟燭,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白錦。這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白錦上與先前一般無二,畫上的美人不見了。

    這時,朱晨逸才知道先前自己看到的是真實的畫面,而並非眼花和醉酒的原因。有了這個發現之後,他從腰間摸出落地銅錢,扣在兩指之間,拉開門走了出去。

    依舊和上次一樣,畫上的白衣女子出現在院落的中央,只不過現在她不是跳舞,而是站在院子中的大樹下面。這女子一見朱晨逸出現在門口。立即回頭微微一笑。這一笑,卻令下定決心斬妖除魔的朱晨逸心頭為之一顫,夾在手中的銅錢不由的滑落在地。

    叮叮——

    銅錢落地時發出陣陣的脆響,一下子將他驚醒了過來。一想到自己居然被白衣女子玩弄於鼓掌之間,朱晨逸眼中閃出一絲寒芒,厲聲喝道:「大膽妖孽,難怪世人被你蠱惑。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收了你。」說罷,他從腰間再次摸出一枚銅錢,屈指一彈,落地銅錢化作一道黃光,朝白衣女子打去。

    出乎意料的是白衣女子面對閃爍光芒的銅錢,並未露出絲毫的懼意,反而是朝朱晨逸微微一笑,隨即大袖一揮,消失不見。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朱晨逸冷哼一聲。追至房間,果然未出他所料,女子逃回白錦上。

    畫面上的女子巧笑嫣然,美目盼兮,令人望之頓覺迷失自我。朱晨逸呆呆的站在美人圖前。約莫一袋煙的功夫這才清醒了過來。醒過來的他看著白錦上的女子,搖搖頭。輕歎一聲,道:「不管你是鬼,是妖,棲身與畫像之上有何原因,是何企圖。」說到這裡,他想起昔日巫族為了這副美人圖大打出手,再次歎道:「你留在世上一日,只會令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佔有的想法,一旦你流落到江湖上,勢必會引起血雨腥風。」

    說罷,他從牆上取下美人圖,就著燭火點燃白錦,看著畫像上的白衣女子一點一點被火苗吞噬。直到白錦燒完之後,朱晨逸這才站起身來,往床邊走去。就在這時,背後忽然刮起一陣陰風,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清脆,且甜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多謝先生搭救之恩。」

    聞言,朱晨逸頓覺毛骨悚然,驚恐的一回頭,卻見白衣女子緩緩的走了過來「你,你!」他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雙手一抱拳,微微一禮,道:「道友切莫驚慌,馮鈴兒在此謝過道友搭救之情。」

    「這,這,燒了美人圖,你不但沒死,而且還能現身?」聽對方自稱道友,朱晨逸這次鬆了一口氣,壓抑著內心的震驚,急急巴巴的尋問了一句。

    自稱馮鈴兒的白衣女子,伸手攏了攏秀髮,輕歎一聲,道:「每個得到我的人都是千方百計地想據為己有,娶我為妻,窺伺我心中所知道的秘密。只有道友想到世人福祉,消除人間罪惡。是以你方才焚畫之舉,才將我救了出來。」說到這裡,他見朱晨逸露出疑惑的神色,微微一笑,繼而說道:「因為巫族大巫師的詛咒是:若想擁有,必先捨棄。他看透了世人的劣根性,有幾個心中沒有貪念,所以我才在畫幅中寂寞了幾百年。」

    馮鈴兒話中帶著一絲的傷感和惆悵的味道,令人聽之大起愛憐之心。特別是那句寂寞幾百年,更令朱晨逸忍不住的問了出來:「馮道友難道幾百年都沒有人堪破畫中的秘密?」

    「有!百多年前曾經有一位白衣術士發現了破解之法……」說到這裡,白衣女子想起一百多年發生的事情。

    那是一個深秋的夜晚,谷中來了一位術士,此人從外表來看約莫有三十來歲。一襲白衣,身後背負著一把長劍,端的是江湖遊俠的打扮。此人來去如風,龍潭虎穴的巫族,對他來說如履平地。

    他在巫族重地,如若無人之境,來去自如。最後徑直來到客廳的美人圖之前,看著畫像交代了一番,隨即飄然而去。由始至終,整個巫族沒有一人發現。無論是在外守山的弟子,還是負責警戒的族人,甚至被巫族當作聖物的怪鳥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想到這裡,白衣女子馮鈴兒,掐指算了算。這一算頓時大為吃驚,她脫身的這一天,正好跟白衣術士所預言的分毫不差,更為恐懼的是時間相差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有了這個發現之後,馮鈴兒想起了白衣術士臨走時的交代,連忙問道:「不知道友可姓朱?」

    聞言朱晨逸微微一愣,轉念一想,隨即釋然,他和巫族的大巫師簫劍,左右護法,以及四**王喝酒聊天時都說過姓名,讓棲身於美人圖的馮鈴兒聽去也很正常。

    當下,朱晨逸點點頭。可沒想到,剛點頭示意完了,耳邊卻傳來馮鈴兒略帶凝重的聲音:「道友是潤八月初三亥時生人?」

    馮鈴兒的聲音依舊是甜美,奪人魂魄。而朱晨逸這次不但沒有受其蠱惑,而且震驚的跳了起來,因為馮鈴兒說的正是他的生辰八字。

    朱晨逸的表現落在她的眼裡,無異於告訴了她,八字無誤,等候幾百年的正是此人。一想到就此擺脫畫像的束縛和輪迴誓言,馮鈴兒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在百多年前,那位白衣術士,曾斷言百多年後,有一潤八月初三亥時出生的朱姓術士,會來此處,堪破畫像的秘密,破除巫族咒語。

    為了讓她幫助轉達兩句話,那位白衣術士,傳下來鬼修的法門,以鬼來正道,自此逃脫輪迴之苦,功成之日,便是得道成仙之時。不過,那位術士為了防止馮鈴兒他日違背諾言,令她發下輪迴誓言。

    不得不說那位白衣術士算無遺策,轉達的第一句話,無關緊要。第二句話,卻人令人怦然心動。即便是現在的馮鈴兒一想起來,依舊是眼饞不已,無奈有輪迴誓言加身,令她不敢有絲毫窺視之心。

    沉吟片刻,馮鈴兒將白衣術士,要轉達的第一句話說了出來:「速離巫族,遲則生變。」

    這八個字一出口,朱晨逸頓時皺起了眉頭,心道:「我有七煞劍,乃是巫族聖主,難道這些人敢謀反不成?」一念至此,他從背後取出七煞劍,看了一眼。

    取劍這個動作落在白衣女子馮鈴兒的眼中,她對那位白衣術士更加欽佩的五體投地,一切完全和他當初斷言的一摸一樣。

    當下,她也不敢耽誤時間,連忙將巫族祭壇,可驗聖主之事說了出來,並直接指明朱晨逸並非巫族聖主。末了,她還補充了一句:如朱姓術士有疑慮,可說上一任七煞劍的主人,他一聽便知。

    這話是當年白衣術士所說的原話,由馮鈴兒轉述出來,同樣具有一定的效果。當朱晨逸聽了之後,當場目瞪口呆,上一任七煞劍的主人,正是他的先祖:朱破頭。

    在馮鈴兒一口道破自己的生辰八字之時,朱晨逸心中雖敢怪異,且有些驚駭,但並沒有望別的地方去想,他一直以為是馮鈴兒習的異術,觀面相可得生辰八字。

    但,現在得知這裡竟然有先祖的身影,朱晨逸釋然,同時也對先祖佩服的五體投地。當下,他下定決心要盡快的離開巫族,免得惹來殺身之禍。陣腸莊技。

    這個念頭剛起,他就想起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既然不是巫族聖主,為何能將七煞劍拔出。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得到了解決。在朱晨逸苦苦思索這個問題時,白衣女子轉述了白衣術士的一句話:無需為七煞劍之事困擾,莫說小小的七煞劍,即便是再厲害數十倍的劍,你也可拔出。

    對於這樣的說法,朱晨逸很是無語,一再追問之下,白衣女子馮鈴兒,以一句他日便知的話堵塞了朱晨逸的一系列好奇心。

    最後馮鈴兒轉達了白衣術士的第二句話:「二月十九,準備好紅線,銀針,於午時在湘西一個叫龍口村的村口等候,途遇一身著青衣,手拿籐木枴杖,頭戴氈帽的七旬老者,便上前與其搭話。然後趁其不備,將銀針繫上紅繩,別在老者的衣角即可。」

    聽完馮鈴兒的話,朱晨逸是一頭霧水。好在馮鈴兒做出了相應的解釋,這一解釋朱晨逸卻是大喜,因為他先祖朱破頭送給了他一份大禮:葛根。

    葛根一般生於山坡草叢之中,或者是路邊灌木叢生的陰暗處。它是一種多年生長的籐本植物,長達數十米,全株被黃褐色粗毛,一般被百姓當作藥材或製作葛粉。

    那位青衣老者便是葛根,而且還是有千年道行的葛根,只不過他是草本植物,只會使用一些幻術,毫無法力可言。即便如此,想抓住他依舊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朱破頭這手用銀針,紅繩作為標記,卻是破解它的最好方法。

    這是他先祖朱破頭為他備下的一份大禮,白衣女子為了感激他的相救之情,同樣也備下一份大禮,一份巫族幾百年來一直渴望得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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