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傾世溫柔 文 / 陶小陶
馬車一路顛簸，終於在半個月後到達了夜影皇城。
掀開車簾，看著那人潮湧動的熟悉而陌生的街頭，果果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七年了，她終於還是回來了。
馬車沒有停留便直接駛向皇宮，車還沒停穩果果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車往宮中衝去。
「什麼人，竟敢擅闖皇宮！」明晃晃的大刀擋住去路，守在宮門的侍衛均是一臉警惕的看著這些身份不明的外來者。
龍御風伸手拉住果果，清朗的開口，「麻煩派人去稟報一聲，寶公主回來了！」
「寶公主！」
侍衛面面相覷，最後把視線停留在果果的身上，可是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即越發警惕，天下誰人不知，寶公主五年前就已經香消玉殞，皇上就是因此臥病不起。
四周不知何時圍滿了侍衛，將眾人團團圍在中間。
果果怒了，回個家被人質疑也就算了，還要被當成騙子，嬸嬸能忍叔叔不能忍，果果徹底暴走了，雙手叉腰，怒目而視，「端木閻那混蛋在哪，讓他給老娘滾出來！」
宮中的侍衛一直都在端木閻的管轄範圍，聽到她如此直呼將軍的名號，侍衛都有些錯愕。
「三姐姐你快看，那不是淺睿哥哥嗎？」緊跟在哥哥身後的鳳籬突然指著不遠處驚呼。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就看見一個青衫男子低頭走在青石小路上，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飄渺。
果果早就從紅果的嘴中得知了前因後果，三年前莫太傅病危，淺睿也因此回到了夜影，她本想看過父皇就去太傅府找他，卻不想會在這裡遇見他。
「小睿睿！」
仿若等待千年的呼喚。莫淺睿渾身一震，茫然的抬起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美眸，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一般，嘴角劃出一絲讓人心疼的苦笑，「我又做白日夢了！」
「莫淺睿，你丫敢無視我！」一聲咆哮，某個女人已經徹底暴走，要不是被那些侍衛攔著，估計她已經捲起袖子撲上去給他一頓胖揍。
「果子！」莫淺睿這一次聽得真真切切，猛地抬起頭。突然風一般席捲過來，那些侍衛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殘影，等他們回過神才發現緊緊擁在一起的兩人。
「莫大人！」侍衛傻了眼。他們這才發現這個淡如謫仙般的男人不為人知的一面。
「果子！」莫淺睿癡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絕色容顏，俊美消瘦的臉上帶著茫然和無助，伸出手卻始終不敢觸碰到她的臉。
果果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小睿睿，這不是夢。我真的回來了！」
冰涼的淚水大顆的落下，滴濺在她的臉上，莫淺睿流著淚，臉上卻帶著傾世溫柔，輕撫著她的臉，「果子。你終於回來了，你可知我等了你快六年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去找你了！」
「小睿睿！」果果緊緊的摟住他的腰。這個總是默默守候著她的男人，這個傻的可愛的男人。
「睿爹爹！」紅寶白寶一人抱住他的一條腿，撇著嘴，「睿爹爹只知道娘，都不疼紅寶白寶了！」
莫淺睿這才不捨的鬆開了果果。蹲下身將最小的瑾寶摟在懷中，輕輕地在兩人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紅寶白寶是特意來看睿爹爹的嗎？」
紅寶笑嘻嘻的將身後的風寶拉到他面前，「睿爹爹，這是風爹爹的風寶！」
風寶耀如黑曜石般的大眼毫無畏懼的看著他，又看了看一直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娘，小臉一紅，「睿爹爹！」
莫淺睿伸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站起身看著龍御風，笑道：「恭喜你！」
龍御風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微微愣了一下，「謝謝！」
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說些什麼，但是這卻是毫不影響果果的好心情，伸手抱著莫淺睿的胳膊，笑嘻嘻的說道：「小睿睿，我們快去看看父皇吧！」
「果子！」莫淺睿有些憂慮的看了她一眼，終是輕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目光移到鳳籬身上時微微怔了一下，「你不該回來的！」
聽到他的話，鳳籬臉色微微變了變，藏在袖子下的手緊緊地握成拳，心中已是波濤洶湧，臉上卻依舊一片風輕雲淡。
「小睿睿，你怎麼了？」果果不解的看著他，又看了看鳳籬。
莫淺睿微微笑了笑拉起她的手，「沒什麼，走吧，我帶你去看皇上！」
因為莫淺睿的原因，那些侍衛再沒有為難眾人，看著他們的身影，侍衛頭領抹了把冷汗，「那個該不會真的是寶公主吧？」
傳說中深受皇寵的寶公主竟然被自己強行攔在宮門口，他越想越覺得可怕，可是隨即又安慰自己，說不定人家轉個身就忘記了自己呢！
可是上天似乎故意捉弄他，就在他自欺欺人的時候，走到最後的紅衣小女孩卻突然回過頭，笑嘻嘻的看著他，那眼神分明在告訴他：我這人可記仇了，你們死定了！
「小睿睿，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這好像不是前往軒辰殿的路吧？」看著熟悉的一草一木，果果抬起頭不解的問道。
莫淺睿抿了抿唇，「皇上五年前就已經搬到了果子曾住過的纖塵殿！」
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蒼老的臉站在纖塵殿外，一如往昔，兢兢業業。
「來福！」果果蹦蹦跳跳的撲了過去。
「公，公主，真的是你嗎？」來福老淚縱橫，伸出滿是皺褶的手撫上她的臉，「公主，老奴這不是在做夢吧？」
「來福，我想你和父皇了，你們有沒有想我啊?」果果將頭往他懷中拱了拱，仰著小臉笑嘻嘻的看著他。
「公主，老奴有罪啊！」來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老奴沒有照顧好皇上，罔顧了公主的囑咐，老奴慚愧啊！」
「父皇怎麼了？」果果渾身一震，瞪大眼看著他，隨即提著裙角往內殿跑去。
果果一路橫衝直撞，鞋子掉了，她乾脆把另一隻也脫掉，就這樣打著赤腳往內殿奔去，引得兩旁的宮女紛紛駐足。
「父皇！」
果果氣喘喘的掀開粉色幔簾，剛好對上一張熟悉的臉，說熟悉是因為這張臉和自己長得有六七分相像，若不是對那個癡情老娘知根知底，果果真懷疑這人是自己的孿生姐妹。
「你是誰？」房中的紅衣少女在短暫的錯愕之後便擰起眉，帶著仇視的目光狠狠地瞪著她。
「我！」果果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她，隨即皺起眉頭，「我還想問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還穿我的衣服？」
「你的？」紅衣少女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說得一本正經，你還不只是一個替代品！」
「替代品！」怎麼總覺得這對話有一種牛頭不對馬嘴的感覺，果果懶得理會她，一眼便看見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傾城絕世容顏。
「父皇！」雙腿像灌滿了鉛，果果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走到床榻邊，跪趴在床邊，伸出手慢慢的覆上那緊皺的眉，「父皇，裳兒回來了！」
紅衣少女驚恐地瞪大眼，她曾親眼見過那企圖染指這個男人的女人的下場，即使他前一秒還那麼『寵愛』她。
她是在他身邊待得最長的『寶公主』，只因為她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絕不越雷池半步，可是面前這個女人一進來就做出這個她想做卻又不敢做的疼惜動作。
紅衣少女瞳孔一縮，她不是為這個女人感到可惜，她只是心疼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她只是不想讓他乾淨的手沾染上不屬於他的污漬。
「父皇，你睜開眼看看我啊，裳兒回來了！」冰涼的淚水滴濺在那蒼白的絕世容顏上，感覺到那輕不可聞的呼吸，果果握著他的手整個人撲在床邊，任由淚水肆意。
「裳兒！」許是聽到了她的輕喚，鳳魑緩緩的睜開眼，瀲灩的鳳眸中帶著讓人觸目的惶恐，「裳兒，是你麼，你在哪兒？」
「父皇！」果果欣喜的撲到他的面前，睜著清澈的眼睛注視著他的臉。
紅衣少女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那個她深愛的男人，平日連施捨也不願意施捨的吝嗇的溫柔，可是現在竟然伸出手溫柔的撫上那個女人的臉。
蒼白的唇角露出一抹傾國傾城的淺笑，眼中盛著傾世溫柔：「裳兒，你來接父皇離開了嗎，裳兒，父皇好想你！」
紅衣少女跌坐在地上，捂著嘴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溫柔的男人，淚水悄然滑落，他的溫柔，他的愛永遠都只屬於那個已經不在的女人。
淚水滑落，果果突然捧起他的臉，狠狠地咬在他的唇上；唇上的劇痛讓鳳魑的眼神瞬間清明，看著近在咫尺的朝思暮想的傾世容顏，嘴角輕顫，「裳兒！」
果果伸手抹掉眼角的淚水，委屈的看著他，「父皇這次不會再把裳兒認錯了吧？」
「裳兒！」鳳魑眼中劃過一抹異樣，伸手將她拉了下來。
唇齒相交，兩人的嘴中慢慢的瀰漫一股淡淡的血腥，可是誰也不願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