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6章 文 / 川西壩子
第046章
冬月初九，林梵一早起床就套了馬車前去莊子。
因昨日林老伯傳信來說，物色好的莊子鋪子的資料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林梵她抽個時間來親自過目甄選。
林梵手邊的瑣事也沒有什麼惱人的，況且賈府近日來的當家變動，整個府邸也忙活的很。她這個寄居在這裡的人自然也沒有得到太多的關注，就如梨香院的薛家一般。於是乎，在收到了林老伯讓人送來的信件後，林梵很快地就讓老七給他的小斯們安排好了馬車，出門之前去賈母那裡打了一個招呼，找個借口說自己要去莊子上看看新弄來的種子。
賈母近日被鬧的心煩，老二媳婦兒的事情讓她心中很不舒服，因此也沒有多大的心思去細細過問林梵具體要去幹什麼。不過老太太還是很關心地交代她，出門要小心，要多帶著幾個人。
帶好了出門的物件，一切又在丫鬟嬤嬤再次查漏補缺之後，林梵坐上了前去林家莊子的馬車。
寒冬來臨，路上分外的蕭條。
加之冬月裡的大雪紛揚，一場接著一場的大雪落下，整個視線所及，除卻那些道路邊的黑色樹杈外，幾乎是入目一片白。因為路上的積雪很厚，所以馬車行走的也相當慢。
等到到了林家在京郊的莊子後，都已經快接近了午間時分。
林老伯早就在莊子上等候著了，見到林梵來了之後，一如往常地將自己的小主人接下了車，迎入了燒著暖盆的書房裡坐下。丫鬟婆子們隨著林梵一道來了之後，見自己主子有事情要談，便留了兩個守在門口，其餘的倒也去了廂房裡烤火喝一點暖酒熱熱身子，暖暖在冰雪天氣裡凍僵的手腳。
靜謐的書房裡，林老伯望著林梵，一臉好奇又疑惑地遞來了林梵之前要的東西。
厚實的紙張裝訂成了書籍的模樣，外面還有一層藍色的書皮包著。林梵瞧著林老伯臉上的表情，接過那『書籍』的同時就忍不住笑問道：「林老伯，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問我呀？我瞧著你想問又猶豫著要不要問的樣子，我都替你憋得難受。」
林老伯一聽自家的小主子這麼一說，倒也難得地嚴肅起來，鄭重道：「姑娘，我這是擔心你麼。雖然老伯不知道姑娘你的用意，但是若是真的要買這些選來的莊子之一，那也是一筆花銷。我是擔心老爺到時候知道了，又要擔心你了。」
「林老伯你多想了，我拜託你的這些事情呀，現在還只是在剛開始的階段。等到了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林梵的語氣分外肯定且帶著一股胸有成竹的味兒，聽的林老伯是越發的好奇起來，繼而他又聽見自家的姑娘說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這件事情要慢慢來。」言罷，就坐在黃花梨木的翹頭書案後低頭翻閱起林老伯弄來的資料。
林梵這邊在看林老伯找來的莊子資料，當然也把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畫出來的物品圖冊也遞給了林老伯，又要讓他去找人。
一邊翻閱著林老伯遞來的資料，林梵就一邊問：「上次我拜託林老伯你弄的那三間鋪子可給弄好了呀？」
「大致都弄好了，現在就是缺少一些具體的陳設與擺件和恰當的擺放了。」林老伯如實回答。說起林梵之前讓他做的這件事情，他又有些不放心了，畢竟那三間鋪子就這麼忽然的關閉了，雖然盈利不算多，絕大多數時候還是有些小小虧損的，那麼毫無徵兆的就關閉並且整個鋪子的掌櫃連同小二都打發了，林老伯心中的確是不安的。老爺讓姑娘打理去世太太留下的嫁妝與產業，也交代他要照顧好姑娘，可姑娘這般做法，也是理由十足的，他夾在中間，還真的是不好說。
寧謐的書房中，只聽見紙張翻過的低低聲響。
林梵低著頭繼續看那些莊子的資料，沉思不語。片刻之後，她才抬起頭來對說道：「林老伯，我想把這其中的幾個莊子都買下來。」
「姑娘？！」林老伯此刻正埋頭看著那手中開店裡要求的定制傢俱的圖畫讚歎，就這麼個時候猛然聽得林梵的話，立刻就闔上了手中的畫冊。驚歎道，「姑娘，你說要買好幾個莊子？！」說話的那一刻，那滿臉驚詫彷彿是炸毛的貓，如此模樣也是讓林梵忍俊不禁。
可林老伯呢，他的確是不能淡定。他自己最為清楚了，他帶來的那些物色好的莊子，最小的一個都有兩百頃，又因為距離京中比較近，所以價格就很是昂貴。地價都是十兩紋銀一畝，一頃就要一百五十兩紋銀。如此算來，這最小的莊子都要三萬兩白銀才拿的下來。
自家老爺在他前來京中的時候，讓他給姑娘帶來了十萬兩銀子，其中有五萬兩是交給了史老太太做為姑娘在賈府的花銷用度的。可林老伯並不知道，林梵把這筆錢也吞了。所以，在林老伯的記憶裡，自家的姑娘就單單剩下五萬兩紋銀自己保管著，可這也沒有足夠的銀兩去購買好幾個莊子啊。
林梵瞧著林老伯眼底的驚詫，淡淡道：「林老伯你不用驚詫，這裡我需要你保密。」微微一頓，林梵故意扭頭掃視了四週一圈後，才壓低聲音道，「七皇子說了，要用我的名義買莊子。」這樣一來，這錢的來頭就放心了。想著自己私人倉庫裡那一堆黃金與玉石礦現在是沒有辦法拿出來的，但是瑞亞給她買來的人工珍珠製造機卻是幫了大忙。所以，今早出門帶出來的東西裡，就有這麼一個東西。
這個紅樓世界裡，珍珠很是得到看中，很有價值。所以，在來這莊子之前，林梵就用了人工珍珠製造機，做出了一顆直徑十厘米的球形米色珍珠來。後世有記載，世界最大的珍珠直徑都是二十八厘米，她這個就不要超過好了。
林梵她也曾經見到過紅樓論著的資料裡提及過珍珠，曾在那《和珅抄家清單實錄》裡，就有這麼一項記載『桂圓大東珠十粒』。桂圓多大呀
呀，直徑頂多大不過三厘米麼。上次她給陸嬤嬤她們的珍珠，那都是直徑一厘米大的，每一個個頭都一樣，絕對是夠份量的。況且眼下這麼大的一顆珍珠，只要順利賣出去換成銀錢，那可就已經足夠她的第一步的資金了。
「林老伯，這件事情，你絕對不能告訴父親的。」她一面說著，就一面豎起食指擋在唇間。林老伯忍住快要蹦出喉嚨的驚呼，衝著林梵使勁兒地點點頭。
「雪雁，去把我出門時候鎖起來的那個匣子抱過來。」林梵朝著守在門外的雪雁喊道。
原主林黛玉被林梵換了芯子後還沒幾天就被帶走了，等雪雁再次見到自家姑娘的時候，知道了姑娘性情大變。以前最容易悲秋傷春的，不過這性情大變之後，她更喜歡這樣性子的姑娘。再來說，雖然不能在姑娘身邊做貼身伺候的大丫鬟，但是做保管著姑娘重要的鑰匙與私房錢的大丫鬟更加不錯。
雪雁抱著匣子來，林梵又讓她在門外守著。這才從袖子裡摸出匣子的鑰匙來，慢悠悠地打開了匣子。
木匣子推開的那一剎，柔和溫潤的珠映著窗外暖和的陽光，越發的璀璨奪目。
「這、這、這……這是、珍珠？」
林老伯目瞪口呆地望著面前散發這光暈與小孩子拳頭差不多大小的白色珍珠，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是，這是前朝遺物。」林梵找了一個很挫的借口，「林老伯不用管它的來歷，也不要問我它的來歷，只管把它賣掉。這東西很燙手，能買下它的人其實林老伯心底都有數，價格林老伯可以先探探看。」
「姑娘，可是、這、這……」林老伯面露為難之色。
林梵知道他的擔憂，便說道：「林老伯，這件事情非要你來不可。你不一定出面，但是卻是要你絕對信任的人來做這件事情。你看，馬上就要過年了。」林梵忽然伸手指著窗外京中都城的方向，笑道，「肯定是有人要花錢買禮物送到那裡，你只管放心的處理掉它。」
「哎，我明白了。」聽著林梵的言說，林老伯這才點頭應了。
林梵之所以要選在這個時候把這個燙手的珍珠賣掉，是因為前不久幫著寶釵查落選原因的時候，就從陸嬤嬤的口中聽到了一個八卦。一個與前朝政局有些掛鉤的事情，屬於裙帶關係中的裙帶關係。也就是當今聖人的娘，皇太后的生辰就在這臘月底。進來朝中又因為名單事件引發的江南官場地震，故而朝廷內外的氣氛都相當的僵硬冷峻。皇太后的生辰，無疑就是一個很好的活化劑。
老人家過生日麼，子子孫孫自然要給準備禮物的。林梵就是衝著這個由頭，才有心底預算要把這個大珍珠在這個時候出手，順帶換取自己的想要的東西。至於誰願意出銀子來購買，她可不管。反正坑著一個是一個，到時候再說咯。
許是有些日子不見自家的姑娘了，林老伯倒是盯著林梵瞅了一會兒後，才長歎道：「姑娘長大了，這些日子苦了姑娘。」一面說著又一面歎息，「太太去的早，要是太太還在，姑娘哪用操心這些事情。」
這話聽得林梵一臉囧囧有神，忽地又回過神來林老伯說的是什麼：沒媽的孩子早當家。哎，她現在是情況特殊了一點而已。
關起裝珍珠的木匣子鎖上了匣子後，林梵才把鑰匙遞給了林老伯，又道：「林老伯，我知道你有三個兒子。他們都挺有能力的，你能不能把林時思兄長安排到我這裡來，我還真的需要他幫著我做些事情呢。」
「哎喲，他可當不得姑娘這麼尊稱。」林老伯有些惶恐的站起身來，「姑娘既然這麼看的起犬子，哪裡有姑娘使喚人，老頭子還不給的。」林梵瞧著林老伯這卑微的回答，頓時心底也是歎氣。萬惡的封建社會啊，還好找了一個好身體，不然日子真的太難過了。
「林老伯，我目前這段時間還暫且用不到人手，我只是說在這裡預備著。」林梵淡淡道，「不過明年，我要的那鋪子一旦開張了，就需要了。這個位置很重要，要專門替我出面行走了。林老伯你回去也問問看，還有誰願意到我這裡來，這樣可好？」
「姑娘放心，老頭子定然把這件事辦理的妥妥當當的。」
「那就有勞林老伯了。」
主僕兩人把這個話題放下，又繼續了剛才選莊子的話題。林梵把自己瞧中的幾個莊子都指給了林老伯看，讓他把那珍珠處理掉了，就用那換來的銀錢去購買莊子。不過一切都先說在在這裡，事情還是要一步一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