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天降好孕 文 / 熙大小姐
話還沒說完,南宮燕已經揮開手去,「這次入京,柴王爺身邊沒有侄兒侄媳在側照顧,柴郡主也是不在跟前,驛館簡陋怎麼可以委屈了你的身子。無須推辭,本宮早已經讓人給柴王爺準備妥當。」
見柴逸還欲推辭拒絕,南宮燕鳳眼高高挑起道:「柴王爺,這宿在宮裡,議事也是方便許多。大周國運在此一線之間,還望您不要想著推辭了,一切該以大局為重。」
「多謝長公主好意。」柴逸單膝跪地道,「那本王就宿在宮裡。」
見柴逸終於應下,蘇瑞荃心裡也是大石落地,沖殿上的南宮燕稍稍頷首。
踏出澤天大殿,親衛首領湊近柴逸憂聲道:「王爺,困在這深宮之中只怕有的凶險。」
柴逸深眸不亂道:「本王離開雲都之時,就已經知道長公主會有這一道。連皇上一面都不得見?本王也是真真好奇這位長公主的心思。咱們京師的人知道咱們出不了宮的消息,自會即刻傳到雲都去。只盼婧兒能穩住雲都王府,阿昭能運籌雄師,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周國,雲都。
「郡主!」管家面色嚴峻的急促小跑過來,「京師的密函。」
柴婧蹭的站起身,又忐忑的緩緩扶住案桌,秀眉緊緊蹙著不敢伸手去接。
「郡主」管家小心的又喊了聲。
柴婧深吸了口氣,接過密函遲疑的打開,就算是早已預料到,可柴婧還是無力的癱坐在楠木椅上,雙目驟然失神,酥手微顫著垂下。
「郡主」管家歎著氣道,「可是王爺真被困在了宮裡?」
「嗯。」柴婧低應了聲,「父王進了宮就沒再出來,想必已被南宮燕軟禁」
「那我們該如何做?」管家回望廳外,壓低聲音道,「雲都還有不少人馬,京師也有咱們的人」
「父王臨走時再三叮囑。」柴婧搖著頭道,「大哥和重元回來之前,柴王府的人不得離開雲都。皇上生死未卜,父王也是想靜觀其變。」
「少主那邊」管家躊躇著道,「怕是也就要收到消息了,只怕軍心有亂,壞了少主的大業。」
「拿紙筆來。」柴婧果決道,「再挑四名最得力的柴家親衛,即刻過來!」
柴婧揮毫匆匆寫下書信,塞進信封戳上柴王府的印鑒,掂了掂遞向為首的親衛,「事不宜遲,你們速速出城,往滄州去。勢必將此信親手交給少主,不容有誤!」
親衛齊齊跪地道:「屬下定不負郡主所托!」
柴婧揮了揮手撇開身子,星眸雖是憂色重重,可仍不失昔日的沉著剛烈。
滄州城外。
柴家軍連番攻城,滄州早已岌岌可危。紀冥見滄州失守在即,回天乏術只得撤下精銳退守梁國境內,只留孫然駐守城裡做最後一搏。
眼見城外已是喊殺聲不絕於耳,孫然似乎又看見了三年前城破的那一幕——岳桓率人奪取滄州東門,廝殺之時被紀冥一箭射死,怒目圓睜死難瞑目。
——「孫叔叔是你!」
靖國公府邸濃煙滾滾,孫然以為自己看錯,又揉了揉眼,也不知自己瞧見的,是硝煙,還是心頭揮之不去的陰霾。怕是必死了吧既然已是棄卒,孫然也顧不得許多,率著一隊護衛輕騎,棄城往北方逃去。
「少主,城門已被殷家兄弟攻破!」吳佑歡喜的掀開帥營道,「最多半日,滄州便可拿下!」
「可有見到紀冥和孫然那兩個狗賊?」雲修急道,「不能讓他倆逃了!」
吳佑撓了撓頭道:「滄州守軍如喪家之犬一般,眼下城裡亂作一團,還真沒留意到這二人」
岳蘅箭步衝出帥營,扯下白龍的馬韁翻身上去,「駕」的一聲直往滄州而去。
「跟著她!」柴昭看向雲修。雲修揚了揚嘴角,大步緊跟岳蘅。
孫然策馬狂奔,眼看北門就在不遠處,生機在望更是猛抽馬鞭,忽的坐騎高高揚起前蹄,慘烈的嘶叫不止,馬背上的孫然被顛的摔落在地,卡哧一聲抱住了膝蓋。
只見馬蹄滿是血跡,通往北門的路上竟鋪滿了暗刺,孫然身後的護衛大叫不好,也不知四周還有什麼埋伏,對視幾眼紛紛調轉馬身往別處逃竄,無人再敢理會敗軍之將的死活。孫然支撐著站起身,驚恐的環視著四周,哀聲道:「是誰!是誰要害我!」
——死一般的寂靜。
孫然重重的喘著氣,一瘸一拐的去牽自己的馬匹,才欲拉住,幾顆梅花刺又不知從何處飛來,穿過他的手心血花飛濺。
孫然摀住手掌又是幾聲痛喊,「是誰!出來!哪路的英雄,凡事好商量,莫要取我性命!」
——「你不想死,為何要害將軍一家死!」
那陰鬱滄桑的聲音驚得孫然一身冷汗,張望的大喊道:「崔,你我共事一場,放我一條生路!」
——「你為何不放將軍一條生路!」崔幽幽的抱肩踱出步子出現在孫然的面前,「我就知道,你這個貪生怕死之輩絕不會死守滄州,梁國你也是回去不得,只有往北走,果不其然奸人就是奸人,心思果真如此。」
孫然噗通跪倒在地,哭嚎道:「那日我一眼便看出小姐不在那遺骸當中,為保岳家一絲血脈,我也是豁出性命騙了楚王此情此義也足以保我一命!崔,你我
多年交情,放過我,放過我可好!」
崔冷笑一聲,「你既然口口聲聲說自己保全了小姐,不如就等小姐進了滄州,你求她饒你一命就是。」
孫然癱軟在地哀聲道:「小姐年紀還輕,又怎麼明白我的心思崔,崔兄!救我,救我!」
崔懶得再與他囉嗦,抽出腰間的彎刀慢慢走近,正要朝他頸邊揮去,只聽一聲箭鳴,頃刻之間,面前的孫然胸口已經只剩搖曳的箭羽,孫然緊緊攥住箭柄,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小姐」崔轉身去看。
岳蘅執弓的手還僵硬著,白龍喘著粗氣暗搓著泥地,似乎也想上前狠狠踐踏這害死主人一家的惡人。
「小姐」孫然嗚咽的吐出氣來,「饒命啊」話音還未落,身子已經如一灘爛泥般軟軟倒地,一命嗚呼。
岳蘅跳下白龍,滑出袖刀像是要再捅上幾下洩憤一般。崔擋住岳蘅的步子,微微運氣一刀朝孫然頸脖砍去,高舉起奸賊的頭顱朝靖國公府方向長跪不起。
不過半日,梁國守軍已經死的死逃的逃,岳蘅牽著白龍走在往昔熟悉的青石板路上,眼中噙滿淚水。
「這條路」雲修回憶著道,「我也走過,那是三年前,也是大戰才過,今日走著,一晃都已經過了三年多。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岳家的靖國公府,就在長街盡頭吧。」
岳蘅像是沒有聽見雲修的話,貼近白龍的耳邊喃喃道:「白龍,還記得家麼?」
白龍昂起頭,晃蕩著嘶叫了幾聲。
岳蘅輕揉著白龍的馬鬃,哽咽道:「你還記著呢!家就在前頭,還不快去」說著鬆開拉著的馬韁,白龍如脫弦的箭疾奔向前頭的靖國公宅子。
「少夫人」雲修憐惜的看著身邊強忍悲傷的岳蘅,「想哭就哭出來吧。」
岳蘅搖著頭道:「爹娘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我今日還在哭吧。」
靖國公府裡,柴昭等人已經到了一陣,殷崇訣環視著岳家的大宅,就算已經空無一物半壁焦土,可還是難掩昔日耀目的榮光。
「阿蘅就是長在這裡」殷崇訣輕撫著長廊的紅漆圓柱低聲道,「滄州,岳蘅」
「阿蘅侯門貴女,十幾歲就名揚大晉,若非岳家遭此劫難,只怕今生我們兄弟也是難得一見。」殷崇旭輕歎了聲道,「命運輪轉,讓人唏噓。」
——「少夫人來了。」吳佐指著府外喊道。
柴昭抬首看去,岳蘅提著孫然鮮血淋淋的首級一步步走進岳家的正廳,將孫然的首級按在了正中的案桌上。
沈泣月隱在李重元的身後,見相識的孫然已經身首異處,一陣頭暈目眩差點癱倒,扶住一旁的門檻才稍許穩住身子。
「阿蘅」柴昭走近妻子,愛憐的攬住她僵硬的肩膀,「奸賊已死,紀冥的死期也不遠了。」
岳蘅手心的鮮血滴滴落下,滲進地上的石縫,如綿細的血流蔓延開去。
岳蘅轉身看向柴昭,唇齒微張正要開口說些什麼,耳邊忽的一陣嗡嗡,腿肚一軟無力的跌進柴昭的懷裡
——「阿蘅!」
——「少夫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岳蘅艱難的睜開眼,見那麼多人圍著自己,揉了揉腦門道:「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
「吳佑還沒找到大夫麼?」柴昭皺眉看向李重元,「阿蘅臉色這麼差,你再多派幾個人去找。」
李重元面露難色道:「少主,滄州剛剛血戰,百姓怎麼也還是有些驚恐,家家宅門緊閉,一時半會兒確是難尋大夫。大營的軍醫離城裡又遠,就算快馬過來,也沒這麼快」
柴昭揮了揮手示意李重元不要再說下去,見岳蘅醒了,疾步走到床邊,緊握住她微涼的手心,焦心道:「和我說,哪裡覺得不舒服?」
「少夫人一定是傷心過度,不會有事!」雲修肯定道。
沈泣月擠開殷家兄弟,上下看了看岳蘅,輕咬嘴唇走近了幾步,鼓足勇氣道:「少主,泣月有幾句話要問問少夫人」
柴昭皺著眉頭道:「有什麼話你問就是,遮遮掩掩做什麼?」
沈泣月臉一紅,梢眼瞅了瞅岳蘅,欲言又止。
岳蘅像是察覺到了些,推了推柴昭的身子道:「你走開些,女兒家的事,你也要偷著聽?」
柴昭像是聽懂,又像是壓根不明白,只得不情不願的站起身,踱到了一邊。
沈泣月湊近岳蘅耳邊,低低問了幾句。岳蘅眨眼想了想道:「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真是如此。難不成真是」
「少夫人真是糊塗」沈泣月攥著衣襟羞澀道,「這樣的事自己怎麼也不留意著?」
岳蘅窘道:「一路上那麼多事真是不上心了。還是等大夫看過了再說」
雲修見這兩個女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急吼吼道:「沈姑娘,你問少夫人什麼呢?也說給我們聽聽,真是急人!」
沈泣月梢眼幽幽掃過沉默的李重元,款款起身向著柴昭拘了個禮,又瞥了眼臉頰微紅的岳蘅,笑盈盈道:「泣月也不敢肯定只是也該*不離十吧。」
「快說快說!」雲修不耐煩道。
「少夫人」沈泣月笑
了聲,「該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