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獵君心

正文 第15章 相思終相見 文 / 熙大小姐

    岳蘅來不及收起弓箭,怔怔執著弓望著死死盯著自己的黑衣男子,他幽灰凜冽的眼睛如一支箭,洞穿了她的前世今生。

    見岳蘅看著自己,柴昭灰眸含笑如彎月一般,再瞥見她身旁的英俊男子,瞬時又收住笑意,頓如寒星般無情。

    「阿蘅?」雲修嘀咕了聲,「難道,真的是她?」

    「滄州城破,我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你。」柴昭一步步走近箭鋒微顫的岳蘅,輕輕推開她就要脫弦的竹箭,「阿蘅,阿蘅真的是你」

    就在他正要撫上自己的手那一瞬,岳蘅驟然轉過身貼緊殷崇訣的背,將手裡的竹箭塞回箭匣,拉了拉殷崇訣的衣角,聲音如風般飄忽道:「二哥,我們走。」

    殷崇訣瞥了眼柴昭深不見底的眸子,愣了愣道:「走我們走。」

    岳蘅緊攥著殷崇訣的手快步跑開,見這二人執手離開,柴昭唇齒微張又無奈不甘的合上。

    「這」雲修瞥見柴昭眉間的糾結,「那廝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我去把他抓回來好好教訓頓」

    「放肆。」柴昭冷冷道,「到哪裡都是這副跋扈的模樣,難成大器!」

    雲修慌忙退到李重元身後,大氣都不敢喘。李重元回頭望了望已經不見蹤影的岳蘅二人,小心翼翼道:「看樣子,岳小姐是流落到綏城,被殷家堡收留。總算知道她尚在人間,少主也可以寬慰許多了,來日方長岳小姐總會」

    「都別說了。」柴昭背過身合上雙目,「殷家堡二哥好一個殷二哥!」

    「阿蘅!」殷崇訣上氣不接下氣道,「別跑了,累死我了,都跑出去老遠,他追不上咱們的。」

    岳蘅停下步子,扶著身旁的樹幹大口的喘著氣,緊攥著殷崇訣的手卻還是沒有鬆開。殷崇訣愛憐的拍著她的背,探頭瞧著她漲紅的臉,「阿蘅,別怕。是柴昭又如何?他既然到了綏城的地界,知道你還活著是遲早的事。有二哥在,他不能把你怎麼樣。」

    岳蘅抬起頭,汗濕的手心微微顫動著,「今日的我,也不是他想帶走的那個岳蘅了。」

    殷崇訣擠出輕鬆的笑來,晃了晃岳蘅的手道:「那你還怕什麼?走了,慢點走。」

    營地裡。

    吳佑閃到雲修身旁,眼中滲出驚喜之色,「雲修大哥,快和我說說,這位少夫人,生的如何?性子,又如何?」

    「如何你個頭啊!」雲修惱道,「自個兒問少主去。」

    吳佑悻悻的去尋李重元,見又不知道他往哪裡去了,露出沮喪之色。

    不過半響,李重元大步直往柴昭的帳營而去,顧不得稟報就掀開了帳簾。

    柴昭凝視著案桌上昨日拾起的竹箭,見李重元進來,頭也沒有抬。

    「回稟少主。」李重元上前道,「屬下已經打聽清楚」

    見李重元有些遲疑的不敢開口,柴昭抬頭幽幽道:「打聽到什麼,都說出來。」

    李重元深吸了口氣道:「岳小姐確是兩年前到的綏城,綏城人不知道她從何處來,只知道殷家堡對她很是照顧。可岳小姐並不住在殷家堡,與一位喚作崔叔的住在林子外的山屋裡,二人靠打獵為生」

    李重元小心觀察著柴昭的神色,柴昭眉間不見微毫喜怒,揮了揮手道:「出去吧,把雲修喚進來。」

    李重元退出帳營,見他出來,吳佑箭步上前湊近道:「重元大哥,你與我說說,少夫人,到底什麼模樣?」

    李重元示意雲修進去,對著滿臉期待的吳佑搖了搖頭,「少夫人?還不知會是哪家的夫人呢,不提也罷了。」

    「少主找我?」雲修站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柴昭搭理自己,忍不住喊了聲。

    「嗯。」柴昭回過神,起身道,「與我出去趟,現在。」

    夕陽西下,岳蘅獨自在後院呆坐了許久,見新月就要升起,輕輕呼出一口氣,執起斧子向柴火劈去。

    「阿蘅。」崔喚道,「有人要見你。」

    「二哥麼?」岳蘅拾起袖子擦了擦汗,抬眼看去,那修長英武的身子緩緩踱近,淡銀的月色朦朧的映在他分明的臉龐上,那雙難見喜怒的灰眸溢著脈脈的溫情看著自己,愈來愈近

    岳蘅手一滑,斧子落在了地上。

    「你是害怕見我?還是不想見我?」柴昭伸出手想去摸她如玉似畫的臉,卻被岳蘅冷冷擋開,柴昭輕輕笑了聲,背著手半蹲在地,探著頭緊緊注視著這個他以為不在人世的女子,「無論你是害怕,還是不想,如今你就在我眼前,再也不會離開我。」

    岳蘅沉默著從懷裡摸出金鎖片,冷冷的遞到柴昭面前,「你的東西,還給你。」

    柴昭沒有接過,仍是溫柔著道:「我送出的東西,就絕不會再收回去,它給了你,就是你的,一生一世,都只會是你的。」

    「我留著也沒有用處了。」岳蘅手心一鬆,金鎖片墜落在地。

    柴昭拾起還帶著岳蘅體溫的金鎖片,愛惜的摩挲著道:「它日日都被你帶在身邊,我不信你忘了我,你該是日夜惦記著我才是。」

    岳蘅錯愕的瞪大眼睛,「我沒有扔了它,不過因為是別人的東西,看著也對你很是珍貴的模樣。惦記著你?柴昭,你我數面之緣爾爾,如同你不會來助滄州一樣,僅此罷了。」

    &nbsp

    「滄州」柴昭握緊金鎖片露出悲憤之色,「怪我來遲一步,我趕到滄州的時候,岳家只剩一捧黃土。人人都說岳家滿門殉國」

    岳蘅沉靜的眸子掠過哀傷,她不願,也不想相信這個早已生疏的男子,岳蘅垂下頭道:「你就當我也死在滄州吧。」

    「可你還活著。」柴昭扶住她微顫的肩,「就在我面前。為什麼不來蒼山找我?」

    岳蘅抽出身子站了起來,躲閃著不去看他,「我已經不是靖國公府的小姐,那個與你有婚約的岳蘅,已經死了,柴少主,不送了。」

    遠遠伸長脖子看著的雲修也聽不清這二人在說什麼,見岳蘅退著步子,急的就要衝上去,倚著牆角不語的崔一把拽過他,低沉道:「蠢笨,這時候你去做什麼?」

    雲修惱道:「少夫人看著像是趕我家少主走,這怎麼成!少主惦念她數載,我瞧著急吶!」

    崔瞥了眼他,不急不慢道:「女孩子家使點性子也不稀奇,若你家這個少主就這樣走了,也配不上阿蘅。」

    「你!」雲修哪受得了一個陌生人這樣對自己說話,,可又不知面前這人在岳蘅跟前有多重的份量,張了張嘴還是沒有罵出聲。

    見柴昭沒有離開的意思,靜熠不動的身子像是賴上了自己,岳蘅蹙緊了秀眉道:「你不走,我走!」

    岳蘅疾步跑了出去,柴昭卻沒有追上前,索性坐在了泥地上,嘴角微揚似乎笑了出來。

    雲修再也按耐不住,推開攔著的崔撒腿就去追岳蘅。

    ——「少夫人,天都黑了,你跑去林子做什麼!」

    岳蘅腳力再好,怎麼跑得過一個男人,大口喘著氣扶住了樹幹,側過臉龐瞪著緊追不捨的雲修,平復著氣息道:「別再跟著我,走啊!」

    雲修又不敢靠的她太近,見她像是跑不動了,隔著丈餘遠衝她喊道:「少夫人,你跑也沒用,雲修送你回去,林子裡多是猛獸,可別傷了你。」

    「少夫人?」岳蘅冷笑了聲,「誰是你家的少夫人?再敢胡說,我割了你的舌頭!」話語間,鋒利的袖刀已經被岳蘅抽出,朝著欲進又退的雲修晃了晃,「還不走?」

    「我家郡主說的不錯。」雲修見了袖刀也不害怕,竟是露出頑劣的笑來,「少夫人血性本事不輸男子,敢對我雲修露刀子的,世上也沒有幾個人。難怪少主對少夫人你牽腸掛肚,數載鬱鬱寡歡」

    「呸!」岳蘅又羞又惱的啐了口,「你叫雲修是吧,你再說一句少夫人試試?」

    雲修只覺得這個岳蘅愈發有意思,哧哧笑道:「少夫人若是愛聽,我喊上一百遍也無妨。少夫人,少夫人」

    不等雲修眨眼,袖刀的青光已經殺到跟前,雲修一個反手按住岳蘅纖細的手腕,將她貼在了樹幹上,這力道使得恰到好處,岳蘅絲毫不覺得疼,可身子卻像是被繩索綁著,怎麼也掙脫不開。

    「少夫人有些身手,可那麼多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何況夫人是一個女子之身。」雲修又收了些力氣,止住笑道。「雲修不想對少夫人無禮,可若非這樣,你也聽不進我的話。幾句少夫人忍住聽我幾句話就好。」

    岳蘅憤憤的看著神情輕鬆的雲修,急道:「有什麼話你就說,說完就放手!」

    「兩年」雲修露出徜徉之色,「以為少夫人不在人世的這兩年,少主沒有一日真正快樂。那天我們踏入滄州城,靖國公府被燒成半壁焦土,人人都說岳家一門殉國,葬在城外的亂墳崗上。我們與少主晝夜馳騁千里,可還是來晚了一步」

    「我拿什麼去信你!」岳蘅撇過臉,「信使帶著我的金羽箭去蒼山,他若是真有心救滄州,早就來了。」

    雲修驟的鬆開手,皺緊眉頭道:「哪來的什麼信使?半個人影都沒到過蒼山!蒼山荒僻,消息本來就閉塞,少主一得知滄州被圍,苦求王爺無用,帶著我們幾個當夜就往滄州去了少夫人不信?」

    岳蘅揉了揉手腕哼了聲沒有理睬他。

    雲修重重的吸著氣,忽的睜大眼道:「靖國公府我還記得,給少夫人準備的嫁衣上,繡的是並蒂的蓮花是不是?」

    岳蘅怔了片刻,她還記得自己那身嫣紅的嫁衣,母親請了城裡最好的繡娘,整整七日的工夫才繡出那鮮嫩欲滴的並蒂蓮

    雲修見岳蘅不說話,以為觸到了她的傷心事,自責的吞吐著道:「雲修嘴笨,讓你傷心了,少夫人別見怪。雲修這就送你回去不對不對,你在前頭走,我遠遠跟著便是。」

    岳蘅低低的「嗯」了聲,朝著林子外慢慢走去。雲修不遠不近的護著她,看著岳蘅的背影也是泛起陣陣憐惜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